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本土精彩老神话(超值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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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自然神话(6)

很久以前,在一个村寨里,有个叫阿波的青年,撵山,捕鸟,打鱼,数他最能干。他为人厚道,撵山打得的东西,在路上碰见谁都要分点给他。远近一提起阿波,大家都争着夸奖他。

有一年大旱,地裂得有脚板宽,庄稼都枯死了。人们眼看就要缺吃断水了,大家都非常着急,只好去外面边的大柏树下祭神求福。

祭神求福后,人们走光了。

晚上,阿波靠在大柏树脚下睡着了。梦中,阿波见树神对他说:

“阿波啊,天下的人都受苦了,你应该出来做点好事。对面那座高山上有棵马桑树,顺着树爬到天上去,向天上的神仙大王要点雨水和种子来人间。记住,马桑树要龙角泉里的九挑水,拌上你们每个人的九滴血来浇淋它,才能长高到天上。”

第二天早晨,阿波把梦里的事一五一十地向人们说了,大家都说:“我们待着也只有等死,不如照树神说的去试一试,万一神仙大王肯帮忙,我们就得救了。”

人们跑了九十里路从龙角泉里挑来了九挑水,周围寨子的老乡都往水里滴了九滴血,又在马桑树下挖了个坑,把血水倒下去。说来也怪,血水倒下去,马桑树就像吹气球一样长起来,原来一个人就能抱住的树,到了第九天,就像一座高山。

阿波顺着马桑树向天上爬,肚子饿了,他就摘那甜津津的马桑果吃;天黑了,他就躺在树枝上睡觉。一天,两天过去了……第九天,阿波爬到了树尖,王宫就在眼前。阿波高兴得汗水也来不及擦,就跑去找神仙大王。

神仙大王见了阿波就问:“小伙子,你从哪里来?”

阿波恭恭敬敬地说:“大王,我从人间来。天上不降甘霖,庄稼都枯死了。乡亲们叫我来求求大王,给人间放点雨水,送点种子。”

大王打着哈哈说:“我们年年照常放雨水,就是天下人不会做事,才闹灾荒。”

“不是啊,大王,真的是天上不下雨,害苦了人间啊!”

“怎么?是我们害苦了人间?”

大王气得跳了起来,指着阿波鼻子骂道:“人人都说老天最公道,就是你小子跑来天上瞎说。不灌点辣面汤,你不晓得厉害。”说完,就大声地喊:

“把这小子关押起来!”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谁进来,大王火冒三丈,拍着桌子怒吼。吼声震得天上到处都听得到,守门的兵才慌忙揉着眼睛跑进来把阿波带走。一路上,天上的人都来打听出了什么事,连大王的九个女儿,也从转角楼里伸出头来看个究竟。

阿波被关进花园后面的房子里,被罚用楠木削制织绸缎的梭子。他想到讨不得雨水和种子,反倒被关押起来,心里十分焦急。

阿波被关押的事,在天上传开后,大王的九个姑娘都感到父亲做得太过分了。

有一天,九妹独个儿去逛花园,看见阿波正背着梭子向缎房送去。九妹见这样一个好青年受这种冤气,心里对父亲更是不满,又想起自己成天和姐姐们辛苦地织缎,也很苦闷,就想到人间生活。现在见了阿波,就动了心。

九妹想试试阿波是不是可靠,就把头上的一串珍珠放在路上,自己躲进花荫下偷看。阿波回来见路边有一串珍珠,捡起来一看,叹气说:

“多好的珠子,哪个这么大意?”

接着就大声喊:“哪个掉的珠宝?哪个掉的珠宝?”九妹急忙从花荫下跑出来说:“是我丢落的!”连声感谢阿波。九妹见阿波人很正直,心里很高兴。

这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天上的人都去楼台上吃端午节的团圆饭。阿波想念乡亲和爹娘,就哼起歌来。歌声传来,九妹的心很难过。她趁着月色,悄悄走进花园,来到阿波的窗下,也轻声地唱了起来。

阿波站在窗口往外看,原来是那位丢失东西的九妹在唱歌。心想,不如请她帮个忙,也许可以回到人间。于是阿波就把自己上天的经过向九妹说了,请求她设法帮助找到雨水和谷种回到人间。

