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陈二娃送来的这本奇怪的书,想来想去还是应该打个电话去问问。我按照包裹袋子上的电话拨了过去,令人失望的是那个号码就是空号,估计是那爪娃子乱填的。
又百无聊赖地过了两天,店里一直没生意,有时候实在是无聊就拿出我那砸核桃的诺基亚打打贪吃蛇,我从小就有一个怪毛病,一碰电脑就头疼,在电脑面对面对视一个小时就会眼花,以至于这些年来我对这些新一代的电子产品都不怎么感冒。
我又拿出那份‘死亡名单’来看,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扯不出个猴尾巴,我一度怀疑这是某人的恶作剧,包括在二叔的柜子里面发现那片黄色纸片也是偶然,可直觉不得不让我屈服,我开始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比如说这份名单就是二叔找人托给我的。现实来看是如此荒唐,更本不可能。
陈二娃那本书我翻看了两天,除了缺的那几页,和后面那几串数字,并没有什么端倪可寻,不得不感叹一句,人天生就有一种自寻烦恼的本领,就像我现在的状态。
忽然我灵台一闪,或许有个办法可以对照二叔的笔记,那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二叔喜欢藏书,在他的那个书柜上肯定有他记录的笔记。
搭车的话十多分钟就到了二叔家门口,估摸着二嫂差不多已经从乡下回来了,因为还有一个小娃娃要上学。二嫂见我来也没有什么话,还沉在悲伤中,小娃娃不懂事,一见我来便往妈妈的怀里躲,一时间感慨良多,我和二叔他们关系生,也不知怎么,在我记忆中这些年父亲和他们没有什么矛盾,可就有那么一点点隔阂。
若不是有事,我一般都不会来二叔家,除了过年。记忆中二叔是有一间书房,房间里摆了两大书柜的书,那是小时候偶然闯进去的,就是因为我没有通过他的允许就闯进他书房,还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以至于小时候一直都害怕他。
这一次也算是冒昧闯入了,二嫂知道我的来意以后,也没有阻拦,我说只是来看两本书,她也就同意了。
走进二叔书房的时候,一股书香味儿扑面而来,可地上全是些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纸上还有一些黄色的脚印,我站在门外在心里祈祷了几句,希望二叔不要怪罪我,我不是有意的。
这下我发现,地上的纸很乱,可是印在上面的脚印一点儿也不乱,都是单排脚印,而且全是脚尖往里!难道说这个人用一只脚走路,还只进不出?
我不敢踏进去,背心有些冒汗,这二叔刚过世不久我就想进他书房,而且这书房又是他个人私有,外人都不让进,该不是碰上什么幺蛾子了吧!
还好外面电视的声音很响,让我不得不劝告自己,相信伟大的马克思主义,相信赛先生,只是一排脚印而已,说不定进来的人一只脚粘了水一只脚没沾水呢,所以只看到一排脚印,或许他出来的时候叫上的水已经被吸干了!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故作轻松地哼着小曲儿,目的是要减轻我心里的紧张,我现在这副心理,就像自己做了多大的亏心事一样,都开始怕起鬼来了。
书桌上都是一些草稿纸,瞟一眼好像是些演算数据,一个疑惑起来了,二叔不是数学老师,他演算这些是做什么用的?草稿纸上是一些最简单的加减,看得最多的数字便是12和55,难道这些数字有什么奇怪的吗?
翻遍这些草稿纸也没有找出个汉字,写的全是数字,寥寥草草,似乎写得很急,估计除了他自己,这些数字连专家都认不出来,无法和我手里这份名单上的笔记对照。
书桌的抽屉都是上了锁的,要找他的笔记也只能在这些书架上慢慢翻了,我就不相信这么多书就翻不出他的字迹来,奇怪的是,这下书翻来翻去,果真没有一个笔记,每本书都有他的名字,可都是用印章盖上去的,没有手写体!
大概翻了一个小时,只剩下最底下一排了,我又看到了纸上那个脚印,脚印到这里就没有了,最下一层的书都挤得相当紧实,脚印对着的那本书被一堆书挤在最靠角落的位置,想要拿出来还得把其他的书给挪出来,鬼使神差地,我还是把它给拽了出来,是一本古旧的卦书,封面已经没有了,没翻几下就发现了不对,书的中间被掏了一个洞!
这个洞的形状也奇怪,就像是一只乌龟除去头打出来的窟窿,以我的猜测,这里面肯定有放什么东西,不然谁会无缘无故在这书中扣一个洞?可想不通的是,什么什么东西要让人大费周折地把它藏在书里呢?
我初略地翻了几下,这本书里面对卦序的排列都不一样,虽然中间被扣了,边缘的字还能看清,也不知道这个卦是如何排列的,第一页便是六十四卦中的乾卦和天风姤卦,以文王演的六十四卦排列,应该是乾坤为始,既未守末,这一本却是以乾姤为始。
而我想知道这个排列法,最后列的是哪一卦,我直接翻到了最后,可这一番,那四个大字又出现在我眼前:甲子不全!而最后那几页都被撕掉了,有好几页撕过的痕迹。
我想这可能是二叔研究的一个什么个案得出的什么结论,我也不懂这些玄学,看到这些缺页,我脑子一激,想到了陈二娃寄过来的那本劳伦斯的《虹》。
那本书缺十五页和四十七页,再看二叔的这个书架,左边七层,右边八层,刚好十五层,而每本书都贴有一个黄色的标号,一号开始,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按照自己的想法,找到了编号十五的那一层,果然,找到了编号四十七的那本书。一本超厚的大辞典,我不敢把它拿出来,也许在没有翻开这本书以前我都觉得这一切是偶然,然而某些事情就是转折点,当你走过那个转折点,你会认为,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没有多想,我只是平平常常地把那本书托出来,书背上都蒙了一层细细的灰,下层的书离地近,因为人的走动,带动灰尘,以至于和空气接触的书背尽是灰尘。
翻开一看,里面依旧是一个窟窿,连形状都是和卦书上那个一样,不同的是,这里面装了个黑色的龟形石板,暂且把它称作石板,摸上去光滑细腻,有些像玉质,我赶紧把它扣起来,这下发现底下还有一张小纸条,记录的是个电话号码,乍一看有些眼熟,不管它是做什么用的,谁的电话号码,都把它一齐揣上带走。
咚咚咚的几声敲门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二嫂叫吃法,我连同那两本书一齐装进挎包,两本书一装,那包明显有些鼓,不过遮一遮应该没问题。
顺手拿了一本书就往外走,之后和二嫂他们吃了饭,叨了几句就回店里了,一路上我都在想陈二娃和我二叔这件事,加上那份死亡名单,百思不得其解,各种可能我都想过了,没有人会开这种玩笑,而且还是处心积虑地这种,那书中藏的那个黑色玉质龟板不可能是谁在短时间内放上去的。
再加上陈二娃寄的那本书,地址也写得不明不白,“太阳系地球村中国”这样的地址我在想他是如何过来的,最重要的是还要写上我那个快递员都羞于开口的外号!
我前脚刚刚踏进店门便收到了一条短信。
摸出手机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这短信是我死去的二叔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