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如山现实摆在面前,席美珍仍旧不大相信侄儿会是如此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怀疑儿子在撒谎。
不过,许方艳倒是知趣地退出去回自己房间去。以前老觉得自己夫妻俩有个好单位,瞧不起尹文野这个小叔子,做梦也没想到尹文野一年里赚了那么多钱,又有一个比她漂亮未婚妻,许方艳一下子失去优势,往日咄咄逼人气势同样骤然消失。
些许顾虑注视二儿子,尹施达说道:“文野,你没有办企业经验,这一下子办一个大公司,我有些担心。”
朝父亲笑嘿嘿的,尹主野万分自信安慰父亲:“爸,您放心吧。要是以前没有办企业经验,那一点不假,可是这十个月里,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什么都学会,经验足的呢!”
小儿子如此自信,尹施达放心,转头看着大儿子尹文骏,目光三分不满:“文骏,你也该说说方艳了,不要一天到晚老把她表妹挂在嘴上,一个傻里傻气女孩那么好,难道你弟这么差,只配娶她?看看她起先架式,我还没死呢。”
怕老婆的尹文骏,遭到父亲这一数落,脸红的不知说啥?
“爸,你还不知道,哥怕嫂子?”一提到嫂子许方艳,尹文野的确是一肚子气,“在嫂子眼里,我本来是一个窝囊废。”边说话,尹文野边朝疾步上楼。
再次下楼时,尹文野手上拿着两棵有两个大拇指大的人参,放在母亲手:“爸、妈,这是璐倩父亲上山打猎时,在原始森林挖到的天然人参,少说也能卖个三、四万块钱,特意送给你们二老补补身子!”
见状,尹文骏脸再次红到屁股上,他岳父岳母一直瞧不起他的穷父母亲,逢年过节送点东西,还跟救世主施舍一样,看看人家章璐倩父母亲吧,如此珍贵、有钱买不到的天然人参舍得出手相送!还好刚才许方艳不在,要不然的话,她会羞的钻进桌底下。
手捧天然人参,尹施达热泪盈眶,深有感触:“文野,我的初衷是你娶一个我们本地的女孩,不希望你娶外地女孩。既然你这么喜欢璐倩,她父母亲又这么敦厚,我和你妈同意这门婚事啦!什么时候,把璐倩领回家来,让我和你妈瞧瞧?看她的照片,长得这么清秀、水灵灵的一个聪明女孩,哪像个水性杨花的骚货。”
一激动,尹文野信口道:“爸、妈,我和璐倩商量好了,等明年第一批产品出炉后,五·一节,我们回来举办婚礼!”
“好,好,好!”尹施达兴奋的手足无措。
因为先前无端对小儿子大发雷霆,开口闭口骂章璐倩是水性杨花骚货,这会儿席美珍羞愧的没脸说话,只在一旁激动又兴奋的热泪犹如断线珍珠,一颗一颗地往下落。
老两口一回到卧室,尹施达即放下脸,斥责老婆:“明天给你哥打个电话,警告他,要是他大儿子再敢打璐倩坏主意,破坏文野和璐倩的姻缘,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从今往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你那个侄儿——席东德,什么货色!”
唯唯诺诺,席美珍不敢说个“不”字,她清楚老公的脾气。
没想到的是,美珍第二天尚且举棋不定给哥哥打电话,她妹妹席美红获悉尹文野回家了,便和儿子潘川家一道来到他们家。
尹文野不在家,他去乡下华素颜家,要跟她叔叔具体谈谈明年聘请他当师傅的事。
几句寒喧,席美红即迫不及待问姐姐、姐夫,尹文野出门回来,席东德把他的工钱全付了没?原来她儿子潘川家去年同样是被席东德雇去打工,说好包吃一年工钱两万元,可是年底时,席东德只付三千块钱将潘川家打发回家。后来,潘川家讨了几回,席东德推辞说是货款被欠没要回,没钱。再后来,席东德干脆连潘川家的电话都不接,而她席美红又不好意思撕破脸去跟哥说。
阴沉着脸,席美珍不吭声,躲避着。
“提别他,美红!”尹施达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冒火道:“那是个畜牲,不是人,一提他,我想拿刀上门砍人。”
惊讶地端详姐夫,席美红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再催问姐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小姨子的一再催问下,尹施达才将小儿子的遭遇说了一番。姐夫的讲述,席美红气愤又无奈:“东德这人咋这样,老是坑自家亲人,这算什么本事呐——”“姐夫,那文野和川家这两个孩子就这样白给东德打一年工?”
长叹一声,拧紧眉头,尹施达抬头看着小姨子,拍着茶几,愤然道:“美红,钱是小事,主要是这道义上,叫我咽不下这口气。”
心里憋屈的很,席美红无话可说,只能黯然看着姐夫,她总不能为了一万多块钱,跟自己亲哥反目为仇吧。
——快到吃饭时,尹文野回到了家。
“姨,你怎么来啦,是不是太想我了?”“川家,看你还是老样子,好像一点没长高,仍旧矮冬瓜一个呐,哈哈哈!”见到姨和表弟,尹文野兴奋的要命。从小呢,席美红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只要有子女们吃的,尹文野在她家,她一定先要给他一份。
刚要说什么,可是尹文野已经跑去洗脸,席美红只好将到嘴唇的话收回去,她觉得尹文野比她儿子乐观多啦,白给人打工了一年,他似乎一点没放在心上。
洗脸一出来,尹文野乐呵呵跑过去,搂着席美红肩膀,说道:“姨,干脆叫姨丈他们全过来,在我家过年算啦。姨丈不是最爱吃牛肉吗,我可带回好多的牛肉干咧,怎么样?”