九妹听后,心里更加同情他。想了好一阵,她跟阿波说:

“我们几姐妹都怨大王虐待你。你要的种子,我请姐姐们帮忙,阿哥不要伤心了。”说完,便送了一条红绫给阿波。

正当九妹和阿波讲话的时候,几位姐姐来找她。她们见九妹和阿波在一起,就悄悄地溜走了。

夜深了,九妹才回到转角楼,姐姐们问她去什么地方了。九妹知道这件事要靠姐姐们帮忙,就把阿波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姐姐们,请姐姐们一人找一样种子送给阿波;同时,也把自己决心要和阿波下人间去的想法说了。姐姐们听了九妹的话,都为九妹高兴,可是谁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帮助他们去人间。最后,大姐劝九妹去求牙巫。

第二天,九妹来到牙巫面前跪下,还没开口,牙巫就对着她唱道:

地是地,天是天。

天连地,地又连天。

能见面,难得相连。

牙巫唱完后,就闭上眼睛再也不睁开。

九妹回来后,把牙巫唱的歌说给姐姐们听。大家都猜不出是啥意思,八姐妹便分头去问专管命运好坏的四位仙人。大家一问到九妹和阿波的事,四个仙人都闭着一只眼,开着一只眼,张开嘴笑着,什么话也不说。

回来了,几姐妹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九妹机灵,闭着眼想一想,对姐姐们说:“‘天连地,地又连天’,就是能相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叫我们瞒着父亲办;开口笑,就是说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仙人都答应了,姐姐们也该给我做个主呀!”

姐姐们见九妹真心实意和阿波好,说的也有点道理,就答应一齐帮九妹的忙。可是种子锁在大仓里,大家愁着没办法去弄。这时,九妹喂的那只八哥鸟叫了起来:“明天晒种,明天晒种。”

大家听了,晓得明天要在最高的楼台上晾晒各种各样种子。但是,台子又高,看守又严,怎么才能把种子弄到手呢?大姐想了好一阵,就叫大家放出自己喂的鸟去偷种子。

第二天,大姐的鸟衔来了包谷种,二姐的鸟偷来了麦种,三姐的鸟衔来了稻种,四姐的鸟衔来了豆种,五姐的鸟衔来了瓜种,六姐的鸟衔来了菜种,七姐的鸟衔来了花生种,八姐的鸟衔来了芝麻种,九妹的鸟也衔来了棉花种。为了使庄稼收成好,姐妹们在偷来的种子上哈了两口仙气。

晚上,九妹趁着月色照进花园,把种子交给阿波。阿波把种子捧在手里,想到还缺雨水,就对九妹说:“多谢仙女帮忙,乡亲们永远感激你,我死了也忘不了你。不知道怎样才能弄到雨水,怎样才能回到人间。”

九妹见阿波这样怀念亲友和故乡,就安慰他说:

“雨水你不用愁了。原来人间干旱,是端午节时大王和大仙们喝醉了,直到你上天的那阵子,大王才醒酒。他吼你的时候,响声才把管雨水的大仙震醒,还以为大王在发他的火,才赶忙抓起筛子,打水筛到人间。这些种子,我要亲手种下庄稼才长得好,我愿和你去人间过活。我去想办法,一起逃奔人间。”

九妹回来,见守大门的是大仙,晓得他好酒贪杯,就把好酒好菜给他送去,说:

“大仙辛苦了,前几天过端午节,我们贪玩去了,没给您送一份礼,现在来补一补啦!”

大仙一闻到老窖酒香味,馋得直流口水,一面多谢,一面就大喝起来。到了后半夜,九妹听大仙醉得直打鼾,悄悄偷来了钥匙,放出阿波,领阿波来向姐姐们道谢、磕头。接着,九妹带着花锄,拉着阿波的手,叫他闭上眼睛一起向人间飞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九妹说:“阿哥睁开眼!”

阿波睁开眼睛,已经站在自己家门口,他高兴地拉着仙女进了家门。

两位老人见阿波带着一个仙女来到家里,笑得嘴都合不拢,赶忙招呼仙女坐下。阿波见阿爸、阿妈这样高兴,赶忙把上天遇难和仙女救他的经过全说了出来。两位老人拉着九妹的手说:

“多谢你救了我们的孩子啊!多谢你救了我们这个地方啊!”

