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喜宴举行到半中间时,新郎新娘举杯给亲朋好友敬酒当儿,人们的眼睛全傻了:化妆后,穿上婚纱的章璐倩尤其楚楚动人,亭亭玉立,胸前那两座高耸、傲人山峰隐隐约约,像是要从胸口抛出一般,招惹地女宾客嫉妒的心口直疼,诱惑地男宾客口水滴进酒杯里。
婚礼后第五天,尹文野、章璐倩买了许多补品,前去医院探望荣毓萌。——到家的第二天,尹文野、章璐倩去荣毓萌家送请帖时,才从她母亲嘴里获知:荣毓萌得了癌症,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说,荣毓萌顶多也是再活半年。
这个消息叫尹文野非常震惊,两个人分别不过是四个月多点,她荣毓萌的生命居然只剩下半年时间,太残忍。
走进病房,尹文野、章璐倩看见荣毓萌正卧在病床上一边看书,她脸色苍白,人憔悴。
听到脚步声,荣毓萌吃力地抬起头,一见是尹文野,显得非常兴奋,浑浊的热泪汹涌而出,泣不出声。
尹文野说:“毓萌,我和璐倩来看你!”
荣毓萌说:“谢谢你们!”“璐倩,你好漂亮啊,难怪文野会爱上你这个千里异乡的女孩!”
章璐倩说:“毓萌姐,我哪比得上你漂亮呢!”
荣毓萌说:“——唉,漂亮又有什么用呀,璐倩,我是红颜命薄了啊!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尹文野说:“毓萌,别这样悲观,你一定会好起来。”
荣毓萌说:“文野,你别安慰我了。我已经到了晚期,救不了,医生说了,我顶多也是再活个半年。”
章璐倩说:“毓萌姐,不会了,医生的话有时不可信。晚期癌症治好的人,不是也很多吗?你一定会好的。”
荣毓萌说:“说是这样说,那也要靠经济作后盾。我家没那么多钱。一获悉自己的病后,我买断了工龄。现在治病靠的就是这笔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尹文野说:“毓萌,你要坚持下去,不要这么悲观!不是还有我和璐倩在吗?我和璐倩是你的后盾,别怕!”
荣毓萌说:“谢谢你们——文野、璐倩!”“人的生命这么脆弱、短暂。璐倩,你自己一定要珍惜眼前的幸福,好好的爱文野,他是个实在的人,是我们女孩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汉大丈夫!”
章璐倩说:“毓萌姐,谢谢你!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爱文野,今生今世对他不离不弃!”
荣毓萌说:“文野,你出去一下好吗?让我和璐倩这对异乡姐妹说几句悄悄话。”
——好!尹文野应了一声,退出了病房。
将椅子移到病床边,章璐倩在荣毓萌身旁坐下。
伸出无力的双手抱着章璐倩双手,荣毓萌祈盼的目光注视着章璐倩,说她一直深深爱着尹文野已经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尹文野对她章璐倩说过这事没有。她知道尹文野是个处女心情结挺强的人,这么多年,她没有跟任何男子有过肌肤接触,守身如玉为尹文野守着这洁净身子。造化捉弄人呀,本想等着尹文野这个木头终于一天会明白她的心,然而他却爱上了她章璐倩。
说到这里,荣毓萌眼角已经挂着辛酸泪珠,说,她的生命仅有半年时间了,她连做梦都想着盼着,盼着自己不会带着遗憾这样匆匆离开人世,离开尹文野……
“璐倩,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毓萌姐,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璐倩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帮你!”
“谢谢你,璐倩!”“璐倩,我想在死之前,把我的身子给文野,了却我一生的遗憾,我死了,也知足了!”
“毓萌姐,这……”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非常非常的残酷,可是我真的好想在死之前能把身子给文野,不想带着这遗憾这样白白死去。”
“我知道你爱文野,毓萌姐,可这,这……”
“璐倩,天底下仅你能帮我在死之前实现这个愿望,文野只听你一个人的,他甚至都不肯跟我亲嘴!”
“别的事,我都能答应你,毓萌姐,可是这件事……”
“我理解你,璐倩!要是没有这病,我一生只能默默把对文野的爱埋藏心底,终身不嫁,不会对你提出这样残酷的事。”“你要是真的做不到,算了,璐倩!这事换成我,我也不会答应。”
“姐,你这又何苦呢!”章璐倩不知道是辛酸呢,还是因为感动,猝然拥抱荣毓萌,泪如雨下。
离开医院,章璐倩心情有说不出的沉重,荣毓萌哀愁、悲切、无助、祈盼目光,一直在她眼前浮现。都不愿满足一个癌症患者临死前的一点欲望,是不是太残忍,太绝情,太没人情味?章璐倩不知道,她真的一点不知道。哪怕是叫她把身上肉割下来给别人充饥,章璐倩也愿意;要叫她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章璐倩很难很难做到。
不知章璐倩心情沉重,尹文野见她郁郁寡欢,以为她这是累的,叫她早点休息,先去睡。
朝老公摇摇头,章璐倩忧心地说,她不累,她只是很难过,荣毓萌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漂亮女孩,尚未享受爱情的幸福,却不久要离开人世,太残忍,太可怜!
