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晋灵之剑
楚枫问接下来看什么,晋小姐道:“看树!”
“看树?”楚枫奇怪。
兰亭却道:“莫非是周柏隋槐?”
“正是!”
楚枫问:“何谓周柏隋槐?”
飞凤道:“笨!周柏隋槐自是周朝的柏树,隋朝的槐树。”
楚枫转头悄悄问公主:“是不是这样?”
公主抿着嘴点点头。
飞凤道:“公主可没你这般笨!”
楚枫道:“哎!飞凤,你别处处针着我好不好?”
“不好!我喜欢!”
“你喜欢?你是马蜂!”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马蜂,只有马蜂喜欢针人!”
“臭小子,你敢说我是马蜂,看我把你戳成马蜂窝!”
“好啊!来啊,谁怕谁!”
两人一边闹着,一边随晋小姐转到女郎祠左侧。
只见古木参天,苍苍郁郁,其中有一棵柏树向地面倾斜曲长,如巨龙卧地。树身粗壮,六、七人方可合抱。
“这是周柏?”楚枫问。
晋小姐点头道:“又叫卧龙柏,是西周时所植,已荫护晋水数千百年了。”
千百年的风雨销蚀,树叶躯干略显凋零,却更显岁月沧桑,生机顽强,可谓“地灵草木得余润,郁郁古柏含苍烟。”
众人概叹一番,楚枫问:“那隋槐又是哪一棵?”
晋小姐道:“公子莫急,请随我来。”
晋小姐引着众人来到一座庙宇前,却也是一座关帝庙。
入了关帝庙,马上见到隋槐苍劲挺拔的身姿。树干巨大粗壮,上面老干新枝,浓荫四布,生机勃勃。
兰亭道:“难怪周柏隋槐并称于世,周柏之沧桑,隋槐之生机,真让人嗟叹。”
晋小姐道:“各位不知,这株槐树在五百年前已经干枯,枝叶尽萎,只因一贴药膏让其重发生机。”
“哦?”
众人大感惊讶。
晋小姐道:“说来玄乎得很。上月晋阳各地村民来此举行庙会,有一老道士在此枯槐下叫卖膏药,却无人问津。于是他道:‘如此仙药,来购无人,凡人无福,枯槐宜生。’说完将药膏往枯槐树身一贴,扬长而去。不到一月,这槐树竟枯木重生,比以前更为茂盛。”
“啊?”兰亭惊讶道,“谚云‘千年柏,万年松,老槐一睡几百春’,莫非是真的?”
楚枫急问:“那老道士是不是身穿道袍,挽着道髻,留着长须,还挂着个酒葫芦的?”
晋小姐奇道:“有哪个老道士不是这样的?”
楚枫一怔,道:“他……他胡子是黑的。”
晋小姐“格格”直笑。
飞凤道:“你以为他是你那个老道士?”
楚枫道:“他四出云游,说不定也来到晋阳。不过我没听他说过有这般灵验的膏药……”
飞凤笑道:“你那老道士要卖膏药谋生,也够落泊的,亏他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你知道什么,这叫‘大隐隐于市’。”
看完周柏隋槐,兰亭忽道:“传闻晋祠内存有唐太宗御笔?”
晋小姐笑道:“听闻医子不但医术精湛,还是书法大家,看来传言不虚。”
说完引众人来到一碑亭前,亭上挂一匾额,上书:贞观宝翰。
亭内放着一大石碑,青石碑质,碑额左右雕螭首一对,并头下垂,身尾盘绕,十分雄丽。
碑上刻着一千余字,以行草书写,笔力雄奇遒劲,碑额中间刻着“贞观廿年正月廿六日”九个字。
这篇碑石铭文正是开创贞观之治的唐太宗御笔。
公主轻念道:“金阙九层,鄙蓬莱之已陋;玉楼千仞,耻昆阆之非奇。落月低于桂筵,流星起于珠树。碧雾紫烟,郁古今之色;玄霜降雪,皎冬夏之光……”
念完乃点头道:“这篇铭文可谓道尽晋祠神韵。”
楚枫问兰亭:“医子姑娘,这笔法如何?”
兰亭道:“奇逸洒落,雄迈遒劲,不愧为帝王手笔!”
楚枫点头道:“帝王笔法自有帝王之气,不可临摹。”
观摩一番,楚枫忽道:“慈公小姐,这晋祠本是为唐叔虞建的,但走了半天,怎还不见唐叔虞的殿宇?”
晋小姐道:“晋祠自宋代起,叔虞殿已冷落多时。”
“哦?这是为何?”
