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我知你向来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故而未等你单枪匹马入我军帐之前就下令所有人撤出襄阳城,相信你也绝不会突然就变成一个出尔反尔之人了。”忽必烈露出一股轻蔑的微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当下所有攻进襄阳城的蒙古军队系数退出城内,宋军见蒙古军突然撤退,顿时大为轻松,吕文德本想下令众军士将正在撤退的蒙古军杀个措手不及,但一来郭靖向来行事都是光明磊落,不屑于做这些卑鄙无耻的勾当,而来蒙古军虽是撤退,但却行动严谨有素,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破绽。郭靖在城墙上看到蒙古军这等情形,却也在心中不禁暗暗叫好。
黄蓉本来是不愿意让郭靖一个人去蒙古军营冒险的,但情势紧急之下却也不得不说答应的话了。此时见城内的蒙古人又退回蒙古大营,黄蓉的心又活动开了,见郭靖要出城,于是拿住他的手摇头道:“战场上素来是兵不厌诈,和这些蒙古人也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靖哥哥,我看你还是不用去了,只叫军士加紧防范就是。”
听了这话,郭靖正色道:“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是好是坏,我郭靖也一定要以君子之姿待之。那种奸诈小人的所作所为,我郭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蓉儿,我自小在蒙古大漠长大,故而也和蒙古人一样对‘信义’二字特别看重。今日就算知道真的要死在忽必烈的营帐中,我也一定要赴约的。”黄蓉听了,只好放下手,含泪说道:“好,我一定在城中借助这段时间好好训练军士退敌的阵法。倘若知道靖哥哥死在蒙古人的手中,蓉儿也决计不会独活在世上。靖哥哥既然那么看重信义,蓉儿也一定不会将这二字抛之脑后。”
郭靖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生离死别之下,二人洒泪相拥。当下,郭靖辞别黄蓉等一干人,前去蒙古军营赴会。
见郭靖果到来,忽必烈下令全营士兵以军礼相迎。远远望去,只见一排排军士戎装待发,布阵整齐,足以令山河崩塌,让天地旋转。几十万军士见郭靖到来,早齐声叫道:“金刀驸马,金刀驸马,金刀驸马……”那声音排山倒海一般如大海巨浪所发出的雷鸣般声音,又如广袤的原野中无数头雄师齐声怒吼,势不可挡。郭靖虽然这么多年来内力一直迅速增进,寻常功夫不再伤得了他分毫。众军士虽然大部分都不会内功,但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却也了得,让郭靖直听得心惊肉跳,几欲掩耳而逃。
“郭靖,你自小在蒙古长大,习性却与我蒙古人无疑,做我蒙古人的金刀驸马是何等风光,何等威风,何必要去为南宋昏君卖命,和他一样做我蒙古人的阶下囚呢。”忽必烈见到郭靖的到来,呵呵一笑,却不等他的答话,“郭叔叔今日来到我的帐中,忽必烈开心的紧——早年听说你曾与我父亲交好,故而叫你一声郭叔叔,应该不会错吧——这就请入帐中,你我叔侄两个喝上几杯。”
郭靖听了对方这番话,不禁心中感慨万分。听众军士“金刀驸马”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着,他不禁又想起那个叫做华筝的蒙古姑娘。自小到大,他一直就将华筝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当日华筝无意间让郭靖的母亲惨死于成吉思汗的脚下后,心中懊悔不已,羞于继续停留在蒙古大漠中,于是随军远赴波斯。郭靖因为一直忙于战事,于是对这个妹妹也就渐渐淡忘了。今日一听众人这样迎接自己,他不禁心中又想到了那个粗眉大眼的女孩,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长成何等模样了,三四十年来过得不知道好也不好。
“郭叔叔,请!”忽必烈早盘膝入座,示意手下给郭靖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