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两军对峙
乌刺在公主寝帐,这三日来,她亲自看守公主,寸步不离。她在等,等着楚枫来闯营。但奇怪,眼看三日过去了,楚枫没有一点的动静,甚至连踪影也没有了。
乌刺看了看天色,已是拂晓,乃望向公主,冷笑道:“公主,三天已过,想不到你那位楚大哥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还以为他真的对你一往情深,原来不过如此!”
公主没有作声,乌刺的话针一样刺痛她。这三天,她内心很矛盾,她并不想楚枫来救她,因为这根本就是乌刺设下的陷阱,楚枫来只会送死;另一方面她心底又渴望着楚枫会突然出现,因为她怕,实在怕,尤其知道乌刺是要将她献给萨迦叶,那种害怕更加难以形容。
这三日,乌刺无时无刻不对她嘲言讽语,她很难受,她知道乌刺在折磨她,乌刺就是要看她软弱无助的样子,所以这三日来,她努力装得很坚强,无论乌刺说什么,她都不作声。但无论怎样装,内心恐惧还是与日俱增。
乌刺盯住公主,那目光仿似看穿她内心的无助,看穿她掩饰不住的恐惧。
“你好怕吗?你可以求我!你求我,我或许会放了你!”
公主一声不吭,她知道乌刺根本不可能会放过她。
忽有侍卫来报,大汗要乌刺火速前去大帐。
乌刺来到大帐,乌木齐在里面,神色凝重,下首站着一名探马。
“爹!什么事?”
“探马来报,华英大军突然星夜起兵,直扑察哈尔!”
“啊?”
乌刺吃了一惊,急问那名探马:“他们多少人马?”
“尽起大军!”
“现在距离察哈尔还有多远?”
“不到五十里!”
“不到五十里?”
乌刺又吃一惊。
“报——”
又有探马飞步走入:“启禀大汗,张回大军连夜起兵,直逼察哈尔,现在距离察哈尔不及五十里!”
“什么!”乌木齐道,“两路兵马同时进逼,莫非朝廷当真想对我们用兵!”
乌刺两眼一闪:“既然朝廷对我们用兵,我们就跟朝廷决裂。爹,你亲率两部铁骑挡住华英大军,我率另两部铁骑挡住张回大军,绝不能让朝廷军队踏足察哈尔半步!”
乌木齐道:“我正是此意。四部铁骑已经整装待命!”
乌刺走出大帐,呼伦格勒和锡林格勒两部铁骑就在帐外整军待命。乌刺飞身上了玉珑雕驹,正欲策马,忽然顿住,回头对一名侍卫道:“你马上将那名白发女子送至法师帐下,不得有误!”说完带着两部铁骑飞驰而去。
……
察哈尔西北边界上,乌木齐亲率察哈尔和鄂尔多斯两部铁骑拦住了华英大军,两军对峙,不及百步。
只见乌木齐骑一匹乌珠穆沁马,头戴乌金盔,披一件轻薄绸袍,一左一右挂着两把硬弓,三个装满利箭的箭筒,腰间压一把短弯刀,身后竖着一支重标枪,极有威势。
华英骑着一匹枣红赤英马,头戴紫金盔,身披绛纹甲,脚踏青蟒靴,背挂强弓,腰插步光剑,英气逼人。
乌木齐赶马上前,高声喊道:“请华元帅阵前答话!”
华英催马上前,向乌木齐微微欠身,道:“本帅甲胄在身,未能全礼,请大汗见谅!”
乌木齐略略回礼,道:“元帅突然率兵来犯,意欲何为?”
华英道:“大汗切勿误会。只因匈奴常有进犯中原之意,所以本帅在加紧操练兵马。”
“元帅操练兵马至察哈尔边界上,是否太不将我蒙古铁骑放在眼里?”
“大汗当日亲率铁骑田猎至玉门关下,何曾将我泱泱东土放在眼里?”
乌木齐目光一沉。华英道:“本帅正要演练阵式,大汗既然到来,还请指点一二!”
华英一挥手,身后兵士迅即列成一个大方阵,“咔咔咔咔……”方阵四边前排兵士将手中盾牌一层层叠起,叠成一道盾壁,跟着“唰唰唰唰……”从盾牌之间的缝隙中伸出一根根重长枪,指着外面。
乌木齐一看,知道这种铁盾长枪方阵是专门用来对付铁骑的。原来,一般步兵最怕铁骑冲杀,只有组成方阵才不会被轻易冲溃。
华英从背后取出一支令旗,向左一挥,大方阵霎时裂成纵三列、横三列九个方阵,依旧是铁盾护住四面,长枪伸出。华英令旗再一挥,九个方阵每一个方阵又再裂成九个,纵九列、横九列,井然有序。
华英又一挥令旗,前排方阵向后退却,后排方阵向前推进,然后左列方阵向右移动,右列方阵向左移动,步伐整齐划一,顷刻之间每个方阵变换数次方位,依旧整整齐齐,没半点散乱。
华英接连挥动令旗,方阵随着令旗不断演练变换,有条不紊。华英最后一挥令旗,八十一个方阵转眼又重新合成一个大方阵,原地不动。
乌木齐暗暗吃惊,难怪华英可以阻挡匈奴十万铁骑侵入,果然有过人之处。他见方阵没有向前推进,当然不会让铁骑去冲,但也不敢退走,只是对峙着。
……
另一边,察哈尔东南边界上,乌刺带着呼伦格勒和锡林格勒两部铁骑拦住了张回大军。
乌刺和张回同时拍马出阵。
乌刺纱巾蒙脸,身穿七宝长袍,骑着玉珑雕驹,背挂硬弓,两个装满利箭的箭筒,腰间缠一条九折金鞭。
张回头顶金盔,身披亮银铠甲,腰插湛越宝剑,骑一匹紫燕骅骝。
两人于十步外对峙而立,乌刺举鞭向前一指:“张将军突然率兵来犯,想侵占我大草原么!”