抢在母亲前头,潘川家苦着脸,说道:“表哥,你还是先想个办法,从东德那个王八蛋手上把我们的工钱讨回来吧。这没钱,怎么过年呢——”
看着小儿子惊愕的脸,尹施达将潘川家去年被席东德坑的事,说了一下。毕竟是自己亲哥的儿子,不想亲人间闹不愉快,席美红一家人忍气吞声,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此事,尹文野固然不晓得潘川家跟他遭遇一样。
心中虽然气愤,但是尹文野大度如春,笑嘿嘿的不当回事:“不就是一、两万块钱吗,靠它也发不了财,算我们两个孝敬大舅、大舅妈吧!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别为那么一点钱哭丧脸。”“姨,干脆叫川家明年跟我混得了,怎么样?”
“行!”席美红当然是巴不得啦:“你是大学生,川家在你身边,我放心!你明年准备去哪里找工作,定了吗,文野?”
“哈哈哈哈”尹施达欢心笑起来:“美红,文野自己办了一家公司,他今天是忙着去雇师傅。”
“文野自己办公司?”席美红吃惊得不敢相信,怔怔看着尹文野,这可能吗?尹文野去给席东德打工将近一年,结果被席东德给坑了。姐姐家的经济情况,她席美红心里清楚的很,尹文野哪来那么多钱办公司?
肯定的对席美红点下头,这时他母亲在厨房里喊吃饭,尹文野笑呵呵地说:“姨,先吃饭去。这事,晚上详细跟你说。”
吃惊下的席美红,哪有心事吃饭呢,尹文野真要自己办了公司,她儿子在尹文野身边打工,那她可放心了。从小是看着尹文野长大,尹文野是个什么样人,席美红心里清楚的很,他绝对不是席东德那种乌龟吃煤炭——黑心王八。
第二天早上席美红母子回乡下时,尹文野给了他们一万块钱,要不是因为他们家里太穷了,潘川家不会读到高一辍学回家。
——俗话说,人不要脸,比鬼更可怕。
心头仍旧念念不忘章璐倩的席东德,第四天下午回到家里,晚上赶死去投胎一样赶去尹文野家。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他要赶在年前了却心中的一桩美事。
诚然,尹施达非常痛恨席东德,仅仅是冷冰冰打了个招呼。
没有老公的首肯,席美珍更不敢与席东德多说话。尹文野明明在楼上房间里,尹施达骗席东德说是出去了,不在家。
屁股未落座,席东德张口诋毁尹文野的不是,席美珍在一旁急得偷偷给他使眼色,他没领会。
心中怒火已经压了很久,席东德仍在一口一口诋毁他小儿子,尹施达火得一巴掌击在茶几上:“东德,你开口闭口说文野的不是,那我问你:文野去给你打工将年一年了吧,你付给他多少工钱?难道我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要你来说吗?”
“这……”没防着姑丈会发这么大火,席东德一下慌了。
这时,席美珍怕老公对他有气,不得不抱怨席东德:“工钱是小事,可你做人也不该这么绝呀,东德。说穿了,文野是你一代亲的表弟。你什么都别说了,文野什么都对我们说了。”
“不是,大姑,只是这货款收不回来……”席东德拿别人全当作天下傻瓜,只有他是聪明人。
双眼似火山喷发,尹施达霍地站起来:“东德,你骗鬼去吧。那川家的工钱呢,川家的工钱也是货款收不来?”
“川家的工钱,去年在他回家之前,我一分钱不少的全给他了呀,不信,你们去问问小姑?”席东德不愧是闯荡江湖的老手,居然能大言不惭、理直气壮说出这番话。
害怕了,尹施达心中怒火被吓跑:“席东德,实话对你说吧,你小姑和川家前天来我家,母子俩昨天是哭着回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川家去年被畜牲骗去打工,年底才要到三千块钱,连回家路费都要自己付。”“要不是我儿子遭到同样遭遇,你小姑说出来,打死我,我都不会信。”
窝头掉进酸菜缸里——急眼了,席东德心头慌张,额头冒冷汗:“不,不,不。姑丈,你——你——你肯定误会,误……”
“误会?”尹施达冷笑一声:“东德,靠坑亲人发财,那不算本事。难怪你在外边办工厂这么多年,照样成不了富翁。”
“成不了富翁”这话,一下惹怒席东德,呼地蹦起,吼叫道:“姑丈,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告诉你,那个章璐倩早跟我睡过了,已经说过愿意做我小老婆。可是你家文野,不是人,看到章璐倩长得漂亮,两个奶大,仗着自己是大学生,把章璐倩勾引过去。只要文野答应明年不去找章璐倩,不给章璐倩打电话、写信,他的工钱一分不少,我明天早上给你们送过来。”
“啪——”天塌一般骤响,尹施达汇聚全身怒气,猝然一巴掌扇过去:“滚,马上滚。再敢踏进我家大门半步,我跺了你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