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元皓做饭，陆启泽化身成连体婴长在了顾苒的怀抱里，“阿泽，奶奶——”顾苒借花献佛，搂着儿子，当着苑倩倩的面一遍又一遍地教他发奶奶的音，他现在会叫爸爸、妈妈、太太，看到白头发的不管男女，他都叫太太。
“太——”陆启泽心满意足地盯着顾苒的脸，他眼里只有妈妈，喜欢听妈妈说话，喜欢闻妈妈身上的味道，顾苒不在的时候，他也可以跟别人打成一片，顾苒一旦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顾苒噘起嘴巴，陆启泽立刻送上香吻，他又香又软又乖，堪称是一等一的好宝宝。
“妈，陆元皓小时候也这样乖吗？”顾苒没话找话说。
苑倩倩眼睛盯着电视，嘴里嗑着瓜子，半晌后才不咸不淡可有可无的嗯一声。
“小时候乖，长大了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早知道生女儿。”苑倩倩说话间抬眼瞥了顾苒一眼，早晚她也是要当婆婆的人，到时候要摊个闹心的儿媳妇，就有的她受了。
顾苒低头亲亲陆启泽香喷喷的脸，丝毫不担心他会娶了媳妇忘了娘，等他大了，她压根不会跟他们小两口子住一起。
放他去飞，去折腾，去快乐，去痛苦，倦了受伤了想家了，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她不会打着亲情的招牌去绑架他的人生。
顾苒用下巴蹭着他软软的小脑袋，鼻子突然有些发酸，想着怀里的雏鸟有一天会长成雄鹰，展翅高飞直冲云霄，她心里五味杂陈，人生就是这样轮回着，一代人逝去，一代人老去，一代人长大，循环往复，直至人类像恐龙一样灭绝。
“苒苒——”陆元皓在厨房里拖长了尾音叫道。
“来了。”顾苒抱着儿子快步去厨房。
“尝尝，入不入味。”陆元皓一手拿着勺子，一手用筷子夹着一块牛肉，先将肉送到嘴边，鼓起腮帮子呼呼的吹凉气。
顾苒张开嘴巴，陆元皓小心翼翼地将牛肉送到她嘴边，生怕烫了她的嘴，他的嘴跟着肉一路吹着凉气，陆启泽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交接肉，他的小嘴跟着一张一合，仿佛他也吃到了一块肉。
“味道怎么样？”陆元皓专注地盯着顾苒看。
“嗯，又烂又入味，还不腻。”顾苒细细嚼着嘴里的肉，连连点头。
陆启泽一直仰着头，嘴巴也张开了，是个嗷嗷待哺的模样。
“我尝尝。”陆元皓将勺子伸进砂锅，舀了一大块带着蹄筋的牛肉。
陆启泽的小脑袋一下扭向陆元皓，小嘴跟着张得大大的，上身跃跃欲试地前倾，他已经做好了交接肉的准备。
陆元皓张嘴一口吃下肉，“嗯，老婆，我怎么这么厉害，我应该去开家牛肉面馆。”陆元皓被自己的厨艺给折服了。
陆启泽张着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嘴边的肉飞走，他吸一下鼻子，眉毛隐隐有些发红，眼泪在眼睛里呼之欲出。
顾苒忍笑看着他的反应，陆元皓故意嚼得眉飞色舞，有声有色，陆启泽张着嘴，要哭不哭地盯着他的嘴，直到陆元皓咕咚一声彻底地吞下肉，陆启泽感觉到受伤了，他毫不犹豫地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准备啼哭。
顾苒及时低头，将嘴里的一小块肉喂进他嘴里。
黑暗中感觉到香味，陆启泽一下睁开眼睛，调动着他为数不多的几颗乳牙，全神贯注地咀嚼嘴里的肉，完全忘记了要哭的事。
顾苒和陆元皓看得忍俊不禁，“儿子啊，你真是爸爸的亲儿子！”陆元皓俯身在他小脸上吧唧啃了一口。
顾苒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她努着嘴，用眼神跟他交流。
陆元皓嘿嘿乐着，“实打实干出来的。”他嘴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
顾苒直接上手，在他后腰上用力掐了一把。
陆东回到家，经过厨房门口停了一下，陆元皓正在进行拉面表演，顾苒抱着阿泽站在一旁，柔情蜜意地望着他，陆启泽睁大了乌黑的眼睛，津津有味地观看表演。
陆东轻咳一声。
“爸，您回来啦。”顾苒急忙转身，怯怯地打招呼，她垂着浓密的睫毛，不跟他对视。
陆东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你老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别再耍帅，赶紧点。”他望向陆元皓，催促道。
陆东转身离开，顾苒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有些郁郁寡欢。
“老婆，别多想，我爸最喜欢你，我妈还在气头上，他要假装做做样子，为了哄他老婆开心，他打击起我来是毫不手软。”看她脸色不好，陆元皓体贴地低声安抚她的情绪。
顾苒心里沉甸甸的，没心情跟他说笑，她抱着儿子坐到后面的椅子上，眼神凉凉地盯着陆元皓的背影。
他一副大骨架，体型结实又匀称，天生的衣架，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尤其是西服，宽阔的肩膀，倒三角的体型，能够撑起西服。顾苒脑子里胡乱想着心思。
吃晚饭的时候，陆东两口子统一的沉默是金，陆元皓四面八方的调节气氛，讲笑话，讲八卦，说的是单口相声，自捧自抖，还兼客串听众，把自己笑得前仰后翻的。
陆启泽听不懂，单是好奇地望着他，偶尔咯咯笑几声，饭桌上唯一捧场的人就是他。
顾苒捣烂了面条，用小勺喂阿泽吃饭，她专注于喂食，谁也不看。
“哈哈哈——”讲到好笑处，陆元皓笑得快流泪。
“行了，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苑倩倩觉得他有点可怜，出声喝斥道。
陆元皓立即闭上嘴巴，揉了揉笑到发酸的嘴角。
“你叶叔叔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昨晚的相亲，小叶对你很满意，你是怎么考虑的？”陆东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问。
顾苒一下抬起头，凌厉的眼神剐向对面的陆元皓，“你相亲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没有，就是叶叔叔带着他女儿过来吃饭——”陆元皓急声解释道。
顾苒将阿泽的脑袋摁进她怀里，嘴角勾起浅笑，突然操起面前的碗砸向对面的男人，一道白光闪过，陆元皓生生忍着不躲不闪，不让顾苒砸痛快了，依着她现在的暴脾气，能掀翻整张餐桌。
碗砸在他的额头上，面条溅了他一头一脸，苑倩倩吓得惊叫一声。
“孬种。”陆东推开面前的碗，甩下两个字回房间。
陆元皓的额头被砸出一个包，“她哪里好，她哪里好？”苑倩倩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陆元皓，我哪里好？”顾苒轻拍着阿泽的后背，偏着头轻声问他。
“哪里都好。”陆元皓直直地凝着她的眼睛。
“呵。”顾苒轻笑出声，抱着儿子起身站起来，“我没吃饱，陆元皓，你给我蒸碗鸡蛋羹送来。”吩咐一句，她头也不回地去二楼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