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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创世神话(10)

“别砍,我在这里!”

他又收回长刀。达惹嘎木绕着大葫芦走了一圈,葫芦里到处发出“别砍,我在这里”的声音。达惹嘎木实在不忍心下手。就回去了。

他把这稀奇的事情又告诉了青蛙大王。青蛙大王说:“长刀劈下去,总是难免要死伤几个。嘎木,你就用力劈吧!”

达惹嘎木又回到大葫芦旁,举起长刀,闭上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劈了下去。只见刀光如闪电,劈下后,发出了一声巨响,葫芦被打开了。

达惹嘎木定睛一看,从大葫芦里走出很多人和动物。达惹嘎木给第一个走出来的人取名叫“岩佤”,那就是今日佤族的始祖;他又给第二个人取名叫“尼文”,那就是今日西方白人的始祖;他给第三个人取名叫“三木傣”,那就是今日傣族的始祖;又给第四个取名叫“赛克”,那就是今日汉族的始祖;以后走出来的人,就是其他民族了。动物也是一只跟着一只走出来的。第一只走出来的是老虎,第二只走出来的是猫,第三只走出来的是老熊……

达惹嘎木这一刀,把动物和人都砍伤了,有的甚至被砍死了。反正,大伙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首先受伤的是人,人向前一挤,屁股上的尾巴被砍掉了,从此,人再也没有尾巴了。

其次是大象,大象本来有一对十分美丽的角,达惹嘎木这一刀把大象角削掉了,从此,大象再也不会长角。

再次是螃蟹,螃蟹的头被嘎木这一刀砍断了,从此它只好横着身子走路,再也没有头了。

又再次是老蛇,达惹嘎木恰巧把它的四脚四手砍掉了,从此,老蛇的子子孙孙只好光着一条身子走路,再也没有手和脚了……

人、动物走出葫芦以后,平静的大地上变得活跃起来。人和动物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但大家都记住,不管人还是动物,都是母牛的后代,应该感谢母牛的恩典,同时,也不应该忘记青蛙大王的恩典。(佤族)

人管天下。

在古老的时候,人和雷公、金龙、老虎是四兄弟,雷公排行老大,人是老二,虎是老三,龙是幺弟。

开始的时候,兄弟四人和和睦睦地生活着。后来,四人因为食物享用不均,闹翻了脸,一个不服一个,争着掌管天下。

他们争来吵去,没个休止,就来找神仙评理。神仙叫他们在山顶上盖间草屋,四人都住在草屋里,哪个能把其他三个赶出这间草屋,就算他的本事大,江山让他坐,天下叫他管。

老四龙朝着雷公喊:“大哥,你是长兄,带个头,先来比试一下。”

老虎一听,心里着慌了,他想:雷公的本事比自个儿厉害,先让他动手,不是该他坐江山了吗?哪里还有我的份呢?不如我先下手为强,要是赶走了他们三人,天下就归我了。于是,老虎一个纵步抢先跳出门去。只见他在门外,一会儿用爪子“刷刷”抓墙壁,一会儿张开嗓门大声长啸,一会儿又摆动尾巴,把门拍得“咯咯”响。可是,草棚里的三兄弟不但没被老虎赶出来,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老虎大失所望,气鼓鼓地钻进了草屋里。

雷公一贯自命不凡,轻蔑地对老虎说:“你这算哪样本事哟!”说完,他跳出草棚,腾云驾雾在太空打响雷,扯起火闪。雷声震得屋子东摇西晃,连屋基脚都抖动了起来;闪电照得人和老虎眼花缭乱。可是,尽管他大耍威风,仍然不见屋子里有谁跑出来。他自感没趣,也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屋中。

第三个显本事的是金龙。他二话不说,身子一伸,就蹿到屋外去了。雷公和老虎都知道金龙是有两下的,都有点惧怕,只有人还是稳稳端端地坐在那儿。金龙跑得老远老远,运足气力,接连吹气,顿时狂风四起,遍地飞沙走石,那间草屋被吹得摇动起来。这时,金龙又飞到天上,张开大嘴,倾盆大雨立刻哗啦哗啦地泼下来。被狂风吹得破破烂烂的草屋,哪能挡得住暴雨?只见老虎被雨水淋透了,蔫酥酥的只有狗那样大,夹起尾巴钻到桌子底下去了;雷公也吓慌了手脚,躲到了墙脚。只有人看看老虎,又瞧瞧雷公,脸上露出微笑,安详地坐着。

金龙这样闹了一大阵,得意扬扬闯进门来,一见屋里的三人一个也没有少,四肢都软了,缩卷着身子瘫在地上。

最后该轮到人了。人站起身来正准备往外走,雷公说:“我和金龙、老虎都不成,你这个老弟还能比大家强?不必出去空费力气!依我看,我们四个平分天下算喽!”

