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裘,你的眼睛怎么……”易子饮诧异道。
这独眼男子正是江有裘,江有裘微微一笑道:“不碍事。”易子饮默然半晌,问道:“江兄方才所说不是二字,指的什么?”
江有裘道:“昆仑山上吸干别人修为的不是姜昕……”易子饮一震,问道:“那是何人?”江有裘道:“是苏沐剑。”易子饮惊道:“竟然是他?”江有裘点点头叹道:“自从苏沐剑受伤以后,人就变得极为古怪。经常胡乱发脾气不说,还去藏书阁偷看昆仑绝学。”
易子饮一惊道:“竟有此事?”江有裘叹了口气,缓缓点头道:“苏沐剑受伤之后,我心中对他颇为歉疚,我想他已残废,就算偷学绝学也难成气候,是以就由着他去了。谁知他不知怎的,竟在藏书阁中找到了一本上古孤本,孤本中记载了一门邪功,教人如何夺去他人修为重塑肉身。”
“苏沐剑找到这个之后,便开始偷偷修炼。起初练气时并没什么异常,我还当他重新振作,心中着实为他高兴。到后来我沉迷三绝剑道,无暇顾及门中大事,他苏沐剑就趁虚而入,偷偷摸摸作案几起。我那时经常闭关练剑,对此一无所知,直到后来事态太过严重,满门全是直指我的风言风语,我才刚刚知道。”
江有裘顿了顿又道:“可那时已到了我无法控制的阶段,就连身边长老也在怀疑于我。那事没过几日,我便得到了何承风的消息,下山去追杀他。可谁知我打败了何承风,回山之后。几大长老竟然联合起来责难我。我盛怒之下,只好出手将他们全部打昏。苏沐剑便说我闯了大祸,劝我下山暂避一阵。我那时头脑发昏,想也不想便信了他。”
“可谁知我下山不久,便传来众位长老被我挑断手筋脚筋,苏沐剑伤势痊愈的消息。到了那时,我才知道自己中了暗算。”这番话说完,江有裘长叹一声道:“苏师兄会变成如此,我江有裘也有原因。”
易子饮听后默然半晌,问道:“恕我直言,苏沐剑曾说姜兄三绝剑陷入瓶颈,不进反退。我这些年来修为从没落下,也始终领悟不透这天绝剑真谛,江兄是如何领悟的呢?”江有裘看了谷倾城一眼道:“这就要感谢令父了。”
易子饮闻言一怔,谷倾城已接过话头道:“那****途经昆仑山下,见到一个年轻人在林子中练剑。我瞧他剑法奇高,不由得动了好奇之心,便留下观察一阵。谁知我越看越是不对,这年轻人剑法虽高,但招招却如拐入死角,状如癫狂。我知再任由他这么练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他必定走火入魔。”
“于是,我赶紧出手将他拦下,问明缘由。”易子饮看了江有裘一眼道:“就是江兄么?”谷倾城点了点头,又道:“我听完原因之后,想这少年为报父仇坚忍卓绝,不由得生出几分认同之感。便命他连续半个月日日来此,将天卷完完整整传授于他,助他练成了昆仑三绝剑。”
易子饮听后乍舌道:“原来天卷竟有这般妙用么?”谷倾城自豪笑道:“圣教天卷有通晓天地玄机之能。”易子饮听后心中微微一动,恨不得现在便将天卷拿来参悟。他默然半晌,又问道:“之后如何了?”
谷倾城道:“后来就如有裘方才所说,他被苏沐剑陷害,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前来寻我。我那时已在暗中筹备对付澄玄,有裘肯定我自是求之不得。当下便命他打入归藏教内部,留作内应。我想有裘剑法之高,就算被人发现,只要想走只怕没几人能将他留下。但谁想此去极为顺利,姜昕那厮竟然没丝毫怀疑就重用有裘,日日将他带在身边。”
江有裘沉默一阵叹道:“或许姜昕早已知道我的来意,他故意不说罢了。”大伙听了,均是一时默然。过了半晌,韩霄才叹道:“姜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易子饮听后,沉声问道:“姜昕葬身何处了?”谷倾城道:“我命人将他与左梦鸩葬在一起,无论怎么说他二人终归是父子一场,这样结束也算是应该了。”
易子饮点点头,又问道:“湛娅师姐的尸身呢……”韩霄道:“由轩儿带回天青山厚葬了。”易子饮心中一时黯然,想姜昕与湛娅痴痴缠缠一生,生时不能好合,死后仍旧不能同穴,造化弄人,实在叫人感叹。
谷倾城沉默一阵道:“后来欧阳焕的兄长欧阳熔找到我,质问我为何要推有裘入这火坑,我无奈之下,只好据实相告。”易子饮一怔道:“欧阳焕竟有兄长?”谷倾城呵呵笑道:“你忘了么?那****在藏阔山还见过他。”
易子饮想了想叹道:“原来是他!难怪我瞧着他有些眼熟。”他想到这,突然一震道:“爹爹就是当日的打死太和教主的黑衣人?”谷倾城长叹一声道:“你说的不错,那日就是我。”易子饮怒道:“这是为何?若是爹爹不出手,那会儿我就知道真凶了。”
谷倾城道:“那太和教幕后黑手正是明悟,他们驱使虫奴在那里埋伏,也是为了对付我。我杀他的原因正是为了叫你晚些知道真相,若你知道太早又哪还有心思守城?”
