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君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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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君主在军事上的责任

君主除了从事战争、训练和军事制度以外,不应该有其他的目标和思想,也不应该把其他事务当作自己的专业,因为这是做统帅的人仅能有的唯一的专业。军事的作用不仅能够保持使那些生来就做君主的人的地位,而且常常使人们从平民的地位一跃而高踞王位。反之,大家知道,假如君主陶醉于安逸而很少关心军事,便会亡国。亡国的首要原因就是没有重视这种专业,而你之所以赢得一个国家,就是因为你精通这门专业。

因为讲求军事,弗朗切斯科·斯福尔扎于是由平民一跃而成为米兰公爵,但他的后代因为逃避军事的困苦,于是便由公爵降为平民。因为不整顿军队,人们就蔑视你,这是君主必须提防的一种奇耻大辱。这一点以后还得说明,因为已经武装的人同没有武装的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指望一个武装了的人心甘情愿地服从那个没有武装的人,或者没有武装的人能够安安稳稳置身于已经武装起来的臣仆之中,这是可思议的。因为一方是抱着蔑视的态度,另一方则是怀着猜疑的态度,这两者显然不可能好好地和平共处。因此,如果一个君主不懂军事,他就既得不到自己士兵的尊敬,自己也不可能完全信赖他们,更不用说前面已经提到的其他不幸了。

因此,君主永远不要忘记军事训练,而且君主在和平时期比在战争时期要更为关注这个问题。要做到这一点,可以用两个办法,一是采取行动,二是勤于思考。关于行动,君主除了必须有效地把他的人组织起来从事训练之外,他自己还必须频繁地从事狩猎活动,借此锻炼身体,适应艰苦的生活,并且认识各处地理环境,了解山脉起伏、峡谷凹陷以及平原是怎样展开的,还要了解河流沼泽的特性,对所有这一切必须予以高度的重视。上述知识有两个用途:首先是他了解了自己的国土,就能够懂得如何更好地保卫它;其次,如果以后他有必要了解其他任何地方时,凭借他对那个地方已有的知识和经验,他就能够很容易地了解新的地方了。例如,托斯卡纳的丘陵、山谷、平原、河流和沼泽同其他地区的这些事物相类似,这样,因为了解了一个地区的地形,就很容易地了解其他地区的地形了。如果君主缺乏这种专长,他就缺乏了一个首领必须具备的首要条件,因为这种专长使他懂得了怎样发现敌人,如何选择根据地,怎样率领军队安排作战阵地,以及怎样利用有利条件进攻目的地。

阿凯亚人的君主菲利波门曾经受到史学家们的称赞,其中原因之一就是他在和平时期就在思考着打仗的方法。当他和他的朋友一起去乡村的时候,他常常停步同他们探讨:如果敌人出现在这个山丘,而我们和我们的军队却在这边,谁将占有有利地形呢·我们如何才能够使队形稳固以打击敌人呢·假如我们想退却,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呢·如果敌人退却了,我们准备怎么追击呢·当他和同伴一起走着的时候,他会向他们假设一支军队一切可能遇到的情况,他注意倾听他们的意见,并且说明自己的见解,同时提出充分的理由进行论证。这样一来,由于经常这样不断地思索,在他领兵打仗时就不可能遇到他不能够应付的任何意外事件。

但是,为了训练思维能力,君主还应该阅读历史,并研究历史上的伟大人物,学习他们在战争中是怎样做的,思考他们成败的原因,以免重蹈覆辙。最重要的是他应该学习过去那些伟大的人物,他要选择其中一个受到赞扬和尊敬的人作为榜样,并且经常把他们的言行铭记心间。据说,亚历山大大帝即是学习阿基里斯,凯撒即是学习亚历山大,西奇比奥学习居鲁士。只要读了色诺芬所写的居鲁士王的生平,谁都会从西奇比奥的生平看到他效仿居鲁士给自己带来了多么大的荣誉,另外在纯洁、和蔼、仁慈、宽宏大量等方面,西奇比奥同色诺芬描述中的关于居鲁士的特性非常吻合。

贤明的君主必须遵守如上所述的方法,而且在和平时期绝不能无所用心,相反地,应该充分利用这些时间,以便即使命运逆转,他也早已做好了反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