人没搭腔,只是笑了笑,自个走了出去。

他走到外面,捡来一捆一捆的柴火,堆在屋子四周,然后从身上掏出两块火石头,两只手各提一块,靠拢来用力擦了几下,石头发热了;再擦几下,就冒出了火花。火花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火草,火草又引燃了堆在屋子四周的柴火,转眼之间,浓烟滚滚,烈焰冲天。不一会儿,那间草棚烧着了,一团团的火苗直往屋里扑。

老虎披着一身毛,最早被火燎着了,烧得他毛焦火辣,没办法,只好冲出屋子,跑进老林里去了。雷公虽未被烧着,但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喘不过气来,接着也跑出了屋外,腾云飞到天上去了。金龙能忍耐一些,但挨了一阵,火越烧越猛,烧得他鳞片都卷了起来,就再也经受不住了,便蹿出门外,头一摇,尾一摆,一头扎进了深潭。

四兄弟争天下的比赛,最终是人以火攻取胜了。于是,神仙哈哈大笑,把管理天下的大权交给了人。

雷公和金龙、老虎谁也不明白,个儿小小的人,怎么会有那样大的本事,他们去问苍蝇。

苍蝇说:“我也没有看仔细,只是老远看见人的两只手拿着东西,紧紧靠拢擦来磨去,冒出了红点点。”

苍蝇说着还一边比画给他们看,直到现在,苍蝇只要一停下来,就老用两只前脚不停地摩擦。据说,这就是学人打火的动作哩。(水族)

盘古兄妹。

盘古开天辟地,造出了许多大山。他实在太累了,就躺在桐柏山上歇息。

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看到玉帝的三女儿站在他的面前,她对他说:“我父皇见你开天辟地太孤单,叫我来认你做哥哥。”

盘古高兴地答应了,愿和她以兄妹相称。这时,苍天刮了一阵大风。大风过后,兄妹俩忘掉了天上的一切,开始了人间生活。

盘古兄妹二人,住在自己用树枝和野草搭的茅房里,经常受到妖怪、野兽的侵扰。他们就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工夫,做了一个又大又威风的石狮子,放在桐柏山顶上,还把这座山叫做石狮子山。从此,这一带有石狮子镇守,妖怪野兽不敢来侵扰了,兄妹二人的日子好过多了。

盘古每天在石狮子山上摘野果,捋草子,总要围着石狮子玩一会儿,摸摸狮子的身子,亲亲狮子的脸。有一天,石狮子忽然对盘古说:“盘古啊!从今天起,你每天给我嘴里放一个馒头,可不能忘了啊!”

盘古答应了。

从此,妹妹每天蒸馒头,盘古每天送馒头。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盘古往石狮子嘴里放了四十九个馒头。

这天,石狮子又说话了:“盘古,别再放馒头了,等我的眼一红,你就赶快喊上你妹妹,一块儿往我肚子里钻。”

不久,盘古果然见石狮子的两眼发红,便立即跑回去喊妹妹。这时候,天昏地暗,乌云翻滚。石狮子的两眼发光,像闪电一样照着盘古兄妹。他俩紧跑慢跑,刚跑到石狮子跟前,天空就下起雨点了。石狮子大嘴一张,就把他俩吞到肚子里。霎时间,天空火闪雷鸣,猛雨跟着狂风像瓢泼一样倒下来。雨越下越大,天都被下破了一道好长的口子,大雨就顺着这个口子一直突突往下流。树也淹没了,山也泡塌了,只有石狮子山随着暴水涨,越长越高,高得就快挨着天了。

大雨下够七七四十九天,兄妹俩在石狮子肚里吃完了四十九个馒头。石狮子张开嘴,把他俩吐了出来。

盘古见大水漫地,就问:“石狮子呀石狮子,是不是我们兄妹造孽了,玉帝降祸惩罚我们?”

