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力姆乔一双漂亮的蓝眸中闪过一丝恍惚之色，似乎没能明白过来刺穿他身体的刀锋是什么东西。
苏玖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一抬手千岚已朝蓝染招呼过去，却被蓝染徒手接下。
苏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剧烈喘息的葛力姆乔，再次看向蓝染的时候，眼神已冰冷至零下。
“蓝染惣右介，你别给脸不要脸。”
蓝染这种情况下竟是缓缓地笑了。仿佛刚刚拔刀相向的人不是他。说话的语气和他的人一样，一如既往地霸道无理却又该死地披着温文尔雅的外皮。
“玖，跟我回去，不然你就等着给这只豹子收尸吧。”
闻言，苏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剧烈的愤怒，这种鲜明的情绪竟是很久没在她身上出现过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于是，苏玖收起千岚，目光似乎能实质化为刀子，扎在蓝染那虚伪地微笑着的脸上，语气平稳，一字一句道：“蓝染，果然还是你手段高明。小的实在佩服。”
蓝染凝望着苏玖如画如诗的眉眼，缓缓笑道：“你知道就好。”
那微笑中是积淀许久的黑暗，让人不寒而栗。
苏玖暗暗咬碎一口银牙。
——这混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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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丸银在虚夜宫看到苏玖的时候，先是一愣，神色略微复杂，然后才恢复到两眼弯弯的笑眯眯模样，若无其事迎上前来热情地打招呼：“哟。小玖，别来无恙啊。”
苏玖刚刚被蓝染坑害过，看到蓝染的原配站在眼前，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于是冷着一张脸绕过笑面虎，准备去找正在接受治疗的葛力姆乔。
市丸银脚步一转再次堵在苏玖身前，弯下腰凑近了苏玖的脸，谄媚道：“谁惹我家小玖生气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苏玖听到这话，退开一步，双手抱胸，眼角眉梢酝酿着讥诮的神色，语气冷淡疏离道：“我本来已经懒得提了。既然你先提起，那我们就说个清楚吧。”
市丸银身体微僵，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语气却仍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小玖怎么这么严肃……一点都不可爱。”
苏玖将目光从市丸银身上移开，凝望着虚空中的某个点。
“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苏玖顿了顿，方才继续说下去：“是欺骗。谎言与识破谎言都是最麻烦不过的事。我以为我之前已经和你们说清楚了，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我对你们并无利用价值也没有威胁可能，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花力气陷害我。”
苏玖也有考虑过为何白哉会平白无故要除掉她。毫无疑问，是山本总队长指示的。
但是她自认为，那一段时间里，她的表现没有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尸魂界的地方。唯一的解释就是，蓝染在从中作梗。
蓝染只需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便能让尸魂界认为苏玖与蓝染是一伙的。好在他明目张胆背叛尸魂界之后，让山本老头第一时间联想到苏玖这个“同伙”。
她唯一不明白的是，蓝染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玖本以为自己已经和他们划清界限了。难道说，蓝染惣右介无论如何都不想放过一个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即使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是他自己的臆想？
呵。想到这里，苏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市丸银沉默良久，神色中有纠结、有愧疚、有不悔。
是的，他不后悔。
当初知道蓝染要陷害苏玖，他考虑过了，还是没有阻止。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卧底身份让他没有这个资格，另一方面，是他的私心。
想让这个女孩陪伴他。自己的生命短暂到只能为了扳倒蓝染而活，如履薄冰，生命的终结不知何时就会降临。只想让这个女孩，这个知道他一切的女孩，陪伴他走过这一段，想在突如其来的死亡到来之前，还能看到她的脸，还能听到她半是轻佻半是温暖地叫自己“银子”。
他之前还心存侥幸。想着动手的是她一直信赖的白哉，策划这一切的是蓝染惣右介，要恨的话，怎么也恨不到他头上。况且她不一定会发现这一切的真相。
——是他低看了苏玖。苏玖是怎样清醒理智的一个人，他不是最清楚的么？
市丸银声音苦涩沙哑道：“小玖……”
却没能将这些纷繁复杂的念头说给她听。
苏玖听不到市丸银的解释，是在意料之中。只是有些话，她想说彻底说清楚了。
“市丸银，这话我只说这最后一次，希望你能转告给蓝染。我苏玖只想做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局外人，没有兴趣也没有精力搀和进你们的破事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希望你们放过我。蓝染拿葛力姆乔要挟我，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了。若你们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我拼上一条命，也会让你们得不偿失的。你们最好想清楚了。”
丢下这一段相当于撕破脸的话，苏玖霸气十足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市丸银站得直直的，右手握拳又松开，重复几次，终是对着苏玖的背影苦笑着，叹息一般喃喃道：“小玖，你可知道我……？”
如同苦涩难言的感情，模糊不清的话尾消散在寂寥的空气里，踪迹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