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君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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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论亚当最高统治权的转移

罗伯特爵士举出来的那些证实亚当统治权的证据真是不怎么样,其关于统治权转移给未来君主的学说也没有什么好运气,如果他的政治学说是对的,那么所有的后世君主都必须从亚当这个最初的君主那里获得他们的权利。他所制定的转移权利的方法散见于他的着作中,我将用他自己的话讲给大家听。在序言中,他告诉我们说:“因为亚当是整个世界的君主,他的后代只有经过他的授予或许可,或继承,才能得到权力,否则,任何人都无权取得任何东西。”在这里,他规定了两种转移亚当一切所有物的方法,它们是“授予”和“继承”;他又说,“所有王最初都是全人类的亲生父母,他们都被看作或将要被看作是最早的祖先的代代相传的继承人”,“不管一个人群是由多少人组成的,就其本身而言,里面必然有一个人被看作亚当的最亲近的继承人,而这个人也就自然有权做其他人们的君主。”在这些地方,他把“承袭”当作是将君权转移给后代君主的唯一方法;在另外一些地方他告诉我们,“尘世的一切权利要么是从父权派生而来,要么是由父权篡夺而来。”“现在和过去的所有君主或曾经是其人民的父亲,或是这些父亲的继承人,或是这些父亲的权利的篡夺者。”在这里,他又把“承袭”或“篡夺”当作君主们获得这种最初权力的仅有的两个办法;可是他又对我们说:“因为这个父亲的帝国本身原是世袭的,所以也可以用特许的方式让渡,也可以被篡夺者所夺取。”据此可知,承袭、授予和篡夺都可以完成君主权力的转移;最后,最为奇妙的是他说出了下面的话:“君主们以任何方式--选举也好,授予也好,继承也好,或任何其它的方法--取得他们的权力都不重要,因为并非获得权位的方法,而是以最高权力实施统治的方式,才使他们变成真正的君主。”我认为,他关于亚当的君权就是一切君主获得君权的来源的所有“假设”和议论,都用这句话做了充分的回答。如果想让一个人成为“正当的君主”,只要“以最高权力进行统治就够了,而与他获得权力的方法毫无关系”,那么,他完全可以省去这些麻烦,不必在书中各个地方,啰里啰嗦地大奖特奖继承人和承袭。

用这种引人注目的方法,我们的作者可以让奥利弗或任何一个他随便想到的人成为“真正的君主”。假如他自己有幸在马桑尼罗的统治下生活,那么,根据他自己的这个原则,他必定忍不住会对马桑尼罗宣誓效忠,高呼“吾王万岁!”因为,虽然马桑尼罗在前一天还是个真正的打渔的,但他凭最高权力进行统治的事实却使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君主了。假使唐·吉诃德(8-1)曾教育他的从仆以最高的权力进行统治,在桑乔·潘萨所生活的那个岛上,我们的作者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忠诚的臣民,而且在这个政府统治下,他一定会获得某些优待,因为我相信他是第一个这样的政治家:他一方面宣称在其真正的基础之上建立政府,建立合法的君位,同时他又向全世界宣告,“凡是有最高权力的人,无论其取得权力的方法如何,就是一个真正的君主,”用浅显的说就是,任何人只要能够取得君权和最高权力,不论方法如何,这君权和最高权力就真正地和合法地归他所有。如果“一个真正的君主”就是这样诞生的话,我真不知道他怎么还会想到有什么“篡权者”,或者到什么地方去找一个“篡权者”。  这个学说如此奇怪,使我惊讶异常,作者快速地掠过了自相矛盾的许多地方,没有对之进行适当的考虑,这些矛盾有很多,例如,他认为亚当的君主“权威”即最高统治权,有时能够仅由“承袭”而得,有时同时靠“授予”和“承袭”,有时只是靠“承袭”或“篡夺”,有时又要这三种方法同时并用,最后,还算上能靠“选举”或“随便什么方法”来传给后代的君主和统治者,使他们有资格取得臣民的臣服和从属。这些矛盾是如此的明显,有普通理解力的人只需读读我们作者自己的话,就能够发现它们。虽然我所征引的他的话(实际上已经远比他的原话更连贯,更语气一致)可以很好地成为理由从而使我不必在这种论证上再费功夫,但是,既然我要考察他的学说的主要部分,即使已经能绝好的证明亚当原是全世界的主人和绝对君主,但我仍然要稍稍细致地考察一下,“承袭”、“授予”、“篡权”或“选举”是怎样按照他的原理以任何方式在世界上建立政府,或者怎样从亚当的这种君权中得到受人臣服的合法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