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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记忆的代价

对于其他人而言,自从上一次艾莉丝来到这儿开始计算,也许已经过了十几年这样久,但对于时间等同于永恒的尼莫西妮来说,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

尼莫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个带着一脸茫然的女孩儿出现的那一时刻,自己心里有无数的意外却也包含着无数的惊喜。她用自己的方式发现了女神遗留在人间的宝物——双色彼岸花,以独特的聪慧解开了花朵的谜题,拿到了通往这间神殿的钥匙,并且顺利的到达了这里。这是一个多么值得去探索的女孩子呢?尼莫西妮第一时间想要留住她。但她并不愿意这样做。她愿意交出自己的所有,用最大限度的代价,交换一个时光倒流的机会,让一切重新来过。

尼莫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当一切回到原点,未知的依旧是未知,那么没有人可以与自然规律抗衡,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但尽管如此,这个女孩儿还是愿意以自毁的方式来跟她进行交易。这在尼莫西妮看来,是非常愚蠢的,她感到不可理解。

听到尼莫西妮的回答,艾莉丝觉得整颗心都凉了一半,她决定不再跟对方采用谈判的方式,而是换做更加强硬的语气:“彼岸花,来自彼岸的召唤,天堂的来信……你不能够拒绝!无论你要我付出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唯一要的,只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复活!”

“……是的,我不能够拒绝。”尼莫西妮像是在自言自语,她闭了闭眼睛,“这似乎不是你第一次……上一次,好像也是这样……你自以为是的用彼岸花作为把柄,来交换你想要的东西……是的……就是这样。每当一个纯粹的灵魂付出作为筹码,在交易过后,我都必须要赋予对方一个无偿条件。上一次你来到这儿,给出了你的灵魂,请求让时光倒流,却另外要求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水晶球带着你的记忆一起进入了时光隧道!如果没有那个水晶球的帮忙,你以为你会如此顺利的做到今天这样吗——”她突然发怒,抬高的音量让整座神殿都为之嗡嗡作响,来自于死神的怒火让空气开始燃烧,白色的火焰漩涡状的纠缠在周围,把神殿变得扭曲。

艾莉丝强迫自己不能逃避,直视着尼莫西妮,承受她的怒火,“只要你让西弗勒斯斯内普复活,你可以尽情挑选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所有——都可以。”

尼莫西妮转过身去,等她再度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另外一个样子了。金色的长发波浪似的弯曲着几乎垂到地面,一张面孔既成熟又倍显妖娆,眸子是诡异的紫色,微微有些奇怪的光在其中晃动——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掩饰在之前那副纯真外表下的内心……“告诉我,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让你这样不顾一切的重复愚蠢的错误,告诉我。”

“因为……”艾莉丝听到那极其低沉富有魅惑力的声音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用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因为我爱他,是的,我爱他!”

尼莫西妮轻蔑的一笑:“上一次你的回答也是这样,那个时候的你,似乎与他毫无交集,对吗?而这一次呢?你们相爱了,难舍难分?所以你更加的……爱他?”

“是的!”这一次的回答较为迅速,艾莉丝平复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爱,是人们之间最伟大的感情!布莱克夫人深爱着他的儿子,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亦是如此!亲人之间的关怀,朋友之间的依靠,还有恋人之间的呵护,都是如此!”

“对我而言,这全都是些空话。”尼莫西妮毫无感情的回答道,难道不是吗,在这座空荡荡的神殿里,所有一切都是死的,只有她,唯一而孤独的活着,并且需要享受永恒,在她的面前谈论亲人、朋友、恋人?难道这不是最大的讽刺吗?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成全别人?尼莫西妮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她可不是善良的圣母,相反,她是死神。

尼莫西妮坐回到金灿灿的座位上,右手直直的探向正前方,眉心处凝聚起一簇金色的火焰,之后沿着手臂渐渐游走到掌心,汇集成一个金色的光球,“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把你的右手放上来。”金色映照之下,她紫色的眸子更加的妖冶,更有一丝黑色的雾气在她背后慢慢浮现出来,“但需要提醒你的是,这一次的交易,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一旦促成,再无回头之路。”

艾莉丝突然觉得有些犹豫,她将右手握成拳,手心里明显感觉到汗涔涔的,“我可以问一下……你需要拿走的……是什么?”

