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数据天赐巫溪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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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红色巫溪(3)

1946年冬,陈昌秀和宋海清结为夫妻,婚后夫妻迁居到奉节青莲乡。1947年冬,彭咏梧、江竹筠来到青莲乡组建游击队。陈昌秀夫妻听说游击队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谋幸福的队伍。他们强烈的阶级感情一下迸发出来,主动向彭咏梧、江姐要求加入游击队,并邀约好姐妹张美才一同参加了游击队。

1948年1月,奉大巫起义失利后,国民党对游击队据点奉节青莲乡进行大规模的清乡。敌人知道陈昌秀也是游击队员,国军58团两次派兵去捉她,她机智地化险为夷。敌人抓不着她,恼羞成怒,就烧了她的房子。

1948年2月23日,陈昌秀随刘民领导的奉大巫支队二大队到达巫溪县红池坝岩头,夜宿在岩洞里。

红池坝方圆数十里,海拔两千余米,岩头高高耸立在高山平原上,前面是一片悬崖,陡峭的石壁直插深谷。此时正是严冬季节,雪风像利刀刺入肌骨。为了御寒,游击队员们以石块垒起来当门,抵挡寒风;以杂草当被褥,互相挤靠着在洞中休息。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山老林还藏着国民党军队。傍晚,驻扎在红池坝的国民党五八团的敌军营长,带着整营敌军排成马蹄形,从山脚向山顶逼近,直到敌人快到洞口时,陈昌秀和游击队员才发现敌情。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刘民沉着镇静地组织突围,他命令罗先宽在前面用机枪开道掩护,自己带领游击队从岩头边沿直冲过去,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时,敌营长下令溃退的士兵又冲上来,很快将缺口堵住。

陈昌秀手使双枪,她大声高喊:“同志们!我们和敌人拼了!”她一声吼罢,向两边的敌群扔出手榴弹,接着双枪并举,打倒几个敌人。由于敌军火力非常猛烈,冲在前面的陈昌秀不慎双腿受伤、腹部中弹。

队长刘民见状,马上扑过去,要将陈昌秀背走。

陈昌秀知道自己不行了,她坚决地说:“队长,我不行了!”她推开刘民,背靠岩头,用尽全力向敌人射击。这时,一排子弹射来,再次射中了她的胸膛……

双枪女侠牺牲了!游击队员满腔怒火,齐声高呼:“为陈昌秀同志报仇!”立即向敌人猛烈冲去。

就在危急之时,川东游击纵队司令员赵唯派遣接应部队恰巧赶来,他们从敌人背后夹击过来,一阵猛冲猛打,游击队员趁机冲出了重围。

大智大勇蒋仁风

1948年1月16日,在鞍子山的战斗中,川东游击纵队参谋长蒋仁风成功突围后,却在下山途中不慎被捕。

敌人将蒋仁风押往文峰乡公所进行初审,押解途中敌人搜去了党组织发给他的生活费,脱掉他身上的衣服。押往文峰乡公所后,敌人以假枪毙相威胁,对他进行严刑审问。蒋仁风自称“李大兴”,是医生,被游击队拉去的。一起被捕的同志有张廷佑、吴丰登、雷玉成,他们都说是被游击队拉去挑武器的,根本不是共产党员。

敌人初审未果,只好将蒋仁风押解到巫溪县监狱。

当晚,国民党巫溪县县长沈永祥将蒋仁风带到县衙升堂审理。听说蒋仁风是共产党要犯,衙役们个个虚张声势,大声传呼:“带李大兴过堂!”

蒋仁风被狱警推上大堂。

沈永祥喝问道:“你叫李大兴是吧?为什么参加共产党,搞暴动造反?”

蒋仁风沉着回答:“我叫李大兴。我不是共产党,我也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暴动!”

沈永祥大怒:“你既然不是共产党,又没有搞暴动,跟游击队一起搞什么?”

蒋仁风不急不缓地说:“我是医生,老中医,也会外科,被抓去的。”

沈永祥冷笑道:“你是医生,读《伤寒论》没有?给我把《伤寒论》背诵一篇。”

蒋仁风张口便背诵起来:“太阳之症,头痛项强而恶寒,无汗者麻黄汤主之;有汗者桂枝汤主之;口干舌燥者麻杏石甘汤主之。”

沈永祥见蒋仁风果真能背《伤寒论》,他呆了好一阵,便翻看文峰乡公所呈送的案卷,又问蒋仁风是哪里人,住所在哪里。

蒋仁风说他是云阳县云安人,家里的房子几年前就被父亲卖了。他才几岁时就跟父亲外出谋生,这次回云安是来寻找他舅舅的。

蒋仁风依靠自己的博学、机智和勇敢,闯过了县府夜审一关,被关在“巫溪县特种刑事监狱”。

第二天,牢外大声叫喊:“提审李大兴!”

