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地踱着步子。她的脸颊忽然间变得绯红起来,似乎胸口中有一团火就快要爆炸起来。杨过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大吃一惊,慌忙站起来扶着小龙女皱眉问道:“怎么了龙儿,你是不是突然间有什么感到不舒服的。看你的脸颊绯红,似乎你的内火过大,你我还是到寒玉床上,我好帮你导气归元好不。”
小龙女听言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此时此刻她的眼神顿放异常光芒,犹如一个饥渴了许久的野兽突然间见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猎物和水源。小龙女虽然自小修习“十二少”,喜怒不形于色。但自与杨过相交二十多年,得真爱滋润之缘故,此时她的性格竟是大变,大不像那个曾经冷冰冰的小龙女。今日偶然提起《九阴真经》,回思当年江湖各大高手围绕着这本传奇之书所发生的事情,她不禁大为兴奋。当日修习《玉女心经》之时,她还是心有杂念,想着对付全真教的方子。但今时不同往日,古墓派与全真教修好,自己又可安心地与心爱的男人厮守半生,无牵无挂之下专心修炼《九阴真经》必然能功力大增。虽说她素日里心无二物,但自小习武让她不知不觉间也变成十足的武痴,想到自己终究可以做什么事情都能如常所愿,她如何不开心。
半响,她终于说道:“过儿,这部九阴真经你我也算是全部修炼完了,但威力如何你以为怎样。”
杨过摇头笑道:“当日得金轮法王相劝,我十六年中竟是大有进益。十六年与你分离,我日夜只是简单地苦练膂力,原先所习招式便是威力大增。自创黯然销魂掌之后,我虽说不能入当年独孤求败前辈那样求一败而不得,但却也能从此独步江湖。龙儿,不知道今日你突然提到九阴真经却是何意?”
“以你之见,你觉得只要自己膂力越强,九阴真经的威力便会发挥其越大的威力?”小龙女微笑地说道,“这你就错了。当日我曾听老顽童周伯通说过这本书所发生的种种故事。当世之间,会九阴真经武功的唯有你郭伯伯和郭伯母夫妇、老顽童周伯通以及你我。但我五人中,又数你郭伯伯内力最为纯厚。郭大侠资质鲁钝,本来若想在短短时间内在内力上超过老顽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既然学会了九阴真经心法,而且日夜又专注于这方面,成就自然又是不同。”
杨过听言,微微点头。片刻,他方说道:“依你之见,我是以外功催动内力,从而让招式威力大增。而郭伯伯本来学的就是纯外家功夫,他后来依照九阴真经修习内家心法,故而让内力大增。”
小龙女笑着说道:“其实你与郭大侠也有相通之处,所走功夫尽是刚猛路子。只不过郭大侠先前以纯阳之路入手,再以九阴真经中的阴柔之气疏导;而你最先修习的则是我古墓派阴柔功夫,十六年中你无意中得神雕相助,以刚猛之气贯通我古墓派阴柔功夫。如果说郭大侠得九阴真经是机缘巧合的话,你得此纯厚的外家功夫更是巧合中的巧合了。”
“龙儿你今日说这番话,是否你对九阴真经有兴趣?”杨过轻声问道,“难道你想重新修习九阴真经功夫?”
