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易子饮拉住宁玉若缓缓道:“我自知对不住晓月,辜负她一片痴心,故就算我为她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他说道这里,宁玉若更是怒火攻心甩手便要离开。却听易子饮又道:“但是,我却只愿为你独活!”
宁玉若听了这话,口气登时便软了。她轻轻叹气拉住易子饮的手道:“子饮,愿你不是哄我。”易子饮正色道:“决然不是!”宁玉若一时沉默不语,忽然道:“我昨日本想去瞧瞧你,走了一半却见那韩晓月哭着跑出来。我见机会大好,便跟在她的身后想寻个机会将她杀了,好教你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和她在一起。”宁玉若望了一眼易子饮,只见易子饮正自摇头苦笑,她瞪了易子饮一眼又道:“谁知那她便如患了失心疯一般,直直进了那大雪山。我一路跟去,见她跌坐在雪里,我心中冷笑只待她一起来便一剑将她杀了。哪知她似乎扭了脚,站也站不起来。那会儿又恰巧下了大雪,不一会儿便被漫天的大雪掩埋了。”
易子饮待她说到这里,便急急问道:“那之后如何了?”宁玉若嗔了他一眼道:“若是我说我将她一剑杀了又如何?”易子饮一怔摇头道:“好好说事情,休要乱说。”宁玉若哼道:“我只是问你,若是我真的杀了韩晓月又是如何?”易子饮默然半晌道:“那我自会押你回天青山,师父要杀你剐你我都不会多言半句。”宁玉若一听登时便要勃然大怒,但她还未说话便听易子饮又道:“若是你被师父打成残废,我便与你隐退山林,不论你伤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心待你,同你长相厮守。若是你被师父杀了,我便自尽陪你,好教你黄泉路上不至于寂寞。”宁玉若心头一甜,啐道:“真不知羞!谁要与你长相厮守了。”但她见易子饮半分说笑的样子也无,心中仍是甜甜受用。宁玉若道:“我见那韩晓月被雪掩埋,便存心看她好戏不去救她,谁知忽然来了一个老头,将韩晓月救起笑道:你这女娃娃真是有意思,拿大雪当被子盖么?那韩晓月已经被冻得僵硬,便对那老者道:多谢前辈相救,晚辈韩晓月感激不尽。谁知那老头却道:我见你这女娃子生的漂亮,不如给我儿子当媳妇如何?”说到这里,宁玉若牢牢的盯住易子饮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
而易子饮却只是担心韩晓月的安危,眼中出了担忧以外,宁玉若却瞧不出有半分其他的情感。宁玉若瞧了片刻,狠狠的一跺脚又道:“那韩晓月听了,便道:这可不成,我已有喜欢的人了,那人待我极好,我非他不嫁。”说着,宁玉若又是啐了一声道:“真不知羞耻!”易子饮问道:“之后呢?”宁玉若道:“之后便听那老头说:你喜欢那人定然比不上我儿子!想我……想我……咦?我是谁来着?那老头也真是好笑,居然连自己是谁也记不清楚,莫非是老糊涂了么?”易子饮听到这里,忽然问道:“那老者是不是衣服上全是污渍,左眉下有一粒米粒般大小的青痣?”宁玉若一怔问道:“你怎的知道?你识得他么?”