蒋仁风走出监狱,只见等待他的是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兵。他心里盘算着这不是司法处,要沉着镇定,以不变应万变。这次,果然是国民党581团团长柴祥云亲自提审,柴祥云装腔作势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蒋仁风答道:“我叫李大兴。”

柴祥云喝问:“你是不是共产党?”

蒋仁风回答:“不是。”

柴祥云冷笑道:“你们战斗小组第一小组的甘以成被捉来了,他认识你,你也认识他吧?”

蒋仁风斩钉截铁地喊道:“他认识我的话,我甘愿枪毙!”他回答的含义是语意双关,若真是甘以成供认他是共产党,就是他为党捐躯的时候到了。可在柴祥云听来却是蒋仁风以死保证他不是共产党。

一会儿,甘以成被押上来了。甘以成是从农民中培养出来的共产党员,也是意志坚定的一条汉子。

柴祥云对甘以成喝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甘以成大声回答:“我不认识他!”

这下,柴祥云无计可施,只好把蒋仁风送回特种刑事监狱。

敌团长见一计不行,又施一计,过了几天把蒋仁风关进驻军牢房。

蒋仁风踏进牢房一看,见地上坐着的是刚被捕的战友卢光星、熊学元,于是暗示他们不要打招呼,随即大发牢骚:“冤枉!我又不是共产党,受这种拖累……”他蹲下身子,盯着战友们,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我叫李大兴,是医生,你们是什么案情?我可以帮忙写辩护状纸。”

卢光星和熊学元会意,有意让暗探听到他们的回答,大声喊道:“我们是在两河口送葬后,到西宁桥买包谷,被游击队拉去挑抢,后因为他们人少,要我们站岗,晚上才偷跑了。”

蒋仁风见看守走远了,便叮嘱战友:“至死都要这么说。”战友们在蒋仁风的鼓励下更加坚强,敌人的几次提审都一无所获。最后只得以“有暴动嫌疑”,判处蒋仁风7年徒刑。

蒋仁风在狱中仍然不忘党的工作。他爱学习,经常找难友借书看,还用英雄人物故事启发鼓舞战友。当看到人民解放军攻克石家庄的消息后,和战友一起分析当前形势,认为国民党彻底垮台已指日可待。

万县中心县委单线联系的地下党员廖迪生,接受了王庸交代“打听蒋仁风的下落,如果被俘,必须尽最大努力进行营救”的任务。他先将亲戚、普通刑事犯田光华营救出狱,以便摸清情况,田光华出狱后前去感谢廖迪生,并将蒋仁风写给廖迪生的字条交给了他,此条无头无尾地写着:“三十六年,得遇贵友程德盛君,托为问候,后又遇贵友王德配君,托为带上皮鞋一双。当时本人不肯前来,卢君代为致转,后卢君回报。得悉,阁下欣然感受。现本人困难中,希念程王二君,有以助我!”廖迪生看到字条非常高兴,但又不流露于表面。他随即安排田光华回监狱探望蒋仁风,给蒋仁风送去金圆券500元和一张字条,也是无头无尾的两句话:外面布价很高,放心不会蚀本。

蒋仁风和廖迪生巧妙地接上关系后,廖迪生在外面以县副参议长的身份开始营救蒋仁风。恰好遇上县司法处向县参议会提出追加囚粮的议案,廖迪生借此机会大作文章,发动一批议员否定了追加囚粮的议案,建议司法处疏散监狱,释放十年以下徒刑的犯人,以减轻囚粮开支。这样,化名李大兴的蒋仁风及其战友,经过17个月的铁窗磨难,终于出狱了。蒋仁风到田光华家休养了几天后,立即到廖迪生老家会晤,得到廖迪生的资助,辗转奔赴重庆,又开始新的战斗,直到山城解放。

外交家杨公素

1911年1月,一个寒风凛冽的傍晚,一个幼小的生命诞生在巫溪县刘家坪佘氏家庭,长辈按排行给他取名佘贻泽。他参加革命后,1941年为了逃避敌人的追捕,改名为“杨公素”。

杨公素童年时就聪明活泼,从上小学开始,他学习就非常认真刻苦。在谭家屯上小学,沿途要爬山上桃园子、下猫儿滩、过上方坝,经梨树坪与两河口才能回到刘家坪。杨公素不畏路途遥远,始终坚持上学,从不迟到。老师对他深爱有加。

1924年,杨公素转学去了湖北沙市。当时正值国难当头、军阀混战年代,国民革命运动雄然掀起,打倒列强、废除军阀的口号响彻全国。他以饱满的热情参加革命运动,参与游行示威,宣传演讲;后来沙市的北洋军阀残酷镇压学生运动,1926年底他被迫回到巫溪避难。