“很抱歉,肯特小姐,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把手放上来,或者,离开。”尼莫西妮冷笑着,“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你的身上,请做出选择。”

总不会比失去灵魂更加可怕了。艾莉丝深吸一口气,毫不迟疑的把手放到了光球上。碰触的一瞬间,掌心爆发出的灼热差点让她缩回手来,但她庆幸自己坚持住了,于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被光芒吞噬,那光像是变成了一团正在融化的金子,连同她的手掌一起紧紧的融合在了一起,皮肤一片一片的剥落,露出森森白骨,很快的,骨头也变成虚无,完好的手臂依旧连接在自己的身体上,但尽头却是空荡荡的,应当长着手掌的地方是一个空洞,只有些零散的肌肉组织在金色光球里飘荡着……

“啊——啊——啊——”艾莉丝发出难以抑制的尖叫,她接连退了几步,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尼莫西妮要了她的一只手!!!太恐怖了,这简直是太恐怖了!!!艾莉丝紧闭着眼睛蜷缩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右臂,持续不断的尖声惊叫着。

尼莫西妮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唇边噙着一丝微笑,对自己的杰作似乎感到很满意,这个艾莉丝肯特,一直表现的那么完美,过度沉稳到让她从心底里产生反感,现在看来,倒是让她心情愉快了不少。也许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她又变成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轻轻的俯下身子呼唤着:“嘿!嘿嘿!冷静一点儿好吗?不要大喊大叫的,根本不像个淑女!”

艾莉丝渐渐平静下来,倒不是因为尼莫西妮的话,而是她没有感觉到疼痛,一丝一毫的疼痛都没有,难道已经麻木了?可是刚刚也没有……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试探着去碰触右臂的前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右手好端端的在那儿,她猛的坐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抚摸着甚至狠狠的掐了一下,好疼!艾莉丝瞪大眼睛看着尼莫西妮。

“哈哈!你被吓了一大跳对吗?我真是太高兴了!”尼莫西妮很得意,她笑的前仰后合,半天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在你让我这样高兴的份儿上,我愿意为你提前揭晓答案。”

艾莉丝很想给她整整一打的阿瓦达索命,可惜她现在连魔杖都没有,只能气呼呼的看着那个喜欢搞恶作剧的家伙。

“布莱克夫人没什么别的供我选择,所以只能用她残缺不全的灵魂跟我换走了她的儿子,说起来这笔买卖我是吃亏的!不过好在之后有所补偿,因为你们伟大的黑巫师格林德沃先生来了,说实话我对那样一个阴险的家伙毫无兴趣,我只喜欢他强大的魔法能力——同样的还有邓布利多,要知道他整只右手都变得焦黑,你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我救了他,当然也要收一点点回报!”尼莫西妮狡诈的眨了眨眼睛,“最后是你,我可不想再看到愚蠢的艾莉丝肯特第三次出现在这儿,所以,我不会给你任何要挟我的机会,我不要你的灵魂,只要你的……记忆。”

“记忆?”艾莉丝重复着关键词,“你拿走了我的记忆!那么就意味着当我回去之后,会忘记之前的一切对吗?!”

“嗯……”尼莫西妮拖了个长腔,她似乎又要玩起花样,“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比起记忆来,难道你更希望丢掉别的?比如你的外表,你愿意丑陋的像一头巨怪还是平凡的如同大海中的一粒沙子?再或者是你的魔法天赋,愚蠢到分不清复方汤剂和生死水,把曼德拉草当成萝卜?或者丢掉你所谓人类最伟大的东西,从此之后冷冰冰的像是一块石头?嗯?肯特小姐希望是哪一样?”

“不,我哪一样都不愿意……但是!但是没有了记忆,就等于没有过去……”艾莉丝突然很想哭出来,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好吧,好吧好吧,没有过去,还有未来不是吗!“现在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了!交易促成,就没有回头的路了!那么,我可以回到我的世界里去了对吗?”

“当然!”尼莫西妮粲然笑着,而后下一秒她又冷了下来,“但愿你会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人生,祝你好运。”她轻轻指了指前方,典雅厚重的大门再次敞开,显现出之前那条路。

艾莉丝一个字都没多说,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跑了过去!

门在背后关闭了,这一次艾莉丝却没有觉得恐慌,她慢慢的向前一步步的走着,她尽可能的停留在每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因为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把这些全部遗忘——她要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这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但是,只要斯内普教授可以复活,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艾莉丝挺起胸膛,坚定的向前走去,在她的背后,所有的色彩渐渐褪去,所有的东西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