阿波回来的喜讯,村村寨寨很快都传遍了,大家都争着来看望阿波和仙女,来摸一摸带来的种子。

九妹带来的种子种下后,长得又快又好,收成很多,大家过上了好生活。

而大仙醒过来,不见了阿波,忙去给大王报告,刚转身,守种子的兵丁也来说,神种每样都少了九颗,接着织缎房又来说九妹也不在了。大王估计一定是九妹偷了种子和阿波逃去人间,气得牙齿都咬碎了几颗,急忙把八个女儿叫来盘问。可是八个女儿都说不知道这件事。

大王气极了,大声吼道:

“还不快点给我把九妹找回来,不然我要你们的命!”

八个姐妹慌忙来到人间,把大王发脾气的事向九妹说了,劝她回天上看一看,以后再想法回来。九妹晓得回天上没有好受的,就哭着向姐姐们哀求,不要把她带回天上。姐姐们见九妹死了心,怕以后也难得见面,就干脆和九妹去游山玩水。姐妹们见这一带缺水,也没有山洞躲雨、躲野兽,大家就念了咒语,每个人在一个山谷里吐口水,每个人用两只手往山腰抠了两个洞。转眼间,九口涌泉哗哗淌出清水,流成了九条溪沟,山腰成了十八个奇形怪状的山洞。太阳落山了,九妹洒着泪水送姐姐们飞回天上。

姐姐们回到天上,把九妹铁死心肠在人间的事向大王说了。大王气得跳起来,马上喊来天兵天将,叫他们下到人间硬把九妹抓回天上。九妹被打得半死半活,关进了严严实实的黑房子里。

阿波见九妹被抓走,就往马桑树跑去,想爬到天上找回九妹。谁想到阿波上天回来的消息传开后,蜈蚣精恨雷公过去劈死它的老祖公,晓得马桑树长齐天上,就成群结队爬到天上把雷公的崽崽都咬死了。雷公回到家见崽崽都死了,知道是蜈蚣来报仇,忙跑出来看,见蜈蚣正从马桑树爬回地面,便挥起铜锤,把马桑树劈倒了。雷公还封咒马桑树再也不能长高,长到三尺就弯腰,果子有毒草,杆杆也烧不燃,让人们都恨死它。

上天的路断了,阿波一天天消瘦下去。乡亲们都来安慰他。大家为了让阿波能和九妹团圆,就来挖土垒山让阿波爬上天。幸好九妹那把花锄还在,阿波和大家垒山的时候,用花锄在山坡边一拉,山就拖过来垒上去了。山一天天增高,阿波和乡亲们的心一天天舒展开了。

九妹被关在黑屋里难受极了,想逃出房去。她找来找去,哪堵窗子都开不动,哪扇门也打不开,忽然见脚边有很多小圆眼,气从眼里透进来,于是便在脚下乱摸。她摸来摸去,碰到一个大圆盖,用力一挪,圆盖打开了,脚下漏出一个大圆洞。她往下一看,人间的山山水水都在眼底下,这才明白是地窖打开了。九妹忘掉疼痛,趴在窖口向人间张望着,看见阿波正顺着往天上爬。她想逃回人间去,但怎么也逃不走,一摸背上才晓得大王把仙拂帚拿走了。九妹急得团团转,只好趴在窖口“阿波—阿波”地大声喊。

想不到这么一喊,惊动了大王。大王拨开云头一看,见阿波手里拿着花锄当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天上爬。大王气愤地哼了一声,急忙把雷公找来说道:

“就是这崽子把蜈蚣引上天的,现在他又垒山爬上来,说不定又带来大祸害,快把他上天的路给我堵住!”