晋小姐道:“晋阳历来人杰地灵,后世为怕晋阳出真龙天子,争夺天下,乃专崇女郎祠,彰显母贵,再加上晋阳百姓每遇干旱时节必来求雨,甚是灵验,皆以为是圣母福荫,所以女郎祠独尊,叔虞殿反是冷落。说起来,如今天旱多时,晋阳百姓也要来此求雨了。”
“原来这样。不过晋祠到底是唐叔虞之祠,怎样也得去瞻仰一下唐叔虞。”
晋小姐笑道:“楚公子不必着急,请随我来。”
晋小姐引着楚枫等向北走,过了水母楼,登上数十台阶,进入一高耸山门,穿过前院,便到了叔虞殿前。
原来叔虞殿乃是一处依山而建的庙宇,虽不如女郎祠宏大,却气势浩然,自有王者之风。
兰亭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此处山水相临,选此为唐叔虞祠,再合适不过。”
走入殿中,只见殿内置龛,龛前木柱上雕饰蟠龙,龛内便供奉唐叔虞座像,身穿蟒袍、手持玉圭,犹显仁智之德,帝王之风。
楚枫见唐叔虞手持的玉圭却是一片桐叶,乃道:“当真是‘剪桐封弟’呢,就不知这片桐叶是不是当年周成王送给叔虞公的那一片?”
晋小姐笑道:“当年的桐叶焉得还在。这是以玉圭削成的桐叶。”
楚枫又见叔虞像前供放着一把十分窄薄细长的古剑,单从古色苍苍的剑鞘便可看出此剑年代之久远。
晋小姐道:“这是晋灵剑,自铸成之日,便一直供奉于此,从未出鞘。”
“从未出鞘?”楚枫问,“连慈公小姐也未见过其剑锋?”
晋小姐摇摇头,道:“传闻此剑剑身薄如蝉翼,可惜未尝一见。”
楚枫道:“慈公小姐何不抽出看看?”
晋小姐道:“并非我不想看,只是晋祠祖训:‘晋祠后人毋得抽剑。’所以……”
楚枫笑道:“那简单。我不是晋祠后人,让我抽出来看看!”说着真伸手过去要执住剑柄。
“楚公子!”晋小姐失色惊呼。
楚枫倏地收回手,哈哈笑道:“我与慈公小姐开个玩笑,切莫见怪,在下怎敢对晋公不敬。”
盘飞凤冷冷道:“我看晋小姐就该把他的手砍下来!”
晋小姐凝视晋灵剑,道:“我第一眼看到此剑,也想抽剑出鞘看个究竟,可惜我是晋祠后人,毋得抽剑。当时我还起誓……”
“起什么誓?”楚枫问。
晋小姐笑了笑:“当时只得十二、三岁,已记不清了。”
楚枫见晋灵剑剑柄上有个椭圆的小孔,十分奇怪,乃问:“这剑柄上有个圆孔?”
晋小姐道:“一直就有。”
兰亭道:“古时宝剑皆嵌珠玉,莫非这圆孔原是镶嵌着珠玉,却被人取了去?”
晋小姐道:“这可不得而知。”
参观完叔虞殿,晋祠算是游完了,晋小姐引着众人从另一处走下,又经过一祠堂,匾上写着“公输子祠”四个大字。
楚枫停住脚步,问:“公输子,岂不就是鲁班?”
“正是。”
原来,公输子即公输般,乃是古代最著名的能工巧匠,因是鲁国人,又古时“般”与“班”通用,所以公输般被称为鲁班,他真名“公输般”反不为人知晓。
楚枫问:“这里怎会有公输般的祠堂?”
晋小姐道:“刚才供奉在唐叔虞像前的晋灵剑,便是由公输般所铸。”
“啊?”楚枫惊讶道,“传说公输般有鬼斧神工之技,曾削竹成鹊,放于天上而飞,三日不下。他亲自铸造的晋灵剑,必是稀世之宝,可惜不能抽出观赏,可惜!可惜!”
飞凤道:“有什么可惜的,难道真晓得飞不成!”
众人失笑起来。
这时,有一管家模样的中年妇人走来,对晋小姐微一躬身,道:“小姐,酒席已准备好了。”
晋小姐点点头,道:“芸娘,你将酒席摆在留山湖畔。”
“是,小姐!”
芸娘走后,晋小姐道:“天色已晚,楚公子不如在此吃顿便饭?切莫嫌弃!”
楚枫当然求之不得,走了大半日,他肚早就直打鼓。
晋小姐引着众人向留山湖走去,忽有一翠衣俏丽婢女走来,正是绿衣,道:“小姐,那三个恶少又来了。”
晋小姐皱皱眉,道:“你去回复他们,说我身体不适,不能招呼,叫他们请回。”
绿衣道:“就怕他们不信!”
“无妨!你照这样说便是。”
绿衣走后,楚枫问:“慈公小姐,那三个恶少是什么人?”
晋小姐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几个游手终日的纨绔子弟,不必理会。”
于是便来到了留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