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流传着这样一个赌徒诈骗的故事;狡猾的赌徒们,先用小金额下赌注,并且密切观察坐庄人的反映,如果押中了,就会发现坐庄的人瞳孔骤然扩大,于是他就大大地加码。结果坐庄的人输了钱还不知奥秘何在。
我们且不论这个故事是否真实,但是由此可以说明人的瞳孔变化与人的心理活动有极为密切的关系。
卡耐基曾经说过:当领导走上讲台,未开口之前,通常都会先用目光扫视一下整个会场,这种扫视就起到了组织和控制的作用。这时到会者立即停止一切活动,进入听讲状态。如果会场出现冷场时,领导就会用鼓励的眼神注视下属,这样就是给准备发言者增强信心,以便他们可以踊跃发言。当全场出现纪律松懈,讲话者过多时,领导往往会投过去严厉的目光,并停留一会儿,制止这种现象。所以,有经验的领导都善于用目光驾驭整个会场,使会场井然有序而又生动活泼。
眼睛能像嘴那样说话,应该说是人类文明进程中的一大发现。历来的文艺作品,不论是小说还是非小说,都对能向人们传达很多信息的眼睛的作用予以绘声绘色的描写。
在许多语言中,都有不少关于眼睛的词语组合,比如,“觳觫的眼睛”、“钢铁般的眼睛”、“色迷迷的眼睛”、“惊恐的眼睛”、“锥子般的眼睛”、“邪恶的眼睛”、“狡黠的眼睛”,等等。此外,“轻蔑的眼神”、“愠怒的眼神”、“火辣辣的眼神”、“闪烁的眼神”、“冰冷的凝视”、“像要把人钉在墙上那样瞪着”,等等的表达,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甚至,我们可能还知道“目光如炬”、“目光如刀”、“映入眼帘”、“目中无人”等表达眼睛会说话的字眼。的确,文艺作品在使我们注意眼睛的表现力方面作出了很大贡献。
从古代埃及到现在,为了引起人们注意自己眼睛所传达的信息,女性们都予以化妆。利用颠茄那种有毒药用植物液点眼来扩张瞳孔者,现在已不多见,但在眼部化妆方面,与古代人相比,现代人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大多数以眼睑膏、眼霜、眉笔、睫毛膏之类新型美容物品取代了颠茄而已。为使自己的眼睛引人注目而精心挑选眼镜框的女性如今也大有人在,甚至用有色隐性眼镜来改变自己瞳仁颜色者也不乏其人。现在的实验性调查证实了古代埃及女性用颠茄液来突显眼睛的美感是不无道理的。埃克哈特·汉斯在20世纪80年代实施的调查里,就使用了女性收缩瞳孔的脸部照片和仅扩大瞳孔而不改变其他的修正照片。埃克哈特·汉斯把几个女性的这两种照片配套,让男性受试者观看后作出评价,结果,对瞳孔较大者全部都有好感,对瞳孔较小者全都评价不高。
对于眼睛的作用,身体语言交际的研究者们并不为言情小说家们的修辞表达所惑,而是使用自己单独的专门用语。“视线的相交”一般称为“双目交视”或“目光相触”,而专家们选用的词语是“相互注视”,这意味着,相互反应的两个人相互看见了对方“包括眼睛在内的整个面部”。这个用语被选的理由是因为:距离一到一米以上,就难以正确区别人们视线所向的对象区域。此外,“注视”这个词语,仅表示某人“看的行为”本身,而与视线前面有人与否无关。
注视、凝视与瞥视。
在人的相互反应中,“注视”与“瞥视”之间的区别往往不被当做问题,但实际上却有重要的区别。“注视”是心理上的积极行为,具有试图判断对象的意愿,目光的焦点明显涵盖了对象的所有部分。因此,“注视”与“观察”有近义关系。女性一旦向警察报告说:“某人用他的眼睛剥脱我的衣服”,就是认为好色之徒的注视侵犯了自己的人格。与此相对,“瞥视”是心理上的消极行为。惟其如此,游泳池畔穿比基尼的姑娘们往往希望被小伙子们“瞥视”一下,如果未被所喜欢的小伙子们“瞥视”一下,恐怕就会有“失落感”。但是,男性要是“注视”或“观察”她们,却是一种绝不允许的行为,因为按照社会的一般规范,男性遇到女性时,只能一次、两次,最多三次左右,短暂地“扫视”,而不能长久地注视。
对于美国人在公共场所目光使用的方法,不仅已有几名熟练研究者的调查记录,还有能够简单推测的事例。在街头、商店、事务所和自助食堂,以及其他不打算在此搭话的场所,遇到某人时,美国人往往采取“礼貌正确的无视”。说白了,就是对方进入视线范围也不去“注视”和“凝视”。
一方面必须尊重别人的人格,另一方面也不想侵害别人的私生活。为此,要避免与陌生人目光相遇,最多不过“一触即离”。不过,这样做有时比较困难,比如遇到服装异样者、身体异常或有残障者,乃至貌似名人者,尤其如此。大人或许已设法偷看了一次,而对孩子却大多要教导:不能盯着看啊,那是不礼貌的!