易子饮想了想心中忖道:“爹爹知我犹豫不决,如此决断也是应当。”他想通此节,冲着谷倾城一拜道:“方才是孩儿不对,望爹爹原谅。”谷倾城微微一笑道:“不碍事,功亏一篑,你气我也是应当。”
易子饮思索一阵,又问道:“如此说来,当日助我击杀玉阳子的,也是爹爹么?”谷倾城笑道:“正是。”易子饮心中一热,低低道:“子饮欠爹爹太多,实在不知该如何偿还……”谷倾城哈哈笑道:“做父亲的理应帮助孩儿,还要什么偿还?”说到这,他面色一黯叹道:“更何况因我之错,害的你从小无父无母,若论亏欠,是我欠你的才对。”
易子饮听后,想起小时虽有韩霄夫妇悉心照料,但每每想起自己无父无母,心中总有一阵神伤。念及至此,他父子二人齐齐不语,屋中气氛一时尴尬至极。拓拔寒见了,赶忙笑道:“父子之间,谈什么你欠我欠的?”
谷倾城精神一振,笑道:“说得是!”他话音未落,便听陆智绝冷哼道:“说的好听,做起来就未必如此了。”
拓拔寒面色一变,怒道:“陆疯子,你说谁?”陆智绝冷笑道:“谁是如此,我就说谁。”拓拔寒大怒道:“好啊!是不是要动手?”陆智绝哈哈一笑道:“说到动手,我陆智绝今生还没怕过谁!”
二人相互怒视,谁也不肯退后一步。宁雪华见了,赶忙上前劝阻道:“你们二人闹够没有?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收敛一些。”陆智绝听后冷哼一声,将头别过,不再理睬拓拔寒。拓拔寒见了,也是频频冷笑。
众人见这两人就好似孩子一般,不觉心中无奈,谷倾城赶忙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有裘你去见过欧阳熔了没有?”江有裘神色一黯,叹道:“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于他……”
谷倾城微微一笑道:“欧阳熔对你就如亲生父亲一般,他如今就住在藏阔山上,你有空去瞧瞧罢!”江有裘点点头,道了声是。
谷倾城话未说完,便听一个女子娇叱道:“姓江的,你不好好躺着,乱起来作甚?”众人闻言一怔,一个绝色女子俏生生立在门前,对江有裘怒目而视。
江有裘一阵尴尬,赔笑道:“苏姑娘,我躺了数天有余,总该起床活动一阵罢。”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轻儿。
苏轻儿怒道:“这可不成,你从那么高处摔下来,又中了澄玄数掌,若不是我师父危急关头救了你,你早就死啦!师父有过吩咐,说要我看紧了你,你擅自起来,我可不准。”
易子饮闻言哈哈一笑道:“苏姑娘倒有了几分女主人的风采。”苏轻儿脸色倏的通红,颤声道:“你……你……你可别瞎说……什么……什么女主人呀。”说着,她悄悄瞄了易子饮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半分看心上人的样子,不觉心头失望至极,鼻子一酸,赶忙拉住江有裘道:“还不快回去?若是叫师父知道了,又要骂我。”
江有裘一阵尴尬,苦笑道:“既然如此,有裘只好先行告退了。”
白天歌哈哈一笑道:“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这份不讲理的风采,倒是一模一样。”话音未落,便听另一个女子冷笑道:“姓白的,你这话说谁?”
白天歌面色一变,登时赔笑道:“无双,你来啦。半个时辰不见,我倒有些想念了。”
颜无双面色一红,啐道:“姓白的,你休想拿这话骗我,今日你若是不解释清楚,可别怪我叫你好看。”她被白天歌这么一夸,嘴上虽然依旧不饶,但语气还是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