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才情天子南唐李煜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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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旷世姻缘:结缡周氏2

周宗答应了娥皇,要在娥皇和六皇子李从嘉大婚之前,安排她和六皇子见上一面。但是,当时社会的风俗不允许,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不然会对个人以及家族名声造成不良影响。娥皇是才女,自然与一般女子不同,她不拘于礼法,尤其是关乎到自己的终身幸福她更加不会恪守这些繁文缛节。周宗正在为娥皇和六皇子李从嘉见面的事情发愁呢,不知道该要怎么安排他们见面,才能够掩人耳目,不落人口舌。就在周宗一筹莫展的时候,机会随之而来,不久就是元宗皇帝李璟的大寿,到时候满朝文武都会齐聚宫中为皇帝祝寿。到时候王公大臣、皇子皇孙都会在现场,娥皇又擅长歌舞,尤其弹的一手好琵琶,到时候以此为皇上助兴,也顺便一睹六皇子之风采。周宗方觉此计甚好,既能为皇上祝寿,又能与六皇子相见。终于等到元宗皇帝大寿,满朝文武齐聚一堂,纷纷献上自己的贺礼,李璟大喜。周宗趁皇帝龙颜大悦之机,为皇帝献上了歌舞,领舞者正是娥皇乔装。这天,娥皇穿戴华丽,但又清新自然,没有浓妆艳抹上阵,娥皇如此美女,就是不化装也十分的动人心魄。娥皇领着一群舞伴,手握琵琶,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带着她们跳舞,她的琴声清脆悦耳,她的舞姿更是美妙绝伦。人美、歌美、舞姿美,这三美集聚一块,着实为在场的气氛增色不少。就在娥皇舞蹈舞到最兴起的时候,甚至引来了一群喜鹊格外的迷人,按说这是皇宫大内,根本就不可能飞来鸟群,却因为娥皇的琴声和舞蹈招来了如此多的异象。满朝大臣都感到十分的吃惊跟好奇,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娥皇,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让高坐庙堂之上的元宗皇帝李璟也感到很是吃惊,甚至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奇怪的现象。娥皇年方十九,正处于花季少女时代,此时的她可以说是风华正茂,在大殿上跳舞的娥皇,犹如出水芙蓉、仙女下凡一般,殿上的王公大臣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娥皇看。

李从嘉也被大殿上这神仙般的女子给深深地吸引了,他虽然还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谁,来自哪里,但他确实被周娥皇的舞姿感染了,他迫不及待的命宫女取来一把古筝。李从嘉将古筝取来放在桌案上,他为了让殿上的表演更加精彩,才出此下策,用古筝来为周娥皇伴奏,迎合她的琵琶,以此来衬托周娥皇的歌舞。李从嘉弹的是汉代大文学家司马相如所作的《凤求凰》古曲。在场的很多大臣对音律不是特别的在行,所以并没有听出来是《凤求凰》,只是被这首《凤求凰》的旋律和周娥皇的歌舞深深吸引了,在大臣们眼里,这皇宫大殿仿佛变成了天上宫阙,如同在欣赏仙娥跳舞一般。

元宗皇帝李璟龙颜大悦,随即拍案而起,道:“妙......简直是太妙了!好一出《凤求凰》,好一出琴舞盛会,六皇儿啊你的琴艺又长进了,这首《凤求凰》你也能弹奏得出来实在了不起,用这首古曲搭配这支歌舞,实在是天衣无缝、珠联璧合,朕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美妙的场景,不错,这女子是哪里来的?赏下了!”

李璟一边赞美着,一边从龙椅上走下来,来到娥皇的面前,围着娥皇走了几圈,李璟的表情如同在欣赏珍宝。殿上的大臣们也都纷纷叫绝,元宗皇帝的那几个皇子,李弘冀、李弘茂、李从嘉等几兄弟也都纷纷垂涎于其美色。

太子李弘冀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娥皇面前瞅了瞅她,赞不绝口道:“实在是太美了,世间竟有如此女子,这恐怕不是宫中的女子吧!不知是哪位大人给皇上献上的这出歌舞啊?”

太子说罢,便瞅了瞅殿上的大臣们。

这时,宰相周宗从群臣中走出来,禀奏道:“启禀皇上,歌舞是臣安排的。”

元宗皇帝李璟大吃一惊,瞅了瞅周宗,深感困惑道:“周爱卿啊,殿上的这名女子想必不是你府上的丫环吧?朕早就听闻爱卿府上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不仅国色天香,而且多才多艺,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殿上的这位应该是你的大女儿周娥皇吧?”

周宗听罢,诚惶诚恐,连忙回奏道:“皇上圣明,殿上领舞的正是小女,只因今天是皇上大寿,小女想趁皇上大寿之际,为皇上以舞助兴,也是微臣的一点心意。”

英明神武的元宗皇帝自然不会信以为真,便接着追问道:“仅仅只是为了给朕助兴吗?真的就没有别的原因?!”