张回略一欠身,道:“原来是乌刺公主。公主切莫误会,末将只是来要回一人!”
“谁?”
“东土使臣!”
“笑话!你们使臣早已离开察哈尔,将军跑来要人,有何企图!”
“末将收到消息,使臣刚离开察哈尔就被人劫走,敢问乌刺公主是否知情?”
“那是你们使臣之事,与我何干!”
张回并非真的为了严太岁,只是想拖住乌刺,乃向后呼道:“姚大人,请上前!”
他打算让那随从跟乌刺对质一番,再拖些时间,谁知一连喊了两声,没有反应,再一看,原来姚大人和那名随从正缩在兵士后面直打哆嗦。
原来那姚大人一向自以为泱泱东土,天下臣服,以为自己一发兵,蒙古大汗必定乖乖送还严太岁,怎料到有蒙古铁骑突然来截。他虽然身为监军,但从未领兵打仗,两军一对峙,那杀伐之气登时吓得他几乎掉下马,哪还敢走出半步。
张回暗叹一声,想自己堂堂靖海将军,竟要受如此之辈掣肘,空怀报国之心,徒叹奈何!
他对乌刺道:“使臣被劫,事关重大,乌刺公主能否彻查一下,是不是有部属劫走使臣,挑起纷争。乌刺公主也不想与朝廷兵戎相见!”
乌刺冷哼一声,道:“我再说一遍,你们使臣早已离开!将军若想兵戎相见,尽管放马过来!”
乌刺说完,举鞭向后一挥,“唰!”身后蒙古铁骑齐刷刷搭箭上弦,一触即发。
张回暗吃一惊,想不到这蒙古公主如此好战,看那阵势就算自己不进兵,她也要杀将过来,万一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有兵士上前向张回报道:“启禀将军,有两人自称什么太岁,闯入军中,已被拿住,请将军发落!”
“带上来!”
很快,有两人被扭住手脚押上来,姚大人和那随从一见,吓得滚案下马,慌步上前喝道:“这是朝廷使臣,还不快快松手!”
原来押上来的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严太岁,另一个是他随从。
对了,严太岁不是被拖去喂狼吗,怎又在这里出现?
原来,当时严太岁被乱箭吓昏,乌刺命人将他拖去喂狼。两名侍卫将他拖至一处荒野丢下便走了。之前提过,严太岁有四名随从,两个被乌刺所杀,一个跑去张回军中见姚大人,剩下一个还在四处找寻严太岁,刚好寻到了这处荒野,注定这严太岁死不去。
那随从救醒严太岁,两人见四周荒凉,时有豺狼嚎叫,便一路奔逃,刚好撞到了张回大军与乌刺铁骑对峙之处,被兵士拿住。
严太岁手脚一松开,转头“啪啪”两记耳光重重刮在押送的兵士上,气急败坏道:“给我拖出去斩!”
姚大人赶忙应和:“敢冒犯太岁,快拖出去斩!”他身边也有些亲兵护卫,连忙架住两名押送兵士要拖去处斩。
“慢!”
张回断喝一声。
严太岁瞄向他:“你是谁?”
“末将张回!”
“你就是我爹一手提拔的张回?他们冒犯本岁,我要你斩了他们!”
“不知者不罪!如今大敌当前,岂可轻折兵士!”
严太岁转头一看,对面全是满面凶悍的蒙古铁骑,且全部搭箭上弦,仿似在对准自己,霎时想起之前乱箭飞过的情景,两脚一软,竟然吓晕过去。
“太岁!太岁!”
两名随从急忙扶起,姚大人道:“太岁晕了,快扶回营地!”也不管大军正与敌人对峙,转身就走。
乌刺一直在冷眼旁观,这时开口道:“将军还来不来要人?”
张回微微欠身道:“原来一场误会,公主见谅。既然使臣平安,末将不敢滋扰贵境,告退!”
张回一挥手,大军缓缓后撤。
乌刺见张回大军退得很慢,她不敢马上退兵,仍然严阵以待。忽有哨马飞驰而至,她问:“大汗那边怎样?”
哨马道:“大汗正与华英对峙。”
“华英没有进攻?”
“没有,只是在演练阵法!”
“演练阵法?”
乌刺皱皱眉,再看一眼徐徐撤退的张回大军,突然明白过来,冷哼一声:“原来是调虎离山!楚枫,你以为引开察哈尔全部铁骑就可以救走公主么,哼,你只会亲眼看着她受罪!”
转头向一名部将下令:“带两部铁骑返回察哈尔!”说完一拍玉珑雕,飞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