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听一位心理专家的讲座,专家讲了一个实验。内容是把一只猴子放在一个铁笼子里,笼子用绝缘体分成了两半,当其中的一半通电的时候,猴子会用最快的速度逃到另外的一半去。当科学家把绝缘体拿掉,整个笼子全通上了电,开始的时候猴子还像以前那样逃到另外一边去,几次之后,它发现整个笼子全部充满电流,于是,它不再像以前那样选择逃避,而是绝望地、无辜地、老老实实地呆在笼子的角落里——它已经习惯了承受伤害。
身边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她是个温柔的女人,从恋爱到结婚,她一直用宽容的爱宠着他,因为她认为,只有她才是了解他的,所以她原谅他的暴躁和反复无常,她一次次用眼泪来洗刷着自己所受的伤痛。终于,在一次翻天覆地的争吵中,她站在乱七八糟的房间中央,含着眼泪说:“我们离婚吧。”
第二天他们就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之后,她搬到不远处的母亲家住,在经历了这场浩劫般的感情挫折之后,只有母亲才能收容她那颗破碎不堪的心。才一周的时间,她发觉自己变得恍惚起来,仿佛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认真地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那天下班回来,在暮色里,她竟毫无知觉地将自行车骑到了原来的家门口,并极顺手地推门走了进去,在他惊诧的眼光里,她恍然发觉,她一直还在想着家,想着他。
破碎的不可能再挽回,她这样告诉自己,并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和冷漠起来。她告诫自己:他是不值得自己爱的。但仅仅是在她走错门之后不久的一个周末,她独自去菜市场买菜,在回母亲家的路上,又陷进沉思和茫然中,又推开了那扇最熟悉不过的门,又看见那个最熟悉不过的人正蹲在门口闷闷地抽烟,憔悴得不像个样子。那个下午,她没有再回母亲的家,而是为他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第二天,他们复婚了。
现在,他们仍然像以前那样地生活着,就像无数平凡的夫妇,他的毛病没有改变多少,而她呢?也依然像过去一样地爱着他。她是习惯了,当爱成为一种习惯,再怎么不公平的对待也只是无谓的考验,就像那只不再躲避的猴子,明知道无论躲到哪里也躲避不了身体的痛楚,还不如停留在原地,任凭所有的苦痛尽情地压来。
如果爱一个人成为习惯,他就成了你心底最柔弱的那一部分,成了你的致命伤,成了你无法躲也不想躲的牢笼。你的心里有时虽充满了无望和无辜,但一种叫做“奉献”的感情已充斥了你的内心,它既美好又让人感到疼痛,如果你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依赖上这种感觉,那么所有的退路就全部被这种感觉封闭了。你惟一能做的就是,不求回报地爱他,像喝水吃饭一样习惯,直到你有了戒掉罂粟那样的毅力才能戒掉。
没有一个爱人是完美的,也没有一份感情是毫无瑕疵的;爱情与爱人,只能是真真切切的。
爱的路轨
有一对夫妇,开着车去野外进行一次生存训练。结果,汽车在中途深陷泥坑之中,无法前行。妻子建议丈夫下车去周围找找,看有没有村庄或人家。不料,妻子从正午一直等到傍晚,也没有见丈夫回来的身影。
四处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自己离人烟区究竟有多远的路,女人一点儿也不清楚。黑夜一至,狼群四处可见,盆地的气温也将急剧下降。丈夫真要是迷了路找不到牧区,不被狼吃掉,也将活活冻死。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妻子再也无法在车上多呆一分钟。她第一个强烈念头就是尽快找到自己的丈夫——完全忘记自己将遭受到的危险。
“要是丈夫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女人灵机一动,准备好衣服,将带来煮食用的面粉往身后一背,便沿着丈夫离开的方向一路寻找,她一边走一边把面粉撒在地上。这样,既可防止原路返回时迷路,也便于丈夫寻找自己。
太阳落山之后,丈夫带着牧民的马队举着火把赶到出事地点,却发现妻子不见了,还是一位眼尖的老牧民看到了地上蜿蜒前伸的白线。
丈夫在前,牧民们在后,马队沿着面粉延伸的方向一路追寻着。在白线的尽头,终于找到妻子给丈夫准备的棉衣棉裤和半袋敞开的面粉。地上的棉衣棉裤和面粉沾满了鲜血,显然,他妻子遭遇狼群了。
