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此言,均是大吃一惊,想那尹志平早已死去十几年了,缘何今日却以老者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难道此人虽然名为尹志平,却并非当年全真教第三代的首席大弟子?杨过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的这个老者,怔怔地说道:“你就是尹志平?全真教长春真人门下的第三代首席大弟子尹志平……不,你不像,纵然十六年后你不可能鹤发至此,你……”
昔日杨过与小龙女自华山之上辞归终南山之时,众人望着两人神姿飘逸的身影,想到这二人不畏世俗阻挠而成就师徒结合,那种看破生死之姿大有仙风道骨之气,于是个个都不禁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过今日一见这个素昧平生的老者鹤发童颜的样子,就连杨龙这样的二人也要不由得惭愧了。
尹志平于是又将原话重述了一遍,又道:“老朽多年修行于石阵之中,本想已经是看破生死,不理人间之事了,不想今日得蒙古大汗皇帝点化,终于想通了:人生在世,原本就避免不了各种苦乐,心平气静则好。今日我便随大汗皇帝同去,到山东见我本师一面。”
听了这话,杨过不由得又是吃了一惊,问道:“你意思是随着这个蒙古老狗而起,帮助蒙古人杀我大宋子民?令师丘处机道长一生为国家大事奔波不已,带领诸位好手抵抗外敌。你却偏偏倒戈相向,却还有脸去山东见令师?”
尹志平微微一笑:“倘若天下都一统于蒙古皇帝脚下,试问无数无辜宋人还会被杀么?试看宋元子民,元蒙境内的百姓安居乐业,在塞外牧马放羊,老有所养,贫有所依,过着何等逍遥自在的日子;再看昔日南宋境内,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各方百姓群起而抵抗朝廷欺压。天下倘若一统的话,是一统于宋主赵氏之手好呢,还是遍地都是自由自在吃草的牛羊好呢?今日誓死保卫南宋朝廷的各位,想必都是忠君爱民之士,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杨过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杨过本想与我昔日的师傅共结连理之后归隐终南山活死人墓中,从此绝迹江湖,但倘若不是为了保卫大宋国土,我出这古墓做什么。你既是全真教弟子,何故助纣为虐?”
尹志平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杨居士竟然是古墓中人,真是失敬了。”又看了看小龙女,微微一笑:“这位姑娘天姿国色,果然是明艳绝伦,与杨居士一起倒不亏为人中龙凤——志平自幼出生于金国境内,倘若我与众人一般的忠君爱民,难道也要率领各路英豪共同抵抗元宋军士不成?倘若真的那样的话,那么天下陷入水生火热之中的百姓恐怕从此再也没有抬头之日了——杨居士,恕老夫直言,就算昔日我金国君主好战腐朽,但也好过南宋皇帝。”
听了这番话,杨过呵呵一声苦笑,心想也是:宋朝国土虽多,但民生不济,百姓不能团结一致共同对外,以至于一直为外敌欺压而抬不起头,终于导致亡国灭种,真是可悲可叹。
想到这里,杨过不由得大喝一声:“你这臭道士说出来的话简直是狗屁不通,倘若每个人都似你这般,那天下又是何等模样。”
郭襄本来是一言不发的,听杨过这么一说,顿时插口说道:“大哥哥,倘若天下人皆是如此,那么战火从此无影无踪了,人们友爱相聚,何乐而又不为呢?”
“这……”杨过愣了一下,顿时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