北伐军攻下武汉后,他辗转去武汉投身工人运动,在工会里任秘书。后来汪精卫叛变,工会被迫解散。1928年,他在东吴大学学习,1935年他获得东吴大学文学学士学位,1937年以一篇优秀论文——《中国的土司制度》取得硕士学位。

抗战时期,国难当头,杨公素在革命洪流中逐渐成熟起来。1939年底,国民党掀起反共高潮,党的地方工作委员会被迫解散,1940年,党员们转移到后方洛阳从事地下工作。1941年9月,他随朝核义勇军来到太行,被任命为十八集团军前敌总司令部秘书。抗日战争胜利后,为解决黄河回归故道的问题,他开始担任翻译工作,后来又兼当代表参加谈判。从此,开始了他人生的新篇章——外交生涯。

新中国成立后,杨公素已是中年,他继续从事着外交工作。1951年至1962年初,他在西藏工作了十年,先后任中央代表外事帮办、西藏外事处处长。为西藏问题的和平解决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中印协定、中尼协定的签订做出了重要贡献,完成了收回西藏的外交权、取消外国特权、建立和领国的正常关系的任务。

同年底,杨公素调回外交部。1963年,他担任外交部第一亚洲司副司长,1966年奉命担任中国驻尼泊尔大使,1966年至1976年,他在****中遭批判审查,1970年被“解放”,1972年担任国家旅游事业管理局领导小组组长,1978年奉命担任中国驻越南全权大使,中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后,他担任中国代表团副团长与越南和谈,1980年,他奉命担任中国驻希腊全权大使。

1982年,杨公素71岁离休,被北京大学外交学院聘请为兼职教授,继续从事教育工作。他曾为巫溪友人留言,这也算是他对自己一生的感叹和总结:“七十多年的人生,我走过的道路并不平坦,但对真理的追求从未停止——这是我可以告慰巫溪县的乡友们的。”

“白虎团”英雄包月录

1951年3月,出生于巫溪县中岗乡的包月录,怀着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投身于激烈的抗美援朝战场。这年,他才十九岁。

这年7月,中国人民志愿军68军为了全歼正面之敌,决定组织一个“化袭班”,化装成美伪军,插入敌人的心脏,奇袭“白虎团”指挥部。

7月14日,包月录和13名战友组成的“化袭班”在侦察排长杨育才的率领下,在师主力占领韩军首都师第一线阵地的同时,他们迅速穿过敌人的炮火封锁区,绕过公路口的雷场,向敌人深处奔去。“化袭班”以护送美国顾问为名,凭借他们的机智,安全地通过了敌人的警戒区,混过了戒备森严的敌人哨卡,袭击了敌人的运兵车队,直捣“白虎团”团部。

在攻打敌人团部的战斗中,杨育才将全班分成4个战斗小组,包月录任第三小组组长,负责攻打团部院内敌人。杨育才要求各小组按计划行动,猛冲猛打,速战速决,决不给敌人任何反击的机会。

李培禄小组首先与“白虎团”团部警卫排打响战斗。敌人猝不及防,乱哄哄地冲出来,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手榴弹炸倒一大片,冲锋枪扫倒一大堆。紧接着,另一个小组在离敌人团部会议室20米远的地方,向室内扔进几颗手榴弹,顿时室内乱作一团,敌人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敌人团部会议室内,“白虎团”团长崔喜寅上校与机甲团团长陆根洙上校,正为是否向中国军队发起反攻的事情僵持不下,当时就被炸得晕头转向。陆根洙一出沟口,就撞上枪口,被包月录和战友们乱枪击毙。包月录带领两名队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敌人会议室,一排手榴弹飞了进去,屋内顿时浓烟滚滚。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抱头鼠窜……

包月录带领队友冲进会议室,屋内已是断瓦残垣,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敌人的尸体。包月录从墙上拔下“白虎团”团旗,向排长报告:“我把白虎旗拔了,把他的虎头砸掉了!”

杨育才喝道:“什么‘白虎’,‘黑虎’,都是‘纸老虎’!同志们,继续战斗!”

包月录把旗子往腰间一插,冲出门外和战友们继续打击残余敌人。

这次战斗仅用了30分钟,活捉敌人19人,打死敌人97人,连同沟口的运兵车队,共歼敌军223人,缴获了大量武器。不可一世的李承晚王牌军“白虎团”就这样被13名勇士端掉了。

跟进的第二〇三师渗透迂回支队乘胜追击,大举歼灭向北增援的机甲团第七连,全歼机甲团第二营汽车队。紧接着,又踏平了一个多管火箭炮阵地,击毁两辆坦克,在行进中又将援韩军首都师美榴炮第五五五营截歼大部,于14日3时占领梨实洞、北亭梨、下榛岘以北等高地。

“化袭班”为这次战斗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战斗结束后,该队被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记为“一等功”,包月录因夺下“白虎团”团旗荣立三等功。奇袭白虎团的故事以后也被改编成电影、戏剧等文艺作品,名扬神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