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再快一点……
艾莉丝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腿来,现在她已经快要缺氧了,呼吸已经无法满足体内氧气的需求,但她还是拼命的往外跑着。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就在前面,她很想追上他们,追上斯内普教授,她要问他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走到了这一步!他们才刚刚通过共同努力救活了雷古勒斯,还没等分享这份喜悦就丢下了她一个人,让她必须要面对生离死别!
草地上火光冲天,海格的小屋被点燃了,滚滚浓烟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其间夹杂着海格暴怒而扭曲的吼声:“牙牙还在里面——你们这群混蛋——”
而在小屋的前面,哈利半躺在地上,同样愤怒的喊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就像杀了他一样——你个懦夫——”
“不许叫我懦夫——我说不许——”教授就在哈利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倒挂金钟是吗——神锋无影是吗——你喜欢这些咒语因为它们会让你觉得比别人强,它们可以成全你的狂妄自大!但是现在让我来告诉你!这些咒语都是我发明的!我就是混血王子——现在你觉得怎么样!哈利波特!伟大的哈利波特!在我面前你根本就是一滩烂泥,毫无用处,跟你肮脏的父亲一样……”
教授好像疯了!从未听到过他这样撕心裂肺的样子,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的咆哮,喊到极致已经变得嘶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毫无人性,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在尽情的宣泄——怒火、委屈、痛楚……他一次次的挥动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白光,那些白光就像是鞭子一样的抽打下去,每一下都落在哈利身上。哈利被抽倒在地,几乎昏死过去。
艾莉丝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手脚都在发软,但她还是坚持着跑了过去:“停下——快停下——”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瞪大了满是泪水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教授,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样对视着。
“艾莉丝……不要放过他!他……他杀死了邓布利多——”哈利匍匐在地上,嘶声吼着。
她别无选择。艾莉丝拿出魔杖,对准她最爱的人:“速速禁锢——昏昏倒地——四分五裂——”一道又一道的光芒迸射出去,艾莉丝的心里却一直在喊着:离开这儿!马上!求你!
斯内普一步步的后退着,一下下的挡过飞射过来的咒语,却始终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女孩儿,这一刻过后,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拥抱在一起了,他甚至不能确定这一段时间究竟有多长,说不定就是永远。他突然开始后悔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如果没有艾莉丝的存在,他完全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而现在……他必须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个凶手,是伏地魔忠心耿耿的仆人,同样的,他也要让所有人都相信艾莉丝是和哈利他们站在一起的!
“昏昏倒地!”看着艾莉丝被甩出去摔到地上,斯内普再也没有犹豫,转身大踏步的走出了学校,瞬间幻影移形了。
他一定没有尽全力。不然的话,她此刻不会还是醒着的,她的护身咒绝对挡不住教授的一击,但是艾莉丝却希望他尽力而为,如果她昏死过去,就不会看到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就不会感到心痛——痛到绝望。
哈利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去草丛里找回了自己的魔杖,他还想继续追过去,但是显然已经太迟了。他转回头来跑到艾莉丝身边扶起她:“看到了吧?斯内普,斯内普是个叛徒!他骗了我们大家!也骗了邓布利多!”
“我们应该先去帮海格。”艾莉丝不想和他分辩什么,一个巨大的身影扛着牙牙从着火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艾莉丝很快跑了过去,“牙牙没事吧?”
“他们……他们……”海格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摇头,他的左眼下面有很深的一道伤口,茂密的头发以及胡须都烤糊了,还在冒着轻烟,怀里的牙牙有一股浓郁的狗毛被烧焦的气味,艾莉丝伸手去摸了摸它的身子,确定它还活着。
“好吧,我们应该先灭火。”艾莉丝走到屋子前面:“清水如泉——”回过神来的哈利和海格一起过来帮忙,很快的,火势被扑灭了。
浇灭最后一个小火星,海格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囔囔的说:“这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不倒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会摆平的,走吧,我们回到城堡里去……”
“海格!”哈利突然叫道,海格抬起头来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哈利突然扑了过去,用力的抱住那个大块头,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邓布利多……死了……”
“……哈利你怎么了?刚刚谁对你用了夺魂咒吗?你在胡说些什么?”海格显然不相信,事实上所有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斯内普杀死了他!”哈利抬起头来,眼睛通红,“斯内普杀死了邓布利多!就在天文塔顶!我亲眼看到的!”
