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完全搞不清楚!什么战争的最后?战争会在什么时候爆发?最后又是什么时候……”艾莉丝快要被她逼疯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七年级!就在你七年级的时候——”她紧紧抓住了艾莉丝的手,几近痴傻的念叨着,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仿佛是那样的平静,然而大颗大颗的泪珠,就那样接连不断的从眼眶里翻滚出来:“那也是我的七年级,他死了……呵呵,他竟然死了,一个人,静静的死去,背负着诸多沉重的负担,死去……而我呢?一直自诩深爱着他的我,那时正与肯特家族一起,躲在爱尔兰岛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乞求战争早点过去,乞求不要对家族造成伤害……我是那样怯懦,胆小鬼,是个逃兵——”
“喔这个……这个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我现在已经五年级了,我是说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暑假过后我就是个五年级生了……是的,伏地魔,我是说伏地魔他复活了,是哈利这样说的,他亲眼见到了!可是,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战争将要开始……目前,目前还是太平的……”艾莉丝颠来倒去的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要说些什么,她似乎已经相信了眼前这个所谓的“前世”,但是潜意识里,她依然在抗拒,在否认,否认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更要强烈的否认将会失去斯内普教授!
“太平?你居然把眼前这样的形势称作太平?艾莉丝肯特,在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你还要像魔法部那些家伙们一样的自欺欺人吗?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伏地魔重新强大起来,黑暗势力再次崛起,这些都意味着战争很快就会拉开序幕!不用我说,你会记得那些死去的人们吧?伯莎乔金斯,巴蒂克劳奇,还有你那位好朋友,是的,那也曾经是我所敬佩的人,真正的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你不会忘记他们的,对吗?当你听到,或者看到他们死去的时候,你还可以明确的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依旧是太平的,那么,艾莉丝,你才是真正的疯了……”她言辞凿凿,根本不容艾莉丝反驳,事实上,也没有办法反驳。
“好吧,你赢了……我认同你的观点,所有观点……”艾莉丝静静的看着她,但很快的,她又用力的摇了摇头,“可是,正因如此,我才更加的担心!如你所说,战争一触即发,可是我,我却什么都没有做!现在的情形,与当初毫无不同之处……”
“不,不是这样的!你已经做了很多!相信我!艾莉丝,真的!你已经做了非常非常多!”她突然又变的高兴起来,与艾莉丝一起坐到地板上,面对面的坐着:“你得到了他的喜欢,他的青睐,他的特殊对待!你是他最满意的学生,也是最靠近他的人!没有人敢和他顶嘴,没有人敢擅自进他的办公室,没有人可以获得阅读他的笔记的机会,没有人可以与他一起共进午餐,没有人可以让他不由自主的牵挂着担心着更甚至是……保护着。这一切,你都做到了,你已经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艾莉丝!”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艾莉丝惊悚的看着她。
“我?哈,你居然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当然知道,而且,我应该知道!因为,”她凑近了艾莉丝脸侧,压低了声音,“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啊。”
艾莉丝再次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彼此蓝色的眸子相互辉映着,在那双眸子里,艾莉丝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充满不安与惶恐。
“亲爱的,要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可以做到现在这样。我拒绝继续生存下去,同样拒绝进入轮回,我选择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放弃我的所有,只为了,再赢得一次机会,重来一次的机会,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给你。或者,我辜负了族人对我的期望,在他们眼里,我又做了一次逃兵,可是,我并不后悔!我想任性一次,仅仅这一次,为了我自己的心,选择一条不同的道路。”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艾莉丝的头发,像母亲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她只有22岁,还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姑娘,可是却已经经历了一生,包括喜怒哀乐、生离死别的一生。“答应我,不要让我失望吧,亲爱的……艾莉丝。”
“……我答应你。”艾莉丝轻轻的点点头,“可是,我应该怎么做?”
她沉默了,继而慢慢摇了摇头:“非常抱歉,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已经修改了命运原先预定的轨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完全无法预料。不过,请记住我的话,勇敢,一定要勇敢,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有所顾虑。”
艾莉丝看着她:“可是……我可能不够勇敢……你应该知道……莉莉伊万斯?”
“你无法与一个死去的灵魂做计较,因为,死亡是永恒的,与她相较,你根本没有赢的可能,只有放弃,放弃与她之间的任何较量,对你而言,那只是一个名字,尽管是那样刻骨铭心。你无法代替她,因为她已经在那儿了,可是同样的,也没人能代替你,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她轻柔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坚定,“艾莉丝,答应我,你一定会做到的……答应我,一定……”
周围开始变得模糊,艾莉丝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试图抓住正在慢慢消失的她,可是却什么都碰触不到。看出了艾莉丝的挽留,她慢慢的扬起了唇角,极其满足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唇边,蔓延至眼角眉梢,她也伸出手来,指尖与艾莉丝的指尖相抵在一起,已然是隔绝的两个世界,却仿佛可以感觉得到彼此的温度。就这样温暖的笑着,她的身形渐渐化作了雾气,漂浮到了半空。
艾莉丝从地上站起来,仰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半空中模糊的只余下一个影子的她,她依旧保持着最温暖的笑容,带有完美弧线的唇在轻轻的张合,那如水一样温柔的声音一直回响在整个办公室里,直到她的人已经完全消失在空气中。
艾莉丝……请不要退缩……请一定勇敢……答应我……尽你最大的努力……与死神抗衡……拯救那些被夺取的生命……尽可能的帮助他们……救救他们……
“艾莉丝……艾莉丝……”有人在轻轻的呼唤着。
艾莉丝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且迅速的坐了起来,第一时间仔细查看着墙壁上的画像,那里不再有邓布利多,也同样没有斯内普,她确认自己回到了现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候,她才察觉自己躺在了沙发上,而邓布利多,就坐在对面,紧张的注视着她。“教授……”
“非常高兴你醒过来了,艾莉丝。”邓布利多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她醒来后的举动,他也回过头去看了看墙面,可是那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变出一杯热气腾腾的蜂蜜南瓜汁,递给艾莉丝,“那些银白色的雾气包围了你,然后,你失去了知觉。”
“谢谢。”艾莉丝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果然,她感觉舒服多了。
看着她慢慢缓和下来,邓布利多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死亡。”艾莉丝抿了抿唇,“我看到了死亡。”
“……是谁?”邓布利多慢慢问道。
艾莉丝深吸了一口气,指向校长座椅的顶端:“在那儿,有……您的画像。而旁边的……是……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她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够成功的说出这个名字,同时感觉到一丝丝的心痛。
邓布利多看着那块目前还是空白的区域,皱起了眉:“噢,这非常不好。我并不意外我的画像会出现在那里,因为我完全想象得到,可是西弗勒斯,不,这有点儿意外……”他看向艾莉丝,“这是预言?”
“是过去。是曾经发生过的……过去。”艾莉丝突然崩溃,她痛苦的抱住了头,十指埋进了头发里,她柔顺的栗色头发顿时被弄得乱糟糟的,她完全注意不到这些,“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想我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