几年后,荒原深处通了铁路,铁轨则刚好铺过女人撒下面粉的地方,当地的牧民喜欢把这段铁轨称做“爱的方向”。而设计这条铁轨的人,就是丧生狼口的女人在铁道部做铁路工程师的丈夫。
天灾人祸可以把爱人从手上夺走,却永远也无法从心底夺去。
用什么尺子量爱情
她一直对母亲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父亲的活法颇有微辞。
她不怎么喜欢父亲,过半百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任性顽固。脾气暴躁不说,对母亲讨好他做的一切事,向来都要横挑鼻子竖挑眼地发几句评论。每每母亲都温顺地站在一旁,洗耳恭听着,眼里,竟是含着笑的。她当然看不过去,总会像儿时那样,英勇无畏地站到他们中间去,怒目直视着父亲。做父亲的,倒是有几分怯她,但也抹不下面子求饶,或是说几句温柔的玩笑话,将这场小小的争吵敷衍过去,他总是愤愤地“哼!”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
接下来,便是最让她气愤不过的场面。母亲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拉住父亲的胳膊,当着她的面,几乎低声下气般地求他:“又疯跑到哪儿去?说好了中午给你和真儿做喜欢吃的红烧鱼,怎么又给忘了?”父亲倒是不再往外迈步,却也不会低头看母亲一眼,而是背着手气哼哼地钻进了书房,半天也不出来,直到母亲忙活完了,又亲自把他拉出来为止。
她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这么纵容着父亲。她觉得父亲的坏毛病几乎都是母亲一点点惯出来的,因为父亲知道有人永远会跟在身后为他叠被洗衣收拾书桌,把他将要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面前,甚至母亲偶尔出门不回家,都会为他提前做好了饭,温在锅里。
她几次三番地“教育”母亲,不要“助纣为虐”,否则哪一天等她这个女儿嫁出去了,就没有人保护她了。母亲每次都眯眼笑望着她,不言语,一副很知足很幸福的恬淡模样。这样的神情让她知道,如此多的口舌又白费了,下次母亲照样又去哄生了气的父亲的。
所以她在自己找男友的时候,便格外地留了心,凡是男孩子身上有一丁点儿父亲影子的,一律Pass掉。这样挑来挑去的,便一晃过了28岁,浪费掉了青春里最美好的时光,一向对她的婚姻不管不问的父亲都生了气,亲自在家设宴,帮她考察一个老战友介绍过来见面的优秀军官。
军官言行举止确实都很得体,事业上也是百里挑一的出色,却在最后与父亲下象棋时,犯了她心目中完美爱人的大忌,竟在未来岳父面前逞英雄,连个小卒子都不肯让。父亲当然也是不肯相让。看着这样两个臭味相投的军人,她微微一笑,又像以往,轻轻将他Pass掉了。
这一次,父亲真的发了火,说她自己都不完美,有什么资格苛求别人?!即便是完美的人,被她心里那把尺度刻错了的尺子一量,也甭想再完美了!
她一赌气,搬到姨妈家去住了。晚上躺在被窝里向姨妈控诉父亲的劣行,没想到姨妈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当年多少姐妹嫉妒你母亲找了这么一位好丈夫呢。你父亲和他的顶头上司都看上了你母亲,而且当时又是你父亲提拔上尉的考察期。结果他却是宁肯不当上尉,也要把你母亲抢过来。他的不肯让,不仅感动了你母亲,还赢得了那位领导的赞赏。有一年他执行任务,一失足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全身没一块好骨头,在送手术室的路上,怕你母亲担心,他咬紧了牙,非得让别人向你母亲谎报了平安,才肯进手术室的。其实,在大事上,为了你母亲,他是坚决不肯对别人忍让半步的。你母亲,其实亦是如此。否则,当年嫁给你父亲的就是我,而不是她了。
她竟是觉得有些陌生,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故事里痴恋着的男女主人公。为了彼此,既会忍让,亦会执拗地坚守,不让别人一兵一卒。让与不让,其实都是为了能够一生厮守。
在父亲“没好气”地打电话来请她回去的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原来一辈子的幸福不在于是否有一个完美的爱人,而是两颗心在让与不让组合成的圆里,能否用自己的爱与温柔。宽容地将对方的棱角,环住,永不松手。
一辈子的幸福不在于是否有一个完美的爱人,而是两颗心在让与不让组合成的圆里,能否用自己的爱与温柔,宽容地将对方的棱角环住,永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