“今后你我将永远隐居古墓之中,再也不出终南山一步。左右无事,你我何不一起修习呢。”小龙女感到十分的开心,“我想把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学精。”
既然爱妻如此说了,杨过也只好微笑着点头答应了。只要小龙女开心,他什么事情都愿意陪着她做。但从心底上,历经了十六年江湖间的风霜,此时此刻的杨过其实心中只想着和小龙女在终南山下过着一对平凡夫妻所过的日子。
十六年来,小龙女在深潭底下不问世事,自行修炼“十二少”,故虽与杨过一别多年,但终究未饱受风霜煎熬,又没有过多受到相思之苦。而杨过却是大大不同,十六年中,他可谓是历经沧桑,终日看到的是衣食无着落的疾苦百姓,看到贪官污吏横行当世、逼良成娼却仍然能衣食无忧地高高在上,看到蒙宋军队在边境之间无数战火,大宋国土被日夜蚕食。虽说自己行侠仗义救了很多人,但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所救下来的终究是寥寥,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不知有成千上万呢。每当寂寞难当之事,他便矗立山顶面向东方,期待着自己的妻子有一天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问世间,情为何物,指教生死相许……”有的时候,杨过也不禁回味起这句耳熟能详的词,终于体会到魔头李莫愁当日为何为个“情”字而落得终生凄凄惨惨,渐渐的也不禁对她产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自在寒潭底下与小龙女相遇,杨龙二人并肩杀掉金轮法王,协助郭靖夫妇击退蒙古大军,离开华山绝顶之后,杨过便想着此生只于妻子厮守古墓之中,在清淡的生活中了此残生。当然,妻子如果对什么有兴致的话,自己也十分乐意相陪。此生之中,还有什么能比见到妻子开心的笑容更重要的事情呢。
“好啊,既然你有如此兴致,我就与你共同修炼九阴真经武功。”杨过清爽地答应着,心中那种消极应世的念头也随之一扫而去。
“九阴真经之中的招数你我已经尽数学会。”小龙女说道,“内功心法我们也都记在心中了,以后的日子你我共同参详内功心法,相信假以时日你我也如同在华山绝顶上见到的那位觉远和尚了。”
听到觉远和尚,杨过顿时又感到一丝兴奋。这位觉远大师日夜修炼九阳真经,为的只是强身健体,却未曾想到自己在无意间已经练成了绝世神功。他点头说道:“这位觉远大师的内力十分浑厚,你我不如也学大和尚,利用九阴真经强身健体了。只不过这事如果被九阴真经的创始人黄裳先生知道的话,不知道是否还会在地底下顿足叹息呢。”
“这个黄裳我曾听周伯通也和我说过,武功十分了得,听起来竟在王重阳真人之上呢。”小龙女说道,“过儿,不如你和我出古墓,去我们第一次出墓门的时候那个地方修习上乘武功吧。”
“这个……怕是不可了……”杨过轻声叹息着,“如今大宋江山多数已经落入蒙古人之后,当朝皇帝昏庸无能,终南山如今也易主蒙古了。当日你我共同搭建的茅屋早毁在蒙古军队的战火之中,昔日的香花野草也正被蒙古的牛马嚼食,你我这时出墓只会是自寻烦恼。龙儿,过儿现在天天只想着与你终生厮守在古墓之中,再没想到其他的了。”
听杨过这样说,小龙女心情大为激动,不禁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真的想着终身不出古墓门口——过儿……过儿……你这样不会是在委屈自己吧?过儿喜欢花花世界,龙儿只想着独居古墓。本来我害怕过儿你在古墓中日子久了会感到气闷,所以这样想着要和你修炼九阴真经来打发时间,我不想你为了龙儿我而过度委屈自己,但想不到你此时的想法尽然与我……”
说到这里,她竟是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开心激动此时正充满着她的胸膛,几欲挤破她那一起一伏的胸口。
杨过欣然一笑,由衷感激妻子对自己的体贴。他说道:“你我神交多年,难道竟不知道过儿我此时的性情依然大不像从前了么。龙儿你放心,我杨过此生此世若是对你三心两意,管教天打雷劈;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你驱逐出这古墓一步的话,我当即横剑自刎。龙儿,此时我真想着要把这颗心脏逃出来让你看看,让你知道我的生命中除了你再装不下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小龙女惊喜之余正要说什么,杨过那滚烫的嘴唇却已将她的嘴紧紧包裹,浓浓的爱的岩浆从两个人的口中喷射出来,交融在彼此的血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