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果断答应我爹一定帮他把苏夫人弄到手,但近来依旧忙的脚不沾地,就在我准备找华南屏罢工之际,他居然一身天青色外袍,微服出现禁军军营,身后跟着福公公和五六个侍卫。彼时我正以剑拄地训斥禁军几个百夫长,侧头看到他,福公公笑眯眯地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无奈,只能暂时放那几个百夫长回去,那几个家伙一副终于逃出生天的模样。
我跟在华南屏身后走进军帐中,福公公守在门口。
我见到华南屏,心中有隐约的怨气,“陛下可有要事?微臣还要赶着去训练禁军新兵。”
他琥珀色眸子里含着些笑意,“阿玉,你还在怪我?”
我被他一下戳破心思,敷衍地说道,“微臣不敢。”
华南屏抱了我一下,道,“我也是害怕。”
我嘴角抽了下,我如今天天忙的昏天黑地,回家一沾枕头就睡,天天累得像头牛一样,偏偏手头的事情还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我感觉头上似乎都要长白头发了,可是如今他却告诉我,其实他在害怕?!
我双手一并伸到他面前,“倘若真的害怕就把我绑了扔进天牢里拉倒,只怕再这么下去半个月,我爹就得替我收尸了。”
华南屏愧疚地握住我伸到他面前的手,“我真的只是害怕,我担心你听到你娘亲的消息一声不吭地跑了,所以压给你的任务重了一些,没想到……都是我的错。”
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陛下言重了。”然后伸手拿起桌案上的训练报告记录起来,才刚写了两个字,手中毛笔就被人抽走,我抬眼看去,勉强耐着性子道,“这些今天晚上之前得赶出来,天都快黑了,陛下莫不是想要微臣熬夜处理公务?”
华南屏揽起袖子,“谁说让你熬夜了,你说我写。”
我乐的轻松,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紧抿着唇下笔龙飞凤舞,他手指上还留有浅浅的红色印记,衬着他白皙的手指分外显眼,估计是来找我之前批阅了奏折。我嘴里继续念着需要记录的内容,看着他的侧脸默默感慨,倘若我训练禁军的时候身边给我搁着这么一美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嫌累的。
在他的帮助下,训练报告很快记录完毕,他朝我伸手,“走吧。”
“去哪里?”我揉着酸疼的手臂,随口问道。
“小二子想他娘了。”华南屏正经地说道。
我脱口而出,“小二子还没说话呐怎么会想我?再说他最嫌弃我了,我一抱他他就哭得山崩地裂。”
华南屏偏头看我,“你只需告诉我你去不去。”
“去,去还不成。”我站起身子,小声道,“说一句你想我了能怀孕么。”
他似乎听到了,脸皮不自在地抽了下。
小二子对我的嫌弃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我趴在他床边看他的时候,他正睡得香甜,可是我一抱起他,他就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惊得那边的奶娘差点以为我把小二子摔地上了,闯进来一看发现无事,捂着胸口舒了一口气,“殿下他从未哭的这么凄惨过,现在他又不饿不寒,老奴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将军恕罪。”
我赶紧表示:“没事,他每次一见我都哭这么凄惨,我习惯了,你下去吧。”
我抱着小二子哄了一会儿,可是哭声依旧不减分毫,这时候换好衣服的华南屏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二话不说接过了我手里的儿子,奇异的是小二子刚到他手里,哭声就收敛了许多,渐渐又沉睡了过去。
前后差异之大简直让我无地自容。
华南屏看透我心思,“你不会抱孩子,你抱他难受,他自然就哭了。”
“那为什么我抱安乐她就从来没哭过?”
华南屏将小二子放在床上,转头看我一眼,“安乐性子像你。”
这时候小二子彻底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之后睁着眼看了他爹一会儿,然后觉得无聊偏过头看到我,居然眉开眼笑地冲我摇了摇手。
那一笑把我的心都笑软了,我简直都想扑上去!
华南屏及时拦住了我,“估计他饿了,我抱着他给奶娘送去。”
我疑惑地看他,奶娘似乎刚刚喂过小二子,小二子趴在华南屏脖子上,撇着嘴看着我伸出小手冲我摇啊摇啊,我刚要劝华南屏,熟料他头也不会就直接把小二子塞了出去,然把房门关上轻松朝我走来,似乎甩掉了一个莫大的包袱。
隔着房门,我隐约听到小二子委屈的叮咛声。
“哎,瓶子……”
他偏头看我一眼,“你还想听他哭个昏天黑地?”
我想起每次我抱起小二子之后他那副哭得喘不过气的模样,心中酸疼,只能点头道,“那罢了。”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问道,“你给他起名字了吗?孩子这么大了还天天小二子小二子的叫,太不方便。”
“安康。”
“安康?”我嫌弃极了。
华南屏似乎料到我会是这副模样,没露出旁的神色,只淡淡道,“小二子是我们的孩子,他的名字只用来承载我们二人的感情和期待就可以,自从那次你差点在边疆……我就只希望你平安。”
我心头流入一缕温热,对于安康这个在我看来分外恶俗的名字接受起来也顺畅了点。
“对了,好长日子没有见过长公主,她去了哪里?”往日我在禁军训练的时候,长公主总是隔三差五找个借口往禁军那里溜,可是这次居然连她一丝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难不成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她当真生气了?
“你想她了?”华南屏眯起了琥珀色的眸子,眼眸中仿佛笼罩一层薄雾,似乎只要我回答错误,后果就会很严重。
我摇摇头,“也不是……”
他这才满意地点头,回答我,“念玥前些日子闹着要去相国寺上香,我允了,至今未归。”
说了这么一会儿闲话,小二子还未被奶娘抱回来,可外边的天色却要黑了下去,我起身准备告辞,华南屏不置可否地看着我。
我从他身侧走过的时候,他抬手拉住我的手腕,我疑惑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低沉着声音问道,“阿玉,今晚别走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