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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底密尔过往

“这样的天才,别说底密尔,就算是整个拉瓦锡乃至于整个炼金界都是凤毛麟角吧?你确定这样一个认识你的人,你却不认识?”孙胖子边驾驶着马车,边晃动着肥硕的身躯说。

孙凯诚沉吟片刻后还是只能摇头:“能知道我真名的人根本就是寥寥无几,何况是一个那么年轻的人。你刚才说,他跟两年前的事件有关系吗?其实我在三年前就已经调离总部了,对中央发生的事也许还不如你了解。”

孙胖子点着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说:“两年前的事太复杂,远不像总部表面上所说那么简单。要说离总部的距离,我这把骨头都出来十几年了,对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只能靠外人送来的情报,具体情报是真是假判断起来难度又大,所以我也不确定那场异变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与其说那是一场内斗,不如说是一场大阴谋。”

孙凯诚眼神一凝,道:“你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吗?这派系争夺都到了这样的程度了?要知道经过那场异变,温和派就分崩离析,大半个温和派的人员流失了啊。那时当我得知消息后,我真的没想到平日里温和的他们竟然是首先挑起内战的一方。”

孙胖子“哼”了一声,说:“你在组织里呆了那么久,就没有一点对阴谋的嗅觉?这摆明了温和派有一些东西需要隐藏,这才把他们逼到了宣战的绝路上。我现在最想弄清楚的就是他们隐藏的到底是什么,那到底是情报还是什么物件,能让他们铤而走险。”

“温和派内部也不乏野心勃勃之人,按说他们完全有动机去做出吞并鹰派的事,否则谁会干出刺杀杨前辈这种事?分明是歼灭鹰派这种决心才会成为他们的最大驱动力啊!”孙凯诚有点不解。

“你这小子还是一根筋,虽说一根筋也好,思考越多管得越宽就越容易痛苦,但你还是需要有一双看清事实的眼睛才行啊。要挑起内战刺杀谁不好?偏偏要去刺杀暗中之针杨心羿?杨心羿他虽说也是鹰派里的一员猛将,但他在对待教廷的态度上并不算激进,他可是属于鹰派里的冷静人物,按理说他不会触犯到温和派的底线才对。”孙胖子吐出一个大烟圈,摇摇头叹气道。

孙凯诚接道:“冷静的人就意味着他会成为一派的大脑,刺杀鹰派的大脑岂不是温和派求之不得的事情吗?”

孙胖子又是“哼”了一声:“你小子是两天离开总部就不知道派系情况了是吗?连老子外派十几年都照样清楚两派的主要人物,难道你反而不知道?要说鹰派的大脑这把椅子,什么时候轮到杨心羿去坐?刺杀一个相对温和的鹰派,你当温和派的都是二傻子全都没事找事是吗?按理说,刺杀杨心羿的反而更有可能是鹰派内部所为。不过这个猜测过于剑走偏锋,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杨心羿好歹也是资历颇深,但这更加证明温和派刺杀杨心羿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你觉得这事情跟我要调查的羽芒有什么关系?”孙凯诚问。

孙胖子的表情开始变得冷冽起来,过了片刻后才张口:“也许你对中央近几年的了解比我深刻,但我从一条最隐秘的路子里知道一个机密,这个你绝对不知道。”

孙凯诚眼神闪烁了一下:“莫非就是徐老给你的情报?”

孙胖子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两年前事变过后,老徐动用了最高密的通信道路给我寄了封密信,据信中所言,鹰鸽二派的内战的导火索,也就是杨心羿在外出谈判时被刺杀,据中央紧急调查后已经得到了结论,凶手的身份已经明确。”

孙凯诚的眼睛越听睁得就越大,到最后他半张着嘴,半晌才问:“难不成……”

“对,信中说,那是一个叫羽芒的人,当年事变时还未满十八岁,但身具四级炼金能力。刺杀期间他用的是他自创的狙击子弹,这也让鹰派的人觉得这是温和派的摊牌,因而才全面发动内战。信里还说,这个羽芒后来被抓住,但却在监牢内神秘失踪,至于是谁放的就不得而知了,这此中具体细节我倒是不太了解。这个消息过于机密,所以就算是鹰派也没有公布出来,我能知道也是因为鹰派深层间谍的身份而已。”孙胖子说这些话时双眼出神,仿佛回想起了唏嘘的往事。