雷公本来就有一肚子怨气,听大王这么一说,挥起铜锤,猛力往山上一劈,电光闪烁,响声震天,垒起的山被劈崩了。幸好阿波在天上住过,沾了点仙气没被打死,只是被震昏了。阿波醒来,花锄不见了,他仰着头朝天上痴痴地望着,歇了一会儿,又一步步地向山顶爬,但是再也爬不上天。

九妹听到雷声响,急忙趴在地窖口往下看,山已经崩垮了,还见阿波吃力地往山顶上爬,她心里像刀绞一样。白天,九妹不敢打开地窖盖板,只是到了晚上,趁大王和兵将们睡觉了,才悄悄地打开地窖板向人间看望阿波。

后来,人们说九妹脚边那些小圆孔,就是天上的星星,那块地窖盖板,就是月亮,月亮里那个黑影,是趴在窖口向人间看望阿波的九妹,阿波爬上天的那座山,就叫月亮山。(傣族)

月神抢草。

古时候,有一个偏僻的山寨,居住着二十多户人家。在那二十多户人家中,有一个遍体生疮的病人,他叫腊强。腊强身上生的那种疮,很容易传染给旁人。为了杜绝那种疮的传染、蔓延,山寨的人依照当地的风俗,各家送些钱粮,把腊强护送到离寨很远的野外,隔离在一个岩洞里。

腊强到了野外,感到很孤寂,在生活上很不方便。因此,他每天吃了乡亲们送来的饭,喝了乡亲们送来的酒,吃完喝完,就躺在岩洞里睡觉。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度过了整整三年的光景。

有一天,他躺在岩洞里睡着了。突然,从洞外吹来一股凉风,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迷惑惑地睁开眼睛一看,看见有两条大蛇在他身边爬行。他被吓得毛骨悚然,魂不附体,只好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哇哇”地惊叫起来。尽管他在那里惊叫,但那两条蛇满不在乎,仍旧在他身边的地上来回爬行着。他不停地喊叫,叫喊得精疲力竭的时候,那两条大蛇才慢条斯理地溜出洞外。

第二天,他照样躺在洞里睡着了。突然,又从洞外吹来一股凉风,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一看,又看到头天的那两条大蛇在他身边爬行、打滚,他蒙着头“哇哇”地惊叫起来。叫了半天,那两条大蛇才慢慢爬出洞外。

从这天起,他不敢再睡了。他很吃力地站起身来,取出身边的长刀,慢慢走出洞外,在石头上霍霍地磨起来。他磨到日落时分,刀面光滑雪亮,刀刃像剃刀般锋利。磨好刀后,他走回到岩洞里,刀口朝天,横置在大蛇出入的地方。这时,他躺到铺上,半睁着眼睛,等待着那两条大蛇的到来。

等到第三天中午时分,从洞外吹来一股凉风,伴随着那股凉风,那两条大蛇又向洞里爬来。爬在前面的那条大蛇,猛然爬过横置的那把刀刃上,一下被整整齐齐地砍成两节。那两节蛇身在地上打滚、挣扎,不一会儿就死去了。后爬来的那条大蛇,见势不妙,马上调头逃出洞外。

不一会儿的工夫,只见外出的那条大蛇,嘴里衔着一根小草返回洞里。它把小草放在一旁,再把死去的那两节蛇身衔放到一块儿,然后又衔着那根小草,在两节蛇身的伤处擦了几下,又把小草喂进受伤的蛇嘴里。马上那条蛇就起死回生了,伤口全长好了,全部恢复了原样。那条大蛇起死回生后,两条大蛇又高高兴兴地爬出洞外。

第四天中午时分,和前一天的情形一样,当后面的那条大蛇嘴里衔着一根小草返回洞里。准备营救前面的死去的大蛇的时候,腊强举起预先备好的一根竹棍,向大蛇猛打过去,当场就把那条大蛇打死了,夺到了那根小草。

腊强想,既然这小草能起死回生,也许能治愈我身上长的疮,不妨让我试一试。于是,他把那根小草放在手心,两只手掌合拢,用嘴哈气,然后用那根小草去摩擦疮处。

说来也灵验,刚擦过不一会儿,遍体的疮立刻就消失了,皮肤变得光滑,一点儿疮痕也没有了。从此,他恢复了健康。

这时,他从身上撕开一块布,把小草包在布里,并从野外砍回一棵竹子,制成一个精美的小竹盒,把复活草放入小竹盒里储藏起来带在身边,返回家乡。

回家后,他把治好疮的经过告诉了乡亲父老们。父老兄弟和乡亲们看到他疮已痊愈,很高兴,以为是什么神灵救了他。

不久,他告辞了父母兄弟,离开可爱的故乡,到远方去了。他走呀走,翻过七座高山,跨过九条江河,来到偏僻的一个小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