周宗连忙答道:“真的只是为了给皇上助兴,要说私心嘛也有,老臣之女娥皇不是即将要嫁给六皇子殿下为妻嘛,小女就是想趁此机会与六皇子殿下一见!”

李璟大笑,道:“就对了嘛,朕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两的婚事不是已经都定下来了嘛,还见什么面!这不过啊,见见也好,也好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这殿上的六皇子李从嘉一听下面跳舞的女子正是他的未婚妻娥皇,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而且娥皇还是这么一位娇艳无比的才女,他的心情是既激动又高兴,从嘉万万没有想到这场政治联姻竟会娶到这样的才女。

大殿之上的元宗皇帝见娥皇和六皇子对此比较难为情,这才走过去,来到李从嘉的面前,对着娥皇介绍道:“娥皇啊,看到没有,这位就是朕的六皇儿李从嘉,他的才华也不输于你哦!”

周娥皇也很意外,她万万没有想到弹琴的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夫六皇子李从嘉。

她羞涩的走了过去,为李从嘉深深地作了作揖,道:“小女周娥皇参见六皇子殿下,殿下的大作,娥皇每一篇都看,可以说是烂熟于胸,的确是位百年难得一遇的才子啊,娥皇今日有幸见到殿下实乃三生有幸。”

李从嘉也不失才子风度,毅然起身走过去,轻轻地扶起周娥皇,怜香惜玉的道:“快别多礼了,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女子,本殿下今日是长见识了,看来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啊,娥皇今日演奏的歌舞,必然让我终身难忘。”

经过周宗这么一介绍,两人算是认识了,李从嘉和娥皇这下可算是对上了眼,娥皇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六皇子也是一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才子,李从嘉究竟有多少才华,娥皇现在并不是太清楚,但是光看这外表,英气逼人,也着实胜过世间很多男儿。娥皇和六皇子李从嘉可谓是一见钟情,两人都被彼此的风采给深深吸引了,就这样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娥皇总算见到了她的未婚夫李从嘉,心里也踏实了,而且对六皇子这个人很满意。娥皇最后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羞涩的低着头,有意避让李从嘉的眼光。李从嘉的其他几个兄弟当时也都在场,六皇子集万般恩宠于一身,其余兄弟有的对他很是羡慕,但有的却对他恨之入骨,嫉妒他。

皇长子李弘冀倒是意见很大。他看不惯元宗皇帝和周围的大臣都如此奉迎和青睐李从嘉,李弘冀一直是皇子当中心计最多,也是最为歹毒的。他的六皇弟李从嘉生的一表人才,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有着帝王之相,所以,李从嘉也是李弘冀最为猜忌的皇弟。

李弘冀看见李从嘉和周娥皇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他的心里很是嫉妒,他所嫉妒的倒不是他们两人的结合,而是李从嘉偏偏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眷顾,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李从嘉会成为日后的皇位继承人,现在元宗皇帝的种种表现,李弘冀都看出了端倪。

李弘冀走到李从嘉和周娥皇的中间,故意挡住两人的视线,装作一副善意的表情道:“六弟,恭喜你能娶到这样一位美丽的绝代佳人,以后大哥还需要向你学习呢。”

李弘冀貌似在向李从嘉道贺。但听得出他的口气,李弘冀的口气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恨,所谓的向李从嘉学习,大概是李弘冀希望像李从嘉一样受到所有人的青睐吧,但李从嘉却不一定听出他大哥口中的弦外之音。

元宗皇帝见到此情此景,龙颜大悦,对这个未来的儿媳是格外的喜欢。李璟之所以让自己的六皇子迎娶周宗之女周娥皇,其目的就是要让周宗死心塌地效忠大唐,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本是场政治联姻,现在好了,看这情形,两人是心生爱慕之意,能擦出爱情的火花当然甚好。既能收买人心,又能让自己的儿子得到幸福,这一举两得的事情,李璟当然十分高兴。

元宗皇帝此时正在兴头上,心情一片大好,尤其是见到娥皇这个能歌善舞的未来儿媳,李璟毫不犹豫的将宫中珍藏多年的一件国宝赐给周娥皇。

李璟一阵大笑,随即吩咐道:“朕今天高兴,决定赐给娥皇一件礼物,来人啊,将宫里的烧槽琵琶拿过来赏给娥皇!”

殿上大臣们议论纷纷,都对宰相一家享此殊荣致以羡慕的眼光。宫中太监很快就奉旨将那把烧槽琵琶取了过来,送到了娥皇面前。周宗正站在娥皇面前,娥皇接过御赐琵琶以后,周宗连忙叮嘱娥皇,要她快快谢恩。

娥皇爱不释手的握着这把琵琶,欣喜不已道:“小女谢皇上隆恩!”