石狮子回答说:“不是!你妹妹是玉帝的三女儿,她来到地上以后,天上有个面善心恶的天将,也要跟随下来。玉帝没答应,他就私自串通雷公、雨公和风婆,一齐作恶。他们趁玉帝不在家时,撕破天幕,降下滔天洪水,想把你兄妹淹死!”

盘古兄妹齐说:“多亏你的搭救,要不然哪有俺们的活命呀!”

石狮子说:“要想永远活下去,还得把天补好!”

兄妹俩问:“用啥补呢?”

石狮子答道:“开天辟地用的斧子把儿,就能当补天的金针,这山顶上的葛藤,就是补天的金线。快补吧!再停停水就淹没山尖了。”

盘古和妹妹听了,马上往石狮子背上一站,顶住狂风,一人拿针,一人扯线补了起来。补啊!补啊!从这边补到那边。尽管天破的窟窿很多,不过最后总算补好了。凡是补过的地方,一个针眼儿,就是个星点儿。天河上密密麻麻的星点儿,就是盘古兄妹补天的痕迹。

天补好了,雨不下了,大水还是遍地翻滚。仔细一看,地下有九条恶龙在作怪,水咋会退呢?盘古手持神斧,妹妹拉了些葛条扭成粗绳,和这九条龙搏斗起来。盘古力大无穷,将九条龙捆在一起,坐在屁股底下,水终于消退了。

盘古兄妹见大水消退以后,又高兴地会聚在石狮子跟前。石狮子望了望兄妹的笑脸,说:“我能说话,是玉帝的旨意。他给我灵魂,让我替你兄妹办事。临回天上之前,我要管一次闲事儿!”

兄妹齐说:“什么事儿?只管说吧!”

石狮子说:“如今天下只有你们两人。你们也许能活几百岁,上千岁,可到你们身后,人间烟火岂不断绝?所以我劝你俩结为夫妻,延续后代。”

兄妹俩把头一扭,说:“不中,不中!”

“咋不中啊?”

“我们是兄妹,咋能成夫妻?

石狮子说:“天下这么好,你们不让自己的后代子孙掌管,能让妖魔怪兽横行吗?”

妹妹听着笑了笑。

盘古说:“妹妹,千万不要答应啊!”

他有点生气,猛一转身,被一只刚从水里爬上岸的乌龟绊了一跤。盘古一怒,拿起一块石头,把乌龟的壳砸碎了。

妹妹心疼地蹲在乌龟那里哭起来了。盘古想了想说:“这样吧,如果乌龟能复活,兄妹就可成亲。”

妹妹哭得更伤心了。

石狮子说:“别哭了!你把乌龟壳对拢起来吧!”

妹妹听罢,便把大小四十五块龟壳对在一起。接着,石狮子一跳,土溅在龟壳上,龟壳立刻合拢了。从此,乌龟壳上便留下了一块一块的花纹。

乌龟复活了,兄妹该成亲了,可是,盘古又说:“不行!再让我们滚滚石磨吧!俺两人在东西山上放石磨,石磨若滚在一起,合拢来,俺兄妹就成亲!

石狮子说:“天上裂缝就能补,滚磨成亲也能行,开始滚吧!”

盘古兄妹各拿一扇石磨,分别站到东西山上,石狮子一点头,两个人就把石磨放下山了。石磨轱辘轱辘地滚动着,天空也出现了一道鲜艳的彩虹。彩虹升起以后,两人的石磨一齐滚到石狮子面前,倒下来。只听“咔登”一声,两扇石磨合到一起,彩虹也随着散了。

盘古兄妹高兴极了,便结为夫妻。后来生了八个孩子,取名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

这八个儿子长大以后,被盘古分配到八个方向去生活。八个儿子去八方,盘古在中央,以后这八方加中央,就称为九州。

盘古的八个儿子出生不到一百年,就相继死去了。盘古很伤心,就到处奔走,寻找八方儿子的灵魂。不知走了多少年,盘古走遍了天南地北,把八个儿子的灵魂都找到了,就埋在石狮子山下。

盘古夫妻失去了八个儿子以后,就捏泥做人。今儿捏,明儿捏,捏了成千上万,晒了满场满院。

盘古把泥人一摆弄,泥人就能走会跑了;妹妹朝泥人一吹气,泥人就会说话了,又喊爹,又喊娘。盘古夫妻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天,盘古夫妻商量,打算给每个泥巴人起个名字。泥巴人一个个从场院里跳出去,有的爬到桃树上,有的爬到李树上,有的坐到石头上,还有的站到河边上……盘古一看说:“好!你们的名字有了。爬到桃树上的叫桃,爬到李树上的叫李,坐到石头上的叫石,站在河边上的叫河……”