“温和派也开始怀疑你了,所以才叫你来到这里是吧?虽说星落是极为重要的都市,但这里毕竟离总部太远,与其说是予以重任,还不如说跟是高等流放。”孙凯诚对自己的父亲这样略带调侃地说道。

孙胖子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知道是这样?但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属于任何一个派别了,鹰派也好,温和派也罢,对于两派的争端我也是看得很淡了。现在只是觉得有点唏嘘与讽刺,当初一心想要跟教廷交好的温和派,最后竟然走上了鹰派的道路,先向自己人捅刀子了;一心想要跟教廷决裂的鹰派,在温和派没落后竟然还跟教廷的关系没那么僵了,真是世事难料。我也老了,野心早已被岁月磨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不要让组织发生第二次动荡,起码在我有生之年我要尽全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孙凯诚一脸严肃凝望着父亲说:“那你是想我去做掉羽芒吗?终结这个引发两派交战的根源?”

孙胖子摇摇头,说:“即使他真的是那个刺客,那也不是他的错,他肯定是受到上面的人的指使,否则一个小小的探员哪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杀他没用,而且我刚才说的是‘即使’。在我看来,这里面另有隐情,如同我一开始所说,温和派也许隐藏了一些东西,所以才被迫开战的。现在知道当时实情的人要么死了差不多了,要么流亡在外,剩下的就是鹰派的高层了,也许他们也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些许蛛丝马迹。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手头多出了羽芒这张牌,如何打好它是关键,我想从他身上我们能知道不少东西。”

“这是徐老给你的任务吗?”

孙胖子沉默了几秒,点点头,说:“这是老徐给我的委托,从那件事之后,他作为鹰派的高层,虽说没有死在两派之战中,却很讽刺地在战后被自己人给监禁了起来。他当时给我的信里也说,这件事事关底密尔乃至拉瓦锡的存亡,所以必须谨慎对待,仔细查找线索,还双方一个真相。他怀疑,这件事背后有人在操纵着什么。”

父子俩的对话到此为止,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不久后,星落城的城门离两人只剩一公里左右了。这时,车厢后面响起了轻轻的“砰”“砰”两声,就像是有人扔了两块布匹进车厢内一般。

不过两人都知道,这肯定不是布匹。

“有两个客人来了。”孙凯诚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不用管他们,装作不知道就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孙胖子也是轻声说道。

过关的事情很顺畅,在周家的令牌配合孙胖子跟卫兵们的熟络程度下,卫兵们根本没有过多询问就放行了。按理来说,像星落这样的大都市,午夜的沉沉夜色也不能阻挡它的通明灯火,但事实上由于令众商家无奈的宵禁缘故,晚上这里只能是充满压抑的气氛。更加诡异的是在这压抑的气氛掩盖下,一种隐忍却想要怒放的活跃正在这座城市的黑暗处迅速生长。

孙胖子将马车驶回了星云街的街道口,然后停了下来,就这样在黑夜的凉风中点起一根烟,径自抽了起来。一根烟罢,孙胖子敲了敲身后的车厢,说:“客人们到站了,是时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然后里面传来一个男声:“哎呀,怎么被发现了?”

另外一个声音是女声,她的声音压低了不少:“得了得了,进城已经是达成目的了。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干。”

接着车厢响起几声踩踏木板的声音,随即孙胖子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少年朝孙胖子点头致谢说了声“谢谢了”,然后也不等孙胖子回答就向后跑了。

孙凯诚有点哭笑不得:“我们这好人当得还挺值,赚了声吆喝。”

孙胖子耸耸肩后就将马车驶进自己那个隐藏在闹市当中的小院里,然后带儿子走进表面上是导游办公室实则是底密尔据点的小楼房里。如同孙凯诚所料,房间一如既往的凌乱。但即使父亲再怎么邋遢,儿子总是能理解他,特别是他自己的房间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两人打算商讨接下来的计划时,“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这敲门声竟是从导游办公室前台传来。带着疑惑的孙胖子走去开门后,看到的竟是刚才“搭便车”的少年,在他身旁站着一名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少年看到孙胖子的脸后也是吃了一惊。

“干什么这么吃惊的样子,翔天你认识他吗?”少女问。

应翔天挠挠头,有点尴尬地笑道:“真是巧啊,刚才咱们搭的就是这个大叔的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