在电梯中的行为是有意识采用“礼貌正确的无视”的典型范例。大多数人一进电梯里边,与他人照面,就立即右转,面向梯门。在一起上下之间也不相交谈,或者望向天花板,或者看着地面,或者读着说明书,或者看着显示楼层号的电光板。偶而,同乘者之一与自己的目光相遇时,则浮现出表示信赖和善意的微笑,进行两三秒种的相互注视。如果超过这个时间,较长久地看着对方,那么,不是表示非难或疑惑,就是表达相要搭话的欲望,表示要传达一种信息。
在街头、机场、购物中心等处与他人偶遇且要擦肩而过时,有着严格的不成文规则,规范着我们目光的使用方法。
若是美国大城市的白人,那么,接近对方到能够明确识别的距离(大约4、9米到9、8米之间)时,大概就要“相互注视”。如果是陌生人,那么大体上仅瞥视一下即可;而如果是友人或熟人,那么不打招呼,就会伤害对方的感情。然而,若是大城市的黑人和小镇的居民,则没有友人和陌生人之别,有一律问候的倾向。
中国的情况与美国有同有异。
中国大城市受过教育的人对于这种场合下的识别范围也许没有美国人那样严格,但相互看到而“视若无睹”、毫无反应,显然也属于不礼貌行为,会令人不高兴。所以,那些高度近视者,常因近在咫尺却看不见对面来人,不打招呼而遭人误解。也有些人,走路时尚能“陷入沉思”,表现出一种“目中无人”状态,常令熟人生气。其实,这不过是因为他(她)大脑没有空闲,所谓“一心不能二用”,来不及对眼睛摄取的信息作出反应而已。至于小镇的居民,由于整体上比大城市的人更为好客、更为热情一些,所以,对陌生人招呼的机率要高一点,但还是不能与熟人相提并论。
美国人若回避他人的目光,或者在善意的微笑之后,不实行“相互注视”,那就是表示没有交流的意愿。因为相互明显地注视,意味着开设了一个交流频道。所以,人们力图捕捉售货员、服务员及其他从事服务行业的人员的视线的理由,就是因为相信这种“相互注视”能够促使对方来同自己进行语言交流。
美国人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不知为什么,就被购物中心和机场中那些募捐老手和狂热的宗教活动家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到他们身边。其实他们的技巧就是根据这样一种假定:一旦确立了“相互注视”之后,人们的良好风度和不愿伤害对方感情的心理,就不会让自己话也不说一句就能过其场地。人们大约还在离他们6、1米以上、即将离开之时,他们就会捕捉你的视线,使你不能轻易离开,并通过相互注视,把你引向自己一边,并诱使你开始交流。直到你接近到约2、44米左右时,他们一直紧盯着你,此后则开始行动。当你走到离他们0、9米以内时,你已堕入他们的眼中了,即便他们一言不发,你也来不及转身了。
一般而言,美国人在正常状态下与他人相遇时,相互间的距离直到2、4米左右为止,都继续进行“礼貌正确的无视”。而且,此时,人们会稍稍注意一下自己前进的方向,通过头向某一方位的姿态,传达一种信号,显示自己打算前进的方向,此后则低头走路。阿宾格·考夫曼在其所著的《公共场所的人类行为》中,把这种行为解释为“擦肩而过时的头光减弱现象”。
许多人知道一种“面对面作鬼脸”的游戏。这对于孩子们而言,是一种忍耐力和意志的考验,只有“强者”才能胜出,因为它要求参与者要强忍害怕的心理和想笑的冲动。没有交流意愿的十秒以上的注视,对于对方而言,大多数情况下即便不引起真正的不快,也会引起焦躁不安。在灵长类动物中,“凝视”常是“赢得”或“败走”的原因,人的反应当然不会那么直接。但是,不眨眼地盯着看,能够引起对方心脏跳动的显著亢进以及其他现象,则由美国艾尔大学的研究者们明确地揭示了出来。
还有这样一个实验,装扮成“普通行人”和“摩托车驾驶员”的调查员,反复凝视着因红灯而停车的汽车司机。结果判定:信号一变,那些处于被凝视状态的汽车司机要比未被凝视的汽车司机更为急切地起步通过路口。