后来,这些泥人到四面八方生活去了,他们有的去种田,有的去打猎,有的去捕鱼……他们有了子孙以后,就将名字当做姓了。(汉族)

伏羲兄妹。

很早很早以前,老百姓得罪了天上的玉皇。玉皇发了几天脾气,然后想出一个办法来报复。他叫风伯、雨师下凡,刮起一阵暴风,把老百姓的房子都刮倒,接着又下起瓢泼大雨,下得平地水深三尺。老百姓都忙着往高处跑,山沟里的跑到山尖上,平地里的爬到树上。哪晓得那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不到三天工夫,白茫茫一片洪水就漫上了天,一下子把普天下的老百姓都淹死了。

然而,有两个人却没有被淹死。那就是伏羲和他的妹妹女娲,因为他们被一位神仙搭救了,所以没有淹死。事情是这样的。

伏羲和他妹妹都是勤快人,心很好,碰到吃不上饭的人,总要拿些东西去帮助他们。这事被天上的一位神仙知道了,神仙听到玉皇要降旨去淹老百姓,就下凡变成一个讨饭的,到伏羲家门口去要饭。伏羲兄妹像往常对待穷兄弟一样,客客气气地招待了他,送给他些衣裳和钱。神仙看见伏羲兄妹果真人好,就决心搭救他们。神仙把手上提的竹篮拿给伏羲说:“我送你这个东西,你要好生收藏;以后如果发了洪水,你们兄妹赶紧坐到竹篮里头,就淹不死。”

伏羲刚把竹篮接过来,讨饭的就不见了。兄妹俩知道这是神仙下凡来指点,连忙望空拜谢。

没过几天,果然洪水来了,伏羲兄妹就按照神仙的吩咐,坐到竹篮里头。竹篮漂在水面上,水涨,竹篮也跟着高;水落,竹篮也跟着落,就像一只小船一样。等到洪水退下去了,竹篮就轻轻地落到地面上。

伏羲兄妹走出竹篮一看,哎哟!天底下只剩下他兄妹俩了。这可怎么办呢?伏羲就和他妹妹商量:用泥巴来做一些人,好把世上的人烟接起。女娲一听,很是欢喜,立刻就答应了。兄妹俩就挖起泥巴掺和些水,揉成团团,动手做人。

哪晓得刚刚动手,地母娘娘就来了,粗声粗气地干涉他们说:“你们想用泥巴来做人,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们把人做起了,我这身子又咋受得住?你们做人要用那么多泥巴,我到哪里去找泥巴来填起?要想做人,你兄妹俩就结成夫妇嘛!”

伏羲兄妹挨了这一顿训,心里很不舒服,可是也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不再做下去了。

伏羲觉得地母娘娘叫他兄妹结成夫妇,虽不怀好意,倒也是个办法。有一天,就把这桩事对妹妹说了。女娲一听,羞得脸都红了,坚决不答应。

两兄妹商量了七天七夜,最后,女娲才对伏羲说:“若要兄妹成亲这也不难,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撵,如果撵得到就成亲,撵不到就不行。”伏羲心想:我是个男的,你是个女的,我还撵不到你吗!就满口答应了。

这样,兄妹俩就撵起来了。女娲在前面跑,伏羲在后面追,哪知道女娲跑得很快,她围着一匹大山团团跑,伏羲也围着大山团团撵,撵了七转,都没有把妹妹撵到。这时候,有个乌龟看见了,就给伏羲递了个点子说:“倒转来撵嘛!”伏羲调转身来一撵,恰好和女娲碰了头,一把就把女娲抱住,这下果然就撵到了。

因为这个办法是乌龟讲的,女娲气乌龟不过,就把乌龟狠狠地踩了一脚,把个乌龟壳壳踩得稀烂。伏羲心想:乌龟出主意帮了我的忙,现在它的壳壳被踩得稀烂,看起来真可怜,让我给它镶起吧。于是就动手把龟壳一块一块地镶起来。

这样,兄妹两个就结成了夫妇。

伏羲兄妹成亲百日以后,女娲生下一个肉团,伏羲看了很不自在,拿起刀来就一阵乱砍。哪知道被砍下来的这些肉坨坨,一个个都变成了人。伏羲一数,恰好是一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