易子饮面上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心中却暗叹道:“居然是欧阳焕!”宁玉若见易子饮不愿意说透,倒也是不怎么在乎便继续道:“那老头一下糊涂,便抱着脑袋满地打滚,边滚边喊道:我究竟是谁?我究竟是谁?那韩晓月想来瞧不过去,便想上前扶起那老人。却忘记自己脚踝受伤,没走一步便又坐倒。忽然见那老头盯着韩晓月道:瑶冉是你么?韩晓月听了不解便问道:瑶冉是谁?那老头一怔,又复癫狂嘴中一直喊着:谁若是再过来就别怪我出手了!我见他状若癫狂,不敢上前,韩晓月也是被吓得脸色苍白呆呆的坐在一旁不敢动弹。然而那老者吼了一阵总算是停了下来,他瞧了瞧韩晓月道:女娃子,给我儿子当媳妇好不好啊?韩晓月见那老头又绕回到了这个问题,正不知该如何回答。那老头却一拍手笑道:既然你不说话,那便是同意了,这就同我走罢!我带见见我儿子。那韩晓月听了,自然是拒绝,谁知那老头不但听不进人言修为也是高得吓人,抬手之间便将她掳走,凌空而去了。我一时追他不上,便番回头来想要去找你。哪知正巧撞上你寻找那韩晓月,样子别提多着急了。我心中气不过,便埋伏起来偷偷瞧你,你一颗心想必全在那韩晓月身上,居然没有发现我。”
宁玉若说到这里,不禁又是哼哼几声显然是对易子饮大不满意。但易子饮却没听出宁玉若言语中的意思,他知韩晓月被欧阳焕掳走,现在定然性命无忧,心中不由得大松一口气。但一想到那欧阳焕曾中断心刺,现在神智不清,不知何时便会突然暴起伤了韩晓月,不由得一颗心又吊在了嗓子眼上。易子饮道:“不行!我要去寻晓月!”宁玉若倒是没阻止,只是问道:“那老头来去如风,你又能找得到么?”这无疑当头棒喝,直说的易子饮半天怔怔说不出来话。宁玉若见易子饮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得意,她冷笑道:“方才那韩晓月一路狂奔,我担心追不上她,便在她身上做了些手脚,你寻不到,但我可能寻到!”易子饮一听,登时眼中一亮忙握住宁玉若的手道:“玉若,那你便帮我去寻到晓月如何?”宁玉若见易子饮心急如焚的样子,不禁怒上心头便气道:“我不去又如何?”
易子饮一听,登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宁玉若眼珠一转道:“帮你寻也可以,但是你须得带上我一起去!”易子饮奇道:“你去作甚?”宁玉若哼道:“我去陪着你一起将她救出来,然后你便在我眼前同她说清楚,好让她死了这条心。”易子饮闻言,默然半晌叹道:“我知你心意,罢了,你迟早要与晓月见面,不如早些说清断了她的痴念才好。”宁玉若见易子饮答应,心中欢喜便从怀中掏出一方盒子。易子饮见那盒子布置精巧,盒子上绘制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杜鹃,不由得奇道:“这是什么?”宁玉若道:“这便是我飘渺宫的独门法宝‘百里留踪’,里边乃是一只千古奇兽,只要提前在要寻找之人身上洒上一种由我飘渺宫特质的药,就算那人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能寻到她。”
宁玉若也不等易子饮答话,便敞启那盒子。却见盒子中爬出一个只有大约拳头大小的小人,那小人黄衣黄帽,满面怒容。易子饮它见他嘴中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不明所以便问宁玉若道:“它说什么?”宁玉若白了易子饮一眼道:“我怎的知道?你听不懂的我便能听懂么?”易子饮顿时尴尬无言。却见宁玉若捂嘴笑了声又道:“它唤作‘要离’,是我飘渺宫祖师于塞外黑水泽收服之物。你别看它小,但是用处却不小。只要它闻过的味道,决计没有找不到的。”
说着,宁玉若便从怀中掏出一方手绢递到要离的面前。要离闻了闻,叽叽喳喳几声。便将那手绢取过来撕了个稀巴烂,易子饮不禁面色一白问道:“它将手绢撕了,莫非是不愿意助我?”宁玉若嗔道:“你这呆子呆头呆脑的谁也不愿意帮你。”但见易子饮却是着急,便道:“当年祖师收服它时,免不了些花言巧语。用一个永远也解不了的誓言将它困住。它不得脱身,只能永生为我飘渺宫做事。是以每次它闻完味道都要将那东西毁坏,以泄私愤。”易子饮听了,不由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他二人正自谈话的功夫,要离却吱吱的叫了起来。它也不等易子饮与宁玉若二人,径自一溜烟向着南方远去。他二人当下也是马不停蹄的跟上去,那要离模样虽小但是奔行如风去的极快,易子饮与宁玉若二人均是运起真元方能勉强跟上。
二人随着要离越奔越远,易子饮不禁心惊暗自忖道:“想不到玉若居然能跟上我的速度,这几年想必她也是进境神速。”其实也无怪易子饮如此想象,他现在修为已是年轻一辈中之翘楚。他此次出来本是抱了争雄之心,好能在******派前能一争长短。谁想这几日接连见到江有裘,明悟等人,发现他们实力均不在自己之下。而此时看来,想必宁玉若现在的功夫比之自己也弱不了几分。易子饮想到这里,不由得起了争雄之心。他修为一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宁玉若见易子饮陡然提速,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不由得银牙一咬道:“看我追上你。”说着,她也是加大真元运转与易子饮一前一后不分上下。而那要离说来也是奇特,无论二人如何加速,始终保持在二人身前六丈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