离开电脑,尹文野神情凝重朝章璐倩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默默搂着她坐下。不要说是一个爱他的女孩,一个曾经的同事,正值青春年华眼看在他眼前离开这个世界,尹文野的心同样与章璐倩一样,能不悲哀、难过吗?然而,现实这样残酷,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尹文野很痛恨自己的无能!
“倩,你太善良了!”
“不,文野,换成谁,心里都一样!我们明天先给毓萌送笔钱过去吧。不管怎么说,以前在公司里,毓萌是唯一一个看的起你,愿意与你说话的同事!”
“行。那我们明天早上给她送去。”
——看到自己老婆有这样的爱心,尹文野感动,更从内心里感到无比欣慰。
凌晨三点多钟,章璐倩做了一个梦,梦见荣毓萌流着血泪,失望的目光无助盯着她,在她眼前死去。梦醒后,章璐倩的心被什么东西刺痛了,感到惶恐和不安。
第二天早上九点,尹文野、章璐倩这对新婚夫妻从银行取了五万块钱,立即给荣毓萌送去。
也许是因为昨天章璐倩未答应她吧,荣毓萌脸上神色今天更难看了,眼睛更显得空洞无神,也不再看书了。
疾步奔过,把荣毓萌扶起来,章璐倩很内疚,把钱放在荣毓萌手上:“毓萌姐,这五万块钱,你先拿去治病。我和文野都处在事业刚起步之初,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不过,我们以后每月都会给你寄钱,你放心。”
泪水一下似泉水喷出,荣毓萌久久搂抱着章璐倩。
临走时,章璐倩附在荣毓萌耳边说着什么,但见荣毓萌苍白的脸上一团惊讶、震撼,空洞的眼睛瞬间发出一束光。
目送尹文野、章璐倩走出病房背影,荣毓萌的视线完全模糊,心里跌宕起伏,闭着眼睛,将手上的钱牢牢贴在胸口,默默祈祷,祈祷自己的病发生奇迹,能够治愈,至少让她多活几年,好报答尹文野、章璐倩的恩情……
却说一到家,章璐倩把尹文野拉进新房里,关上房间门,走进卧室。小两口坐在床上后,章璐倩目光如炬凝视尹文野,叫他猜猜,昨天荣毓萌和她说什么悄悄话?
肯定是夸他眼光好,娶了她这么一个好老婆,或者是荣毓萌把他们俩之间的小秘密对她说了哟!两个女孩说悄悄话嘛,十有八九都离不开这类话题。尹文野不假思索地说。
才不是哩!章璐倩戳了一下老公额头:
“毓萌姐说她这几年默默深爱着你,为了你,她一直守身如玉,至今仍然是个黄花闺女。希望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把她身子给你,不要带着终身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我昨晚想了一夜,毓萌姐人生最后这么一点愿意并不过份,老公,你应该让毓萌姐带着幸福、微笑走完人生这最后一站。”
“你简直是胡闹,倩!我们发誓过,这一辈子互不背叛……”
“老公,这不是背叛,这是挽救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生命。爱的力量是博大的,爱能战胜一切。多少生命正是因为爱,而出现奇迹。你让毓萌姐实现了几年来的心愿,也许她心情、精神一好,更有信念战胜病魔,这不是更有意义吗?”
“不行,不能这样做,倩!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正如你说的,我们以后每个月给毓萌多寄点钱就是。”
“你怎么这样憨呀,老公,钱能代替爱吗?毓萌姐都花了那么多钱,可结果又如何呢,生命还不是照样只能维持半年。”“我们是在救毓萌姐的生命,你并没有做不起我的事。你要是连这么一点爱心都没有,那我还嫁给你干么呀,老公?”
“倩,真的不能这样呀!”
“其实,我也不愿,老公,谁愿意让别的女人分享自己老公。可是毓萌姐那么爱你,她生命的最后一线希望全捏在你手里呀,老公。你要是不答应,我会内疚一生,一辈子不会安心,老公。我已经和毓萌姐说好了,她下午回家,你晚上去,算我求你了!”
怔怔凝视章璐倩许多,突然,尹文野拥抱住章璐倩,热泪滚滚:“倩,你咋这样善良、伟大了啊!”
天黑后,章璐倩亲自将尹文野送到荣毓萌家门口,直到尹文野进到屋里,她才怀着复杂心情,一步三回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