易子饮辞别老者,便向北面天门关飞去。约莫到了后半夜,这才抵达天门关下。果然是战事要发之地,天门关下驻扎了大批士兵,他们所居营帐首尾相连,向南一字铺开,直直延伸了两里地之远。营帐之后,便是距离天门关最近的天门镇。
颜无双千里奔走相告,颇有收效。天门镇之上,已汇集了大批江湖人士。此时虽是后半夜间,但易子饮仍不敢托大,怕被别人认出,只好寻一个僻静角落,使出易容之术,改头换面。他知白天歌神通广大,必有方法寻到自己,当下倒也不急,去寻找一间客栈住下。这天门镇在天门关之旁,历来便是中原与西域通商大镇,所以商业发达,民生富庶,镇上的客栈倒是不少。
眼下正是打仗之时,不少镇上居民已逃。但能在镇上开得起客栈的人,哪个不是有些家财?他们不愿放弃客栈,便大着胆子留了下来,正好这些江湖人士来此,反倒让他们又大赚一笔。易子饮找了半天,发现大半客栈已经住满宾客,只有西北边一间不大的客栈并未住满。易子饮便欣然登门入住,付房费之时,那客栈掌柜虽未说些什么,但瞧易子饮的眼神却有几分古怪。
易子饮还当深更半夜,扰人清梦,这掌柜多少有些不快,倒也没往心里去。这一日与玉阳子几人恶斗一场,又狂奔百里追那黑衣人,易子饮修为虽深,但到底也有些疲惫。他进屋刚躺在床上,便已昏昏睡去。
次日清晨,易子饮肚子饿的呱呱直叫,他便下楼去吃些餐点。刚推门出屋,易子饮便愣住了。只见楼下莺莺燕燕的坐了约莫有四五十位女子,各个相貌上佳,观其衣着打扮,竟是飘渺宫与溪花派之人。易子饮这才恍然大悟,为何昨晚那掌柜瞧自己的眼神多少有些古怪,原来自己竟不经意住进了这女人国当中。他不由得大是尴尬,便想往屋内逃。只是他肚中咕咕作响,饿的已是前胸贴后背。
本来他可以吩咐店小二将吃食送到屋中,只是现在正是早餐时候,店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他顾,易子饮知自己若不下楼去吃,恐怕要到晌午才能吃到这顿饭了。是以,他只好硬起头皮,踩着楼梯走了下去。本来屋中就只有掌柜与小二两个男子,那掌柜六十来岁,头发花白;而店小二不过十四五岁,还是孩童之年,自没有女子会关注他们两人。而易子饮却是不同,他虽然乔装易容,将一张俊俏面孔挡住,但他身材挺拔而削瘦,一经出现,不单单平日里放荡惯了的溪花派对其大看特看,就连一贯来淡漠处事的飘渺宫女弟子,也是瞧瞧观察他。
如此一来,易子饮只觉如芒在背,好不自在。他忽然想起当年在昆仑山巅溪花派女弟子大胆挑逗之举,登时头皮一麻,赶紧贴着飘渺宫那一侧行走,找了个干净桌子坐了下来。他这一出现,本是颇为热闹的客栈大厅之上,气氛立时静了下来。溪花派的女弟子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均是跃跃欲试。
正当易子饮尴尬之时,忽然一个慵懒女子从楼上打着哈欠走下。溪花派众人见了她,登时面色一变,继而低头吃饭,竟是谁也不敢再看易子饮一眼。那女子扫视一遍四周,见门人颇为乖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她美目一亮,正是看到了易子饮。
她嘴角浮起一丝妖娆浅笑,款款走到易子饮面前,娇声道:“奴家可以坐在这里么?”易子饮方才瞧见这女子时,已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被发现。但此时她已走到身前,易子饮只好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道:“姑娘请坐。”那女子优雅一笑,款款落座,盯着易子饮笑道:“小女子花芸,不知公子姓名?”
这女子正是当年在昆仑山巅对易子饮下药而功败垂成的花芸。
易子饮干笑道:“在下朗哲。”花芸眼中荡起一丝涟漪,低笑道:“朗哲?好别致的名字,公子不是汉人么?”易子饮硬起头皮点头道:“我从草原而来,正巧要到这天门镇上置办些事物。”花芸‘哦’了一声,调笑道:“草原很好啊,天很蓝,水很美。奴家一直想去一次呢。”易子饮强笑道:“这可好,若是姑娘改日到了草原,我一定招待你。”
花芸嗤嗤一笑,声音里恨不得掐出水来:“公子打算怎么招待我啊?”易子饮闻言一怔,喃喃道:“我……我……”花芸柔声笑道:“公子怎么不说了?”可她不等易子饮回答,蓦地便伸出纤纤玉手,在易子饮掌心上勾了一下。易子饮登时如触电一般,飞速将手掌收回。听花芸笑道:“公子还挺怕羞。”易子饮还未回答,便听飘渺宫当中有个女子冷冷道:“狐媚子!”花芸立时面色大变,冲着飘渺宫众弟子冷笑道:“是谁说的?”
飘渺宫众弟子一时寂然,谁也不答。“好呀。”花芸冷哼一声道:“你们就算不承认,我也知道是谁说的。苏轻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此言一出,登时无数人向飘渺宫一个女弟子望去。只见此女生的极美,颜如渥丹,星眸皓齿,身上虽着飘渺宫寻常女弟子衣衫,却也挡不住那曼妙的身段凸显而出。就连易子饮看了,也忍不住暗赞她生的美丽。
那名叫苏轻儿的女子紧咬嘴唇,挤出一个字道:“是。”花芸站起身,冷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认了,可怪不得我了罢?”她顿了顿,叫道:“刘瑜。”登时有一个姿色不差的女子应答道:“弟子在。”花芸指着苏轻儿冷冷道:“给我掌嘴!”刘瑜瞧着苏轻儿,眼中流露出厌恶神色,冷冷道:“谨遵掌门!说着,她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苏轻儿面色一变,怒道:“她是你溪花派门人,我是飘渺宫弟子,凭什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