人们还记录了很多这种情况,即孩子们和貌似少数民族的人们,往往遭到一种就像他们不存在似的、要穿透他们的凝视。例如,在商店和西餐馆内,那些看人下菜、以貌取人的店员和服务员就常常这样做。尽管这些人就活生生地站在那里,但他们往往公然视若无睹。这种场合,即便是没有偏见的人,也会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进行一种焦点不定的用于“非人类事物”的凝视。此外,即便是一些所谓有教养的人,对于佣人、属下的职员、学生、徒弟、公务员、高尔夫的球童、饭店的侍者、雇工等也容易采用这种凝视。
对话时的目光。
两个人之间正常对话时的目光使用方法,是可以简单推论而得知的。听说并用时,不得不一直注视对方,紧盯对方的眼睛。正常的注视情况要因对话者的性别、个性、文化形态的背景、话题、说话现状及其他几种因素而有所不同,但还是可由眼睛的功能推定其对话时目光用法的类型。
各种研究调查的结果表明,对话时的目光大致有五个功能。即调整说和听交替,观察对方的反应,表达意义,表达感情,传达相应对人关系的性质。
说话者往往是先相互注视对方之后才开始对话,不久再移开视线。阐述自己的意见一完,就会观察对方的反应,同时发出自己打算听取对方意见的信号,并再次注视对方。但如果说话者不进行这种第二次的相互注视,则表达者还要继续说话的。
对听话者来说,除了表达自己想要说话的意图,要在对方阐述一个意见后,及时看一下对方。一旦错过这一注视的时机,就等于奉还了自己发言的机会。于是,对方只能在自己已经说过的东西上添加点什么,或者连续保持拘谨的沉默。而且,相互注视的情况一旦少了起来,那就意味着:这种对话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对方持续移开目光,似乎是表示不感兴趣的信号,但有时却不过是对方有点害羞,或心情不佳而已。不过,判断是否害羞的手段并不存在,有些疲倦也说不定。
有着仓皇眼神,不断东张西望的人,同样也会使人紧张。有时,某人匆忙一瞥的视线方向能够提供其眼下关心之事的线索,但总的来说,在这种场合,人们总想尽快离开其人。
对话之际,为了检视对方的关心度、理解度以及对这些话的容忍度也常使用目光。简而言之,对方对自己的注视程度成了判断其人注意集中度的标志,进而,注视和被组合的脸部表情变化都能提供自己想要了解对方的反应。
在仔细考虑到提问的回答以及对方如何反应的场合,无论说者还是听者一般都会相互移开目光,这也是调查结果已经证明的。原因似乎是,伴随着精神向内集中,人们希望对视觉的刺激尽量减少,以至于不仅移开目光,而且新入眼帘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与自己眼睛的焦点重合。
作为心灵窗户的眼睛,由于能显露吃惊、害怕、愤怒、不快、愉快、悲伤以及其他种种情感、常跟脸部的其他部分连带演出。眼睛还能表现威胁、责怪、憎恨、恐吓、装傻、恳求、诱惑以及求爱之类意图。这类感情的程度差别,不仅通过眼睛和脸的外观可以传达,而且通过注视时间的长短和固定程度也可以传达。
对话中眼睛的另一个功能是听者和说者相互传达如何评价自己同对方的关系。根据某一个调查,如果我们把自己的交流对象当做中等地位的人物,则自己的注视和对方的注视均达到最大限度;如果对方的地位极高,则为中等程度;如果对方地位很低,则达到最低限度。
在谈话对象是可信赖的人时,出自自己的注视更长更频繁,在谈话对象是喜欢的人时也同样。但是,也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即使对讨厌的人,也进行冰冷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