海格停顿了大概几秒钟,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你一定是昏了头了,你看到的一定是邓布利多的计谋,他想让斯内普跟着那些食死徒,一定是的。走吧,我送你回学校去,还有你,艾莉丝,可怜的孩子……”
哈利不再说话,他失魂落魄的跟在海格身边,依然不由自主的发抖。这一切都不需要辩解,等回到城堡里,海格就会知道真相的。艾莉丝也无心再说什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海格身后,海格一路上都在嘀咕着,她不想听,这些都跟她毫无关系,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回过头去看向漆黑的校门口方向。
那儿什么都没有,是的,什么都没有了。
当他们重新回到城堡的时候,许多窗子里的灯都亮了。橡木大门敞开在他们的面前,灯光照在车道和草坪上。许多穿着睡衣的人群疑惑地走下楼梯,紧张地向四周张望着,他们有的是刚刚才有胆量走出寝室,有的,已经亲身参与过刚才的战斗,所有人都在寻找着夜幕中逃走的食死徒留下的痕迹。塔楼顶上那个绿色的骷髅头还没有完全散去,依然挂在那儿,宣告着某个生命的终结。人群正在慢慢向那边靠拢,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今晚最大的悲剧,就躺在那儿。
海格发出了痛苦与震惊的声音,他快步挤开人群,凭借他的大块头很快就走到了包围圈的最中心,清清楚楚的看到邓布利多的尸体,他被惊呆了,实际上大多数人都被惊呆了。大概足足过了三分钟或者五分钟,静默的人群中才开始出现抽泣声,像是一种传播迅猛的疾病,这种声音很快的连成了一片。
艾莉丝站在人群的最后,哈利就站在她的旁边,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你都看到了。”
艾莉丝看了他一眼:“是的。”
“我是说斯内普!”哈利抬高了音量,“他做的一切!你一直都认为他是个好人,还有卢平,甚至是邓布利多,可是现在看来,你们都被他骗了!他从头到脚都是谎言!只有我,只有我始终觉得他不可信任,他和马尔福的关系那样密切,他还跟马尔福夫人有牢不可破的誓言!他是个叛徒、间谍、凶手——”哈利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逐级放大,终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茫然,或是惊讶。
艾莉丝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正在逐渐凝固,她慢慢握紧了拳头。
“你无话可说?当然,你当然没话说,这一切发生之后,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哈利有些恼火,他猛的撩起额前的头发:“他的主人在许多年前给我留下了这个疤!而今天,就在刚才,你亲眼目睹了他是如何像他的主人一样凶狠残忍的!他们根本就是一路货色!没有人性!”
“哈利!”唐克斯和金妮一前一后的走过来,唐克斯走到艾莉丝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我可以理解你此时心里的感受。但是,请你冷静,这些与艾莉丝毫无关系,她与我们一样被骗了!你不能把你的怒火转移到她的身上!她没有任何义务接受你的指责!”
哈利安静下来,金妮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你需要去医疗室,走吧走吧,就是现在,你的伤很严重……”哈利还要挣扎,但还是被金妮拉走了。
“你……还好吗?”唐克斯关切的看着艾莉丝,有些犹豫的问道,“我猜得到你这会儿心里的感受,毕竟你和他……所以我认为你比我们大家都要更难过……”
艾莉丝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感受,我也不例外。”
唐克斯还要说什么,却被匆匆赶过来的麦格教授打断了:“抱歉,肯特小姐,我想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教授?”艾莉丝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
“比尔韦斯莱先生被狼人咬伤了,但好在伤势并不严重。但是这种伤口所带来的细菌还有毒性都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最佳的解毒药剂。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存货刚好用完了,新的还没有制作完成……”
“我知道了,麦格教授,我马上就去地窖办公室找到解毒药剂然后送去医疗室的,请放心。”艾莉丝转身跑向走廊。
“真是想不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我们却依然需要依仗斯内普教授的药剂来帮忙……”麦格教授在身后轻轻的叹息着。
听到这样的叹息,艾莉丝突然有一丝感动,在这种时候,习惯的人们还是会称呼他一声“斯内普教授”,这已经是最让她感到温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