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静的离开座位,顺从的跟在斯拉格霍恩身后。潘西静静的伸过手来握住了艾莉丝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笑,笑容都是那样的黯淡无光。
每个人都是庄重肃穆的,除了每一个学生都身穿校服之外,每个教授都穿着非常正式,就连费尔奇也穿了一套老式的西装,打着领带,身上散发出樟脑球的气味儿。大家出了大门,来到石阶上,然后朝着湖的方向走去,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默默地跟着麦格教授走向排列着好几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间有一个过道,前面放着一张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一半椅子上已经坐了人,这些人各式各样,鱼龙混杂:有衣衫褴褛的,有整洁体面的;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们都是各地赶来的男女巫师,但有一些是熟悉的,其中包括凤凰社的成员:金斯莱?沙克尔,疯眼汉穆迪,唐克斯——她的头发又奇迹般地变成了橘红色,原因不言而喻,因为莱姆斯?卢平正跟她手拉着手,彼此间的亲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艾莉丝不由的感动,这种时刻可以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真的是不容易,看来唐克斯终于熬出头了!韦斯莱夫妇,还有芙蓉搀扶着比尔,后面跟着穿黑色火龙皮夹克衫的弗雷德和乔治。此外还有马克西姆夫人——她一个人就占了两把半椅子,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古怪姐妹演唱组里那位毛发粗重的低音提琴手,对角巷长袍专卖店的摩金夫人,还有猪头酒吧的那个服务员,就连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推小车的女巫都赶来了。城堡里的幽灵也来了,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他们,只有走动时才能辨认出来,在明亮的空气中闪烁着虚幻的光芒。
艾莉丝不想坐到前面去,她挑了最后一排的椅子,潘西坐在她的旁边。她们看到了魔法部前任部长康奈利福吉从身边走过,身旁是几个魔法部的成员,包括乌姆里奇在内,那张癞蛤蟆的脸上有一副悲哀的表情。艾莉丝相信那不是装出来的,邓布利多的死对每个人而言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伏地魔和食死徒们除外。哈利他们也坐在最后一排,看上去他的脸色很差,没什么精神,伤心之余,他一定也对自己的前路茫茫感到担忧,毕竟没有人能为他指点迷津了。
海格沿着座位中间的过道在慢慢往前走。他在无声地哭泣,脸上挂满亮晶晶的泪水,他怀里抱着邓布利多的遗体,用缀满金星的紫色天鹅绒包裹着。看到这一幕,潘西猛地捏紧了艾莉丝的手,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可是比起心底撕裂般的剧痛,这根本算不得什么。艾莉丝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海格似乎把遗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顺着过道往回走,一边使劲擤着鼻子,发出吹喇叭般的响声,有些人朝他投去不满的目光,可是邓布利多一定不会介意的,艾莉丝突然想到这一点。海格也走到了最后面,他的弟弟格洛普的旁边坐了下来,格洛普重重地拍了拍海格的头,使得椅子的四条腿都陷进了地里。
一个头发浓密、穿一身朴素黑袍子的小个子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站在邓布利多的遗体前开始主持葬礼。艾莉丝没有注意去听他朗读的内容,这根本不重要。左边突然传来了水花泼溅的声音,是黑湖底的人鱼都冒出了水面,也在仔细地倾听。禁林里的马人也来表示他们的哀悼,他们没有走到空地上来,只是半隐半现地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望着这边的巫师们,他们的弓箭在身体一侧。艾莉丝想到了上次她和乌姆里奇一起在禁林里度过一夜,第二天一早,在泛着金色光芒的晨曦中,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教授找到了她们……
耀眼的白色火焰从邓布利多的遗体和那张桌子周围蹿了出来。火苗越蹿越高,遮挡住了遗体,白色的烟袅袅地升向空中,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形状,一刹那间,仿佛可以看见一只凤凰欢快地飞上了蓝天,但紧接着火焰就消失了,那里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坟墓,把邓布利多的遗体和安放遗体的那张桌子都包在了里面。无数枚箭像阵雨一样躲向空中,引起了几声惊叫,但它们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就坠落了。这是马人们在志哀,然后他们掉转身体,消失在阴凉的树丛中。那些鱼人也慢慢沉入绿色的水底,再也看不见了。
葬礼过后,大家纷纷离去,艾莉丝和潘西约好了特快上见,她快步走向唐克斯,站在她与莱姆斯面前,艾莉丝露出这几天来第一次真正开心的笑容:“恭喜你,大功告成了。”
“谢谢!”唐克斯拥抱了艾莉丝一下,随后她回到莱姆斯身边,继续牵起他的手:“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就这样。”她举起手来晃了晃。
“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能确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莱姆斯也在微笑,但有些无奈。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担忧,只是那都没必要了,你已经答应了不是吗?”艾莉丝耸耸肩,“如果你真的觉得委屈了她,那就努力好好补偿她吧!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莱姆斯笑了几声,“我想我会的。在现在这种时候,我知道这可能不太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想那样做,因为我不知道如果错过了现在还有没有将来。艾莉丝,如果我们想过几个月就结婚的话,你能来参加婚礼吗?”
“我希望你做我的伴娘!”唐克斯补充道。
“……当然,我非常愿意。”艾莉丝有些出乎预料,他们进展的似乎有点儿太快了,想必两个人都痛苦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解脱,当然想尽快昭告天下。
“谢谢。”莱姆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有片刻的犹豫,轻轻说道,“我希望你能快乐,呃,尽早的快乐起来,有些人……你大可以忘记了,他不值得你为他感到难过。”
艾莉丝定定的看着那双温和的棕色眸子,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笑了:“我不打算忘记!因为我的快乐,注定是和他两个人的!再见,二位!”她挺起胸膛,带着笑容转身离开。
唐克斯看着艾莉丝离去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着:“祝你好运……”
坐上霍格沃茨的特快,火车上也是异常的安静,如今的车厢里只剩下潘西和艾莉丝两个人,德拉科不知所踪,阿斯托利亚也在昨天就和达芙妮一起被他们的父母接走了。
红色的列车吞吐着白烟,离霍格沃茨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到那座城堡,潘西单手托腮看着窗外,幽幽的问道:“开学的时候,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艾莉丝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同样眺望着窗外:“除了这儿,我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让我感到安心。”
“霍格沃茨已经没有邓布利多了!而且……也没有了斯内普教授。我从来不知道没有了斯内普教授的斯莱特林,居然会让我觉得这样陌生,非常的不舒服。”潘西看着艾莉丝:“我听到之前马克西姆夫人跟你的对话,她邀请你去布斯巴顿,我认为你应该考虑一下她的建议,离开英国也许会更安全些。”
艾莉丝不置可否的一笑:“安全?黑魔王的势力日益扩大,无所不在,恐惧根本就在人的心里,哪里还谈得上安全呢?”她慢慢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愿意继续留守霍格沃茨,我已经习惯了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更何况……”艾莉丝咬了咬唇,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抬头看向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还有那山顶的薄雾,还有透过薄雾照射下来的淡淡阳光……
更何况,这里,到处都留着他的味道,这里,是距离他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