作为一个才女,尤其对玩乐器的人来说,皇上御赐的这把琵琶就是件宝物,也是作为臣子几世修来的福分,封建时期,这也是周宗一家至高无上的荣誉。

周娥皇只知道这是把好琴,也是把古琴,当然不会知道这把琴对皇家有多重要。周宗见娥皇对这把琴不甚了解,也没有在皇上面前表现出对这把古琴的重视,周宗又作为两朝老臣,只好站出来为此琴再做补充,再次向皇帝表以感谢之情。

周宗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奏道:“臣受两代皇上隆恩,臣感激不尽,今日皇上又赐予小女如此重礼,臣实在是无以为报!这把烧槽琵琶据臣所知,应该是咱大唐的国宝,是汉朝末年的蔡邕所造,距今已有七八百年了!世上已无第二把,皇上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小女,臣就是万死也难报皇恩啊!”

李璟走到周宗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很是欣慰道:“爱卿为我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岂是这把琴所能比的了的,若日后你我君臣同心同德,大唐何愁不能繁荣昌盛,那时候朕就是再珍贵的东西也舍得给!”

听完元宗皇帝的这番慷慨激昂的话,周宗顿时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他心里想了,皇上对他如此大恩大德,还能不死心塌地的为大唐效命。

六皇子李从嘉与周宗之女周娥皇一见钟情,周娥皇被李从嘉的风采深深折服,李从嘉也被周娥皇的妩媚和娇艳深深的吸引。两人自元宗皇帝寿宴上初次见面以后,便对彼此念念不忘,尤其是六皇子李从嘉,他身为皇子又是才子,他向往才子配佳人的传奇在他的身上演绎,他渴望与周娥皇结合。自寿宴一别后,李从嘉对周娥皇更是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周娥皇的音容笑貌时不时的呈现在他的脑海里。日复一日,李从嘉对周娥皇的思念之情愈加强烈,但无奈两人婚期迟迟未至,李从嘉只好将对周娥皇的思念之情寄托在诗词里面,即兴填了一首 《长相思》:

云一隔,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颗。夜长人奈何。

李从嘉将这首新词写在了纸上,然后命宫内的宫女悄悄的将他的墨宝送至宰相府周娥皇的手中,宰相周宗也知道周娥皇与李从嘉有书信来往,便有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们自由的交往,自由的恋爱。

当周娥皇读到李从嘉的这首《长相思》的时候,却被他的才情深深的吸引了,方才知道这位皇子的内心是充满感情的,是丰富的,周娥皇已然从词中体会到李从嘉对她的温情厚意,他那柔情似水的墨迹仿若游丝一样在纸上滑动,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了周娥皇的心里。

周娥皇将李煜的词作紧紧的拽在手里,沾沾自喜的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六皇子既然有如此才华,咱们只是见了一面,就能将这份情写的这样真切,这样的扣人心弦,让人不得不感动,我周娥皇此生如果有幸真的嫁给了六皇子,娥皇也没有遗憾了,必当终身奉行妻子之责,对其好生辅佐。”

周娥皇又想了想,进入深思。

“只可惜他出生在帝王家,又天生的帝王之相,难免会遭人猜忌,皇家无父子、无兄弟,六皇子这样宽厚仁爱,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虽然才跟李从嘉见了一面,但却因为是李从嘉词迷的原因,他们两人已经神交了多年,早已成为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因为是李从嘉的词迷,所以周娥皇从词作品中多少对这个人有些了解。在见到李从嘉之前,周娥皇就一直视其为自己的偶像,现在却莫名其妙的被通了婚,这样一来,正合周娥皇的心意。加上上次在元宗皇帝寿宴上的第一次见面和这次李从嘉特意为周娥皇写的情诗,词中感情丰富而真挚,深深地触动了周娥皇的内心,周娥皇也逐渐地从崇拜变成了爱情。她也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便借宫娥之手顺便给李从嘉回了封信,两人从此开始了爱情长跑。

李从嘉是才子,而且又是元宗皇帝最得意的皇子。每当他有新作出炉,宫中都会有专人进行收集,并且对外大肆宣传。毋庸置疑,六皇子李从嘉的作品不仅是佳作,也会被当作国本向外公布,向民间散播。周娥皇在与李从嘉见面之前,就一直是他的忠实词迷,基本上李从嘉的每首诗词,周娥皇都要率先阅读。这首《长相思》一出炉以后,便作为佳作迅速散播到全国各地,周娥皇读到了这首词,便对词中蕴含的深意是心领神会。李从嘉后来也向外透露,这首词是写给她的未婚妻周娥皇的。娥皇读到李从嘉的这首《长相思》的时候很感动,以前也读过六皇子的不少诗词,但唯有这首最显情真意切,感情真挚。自此以后,周娥皇便由衷的仰慕起李从嘉来,对这个未来的夫君是非常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