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岩水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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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成功的韭菜

井底先生,开年大喜,美文铅字成功。

雾霾沈沈的午后,作为铁杆粉丝友,我筹备一大捆自家房顶上种植的原生态韭菜,到他那里取经。对,没错!取经作客,我自带韭菜,绝对遵照规章制度。

三杯韭菜汤下肚,立马壮阳,井底先生话匣子打开:

“你嫂子——”

“是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立站着一个成功的女人。”我截断话题,是因为有些东西磨得耳朵出茧子,条件反射。

井底先生塌懵拙眼,尽管继续:“你嫂子,井底夫人站立在背后,绳子搐着,鞭子扬着,监督机制严厉,六亲不认,哪里容许你懈怠,哪里容许你不奋蹄?先生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确实不易。每一天,每一秒琐琐碎碎,在所难免的差错都不敢有啊,否则,先生我早被你嫂子埋怨死了!”

我没来得及对答一句:“先生,你就说,你是战战兢兢中一步步走向今天的成功!”

里屋窜出井底夫人:“就糗个巴掌文章,50块钱稿费,可就拽了,可就嫌弃俺们埋怨了?明令禁止,中午不许饮酒。没喝酒,你就晕成这样?喝了酒,你还能晕得连同你王二哥贵姓都不知道?”

井底夫人凤眉横立,刀子嘴仿佛赶剁肉馅一样,“乒乒乓乓!”碎断肝肠。她一手吊起先生的耳朵,另只断手纹巴掌亮腾着,历声训斥,“人生充满败笔,你还没有过差错?你的学生都比你高好几级职称了,你还没有过差错?你的同学们都混上市长了,你踏步踏依然小职员,还没有过差错?”

注意到旁边的我脸红耳赤,井底夫人温柔一笑,给我降温:“当然,兄弟,你没有差成他这样,你是未来市长待定,一切皆可逆转。兄弟,你今儿自带韭菜,按说你嫂子我应尽东道主之礼数,起码搭配点酒水什么的。可是,二糗水喝多了,误事,误人,误前程。特别是兄弟你未来市长待定,即使世人皆醉,你尤其要独醒保持,是啵?”

听来此话,我抓起韭杯,“活过大半辈子,小弟我终于讨教到一句货真价实的心灵鸡汤。虽然说小弟我,我还没有铅字过一次,比不过井底先生我这位初见成果的大哥,但是黑暗中我看到光明。嫂子你良言一句三春暖,暖在我心头,暖得我不酒也醉,世人皆醉。来,来,小弟敬嫂子!”我一扬脖,韭菜汤穿肠而过。

见我称兄道弟还要扬脖,井底先生赶紧夺过韭杯。韭不醉人人自醉,或者是韭壮英雄胆,井底先生摇头晃脑:“淡定,兄弟,市长算个屁。你大有作为,起步价也得是个文化部长。你嫂子一贯无中生有,头发长了,只敢忽悠你个市长芝麻官。”

“什么,什么头发长?无中生有?你是说,我无中生有?”先生的耳朵又一次被迫立正稍息起来,“不是我无中生有,早几年东抓西借,三万块钱抢先买下这套房子,现在你三十万,五十万买得起?你住,你住辽天野地去吧?不是我无中生有找茬,挑鼻子挑眼,你的宝贝儿子能够半价入托他们班主任的补习班儿?————我无中生有?我无中生有?你的宝贝儿子不是我无中生有来的,而是你有生以来带来的?”

女人干活没劲,吵架劲头足,可PK河东狮吼,跑话题跑得屙屎找不着车辙。我算服了,增加了再见证。

“眼看喜气洋洋的羊年,女人们都穿皮草。楼上小王,开个黑摩的,昨天都给自己老婆弄一件挂身上。你不无中生有,你只会自带干粮网上胡墨乱文,编纂语言。你能耐,你屙金尿银,你出去也给你老婆弄一件。算你老婆无中生有冤枉你,看错你哪里都不是,中吧?去,去给老娘也弄一件挂身上,拽俩天,中不?”

从老婆到老娘,井底夫人的职称晋升得也太快了吧!我像猴子看戏,就差手舞足蹈,偷乐出声了。

可是,冷静之中我预感,井底夫人这是要井底先生上演夫妻双簧。井底夫人痛下驱逐令,是要连同我一起扫地出门啊!

井底先生心有灵犀,就腿搓绳,果真担心我坐得时间久了,自己HoldUp不住,冲动地搭上一瓶半壶真金白银的白酒?

一把抓起剩下的半捆韭菜,井底先生带我出离他们吵噪的房间。清净耳朵之后,我们就掉长出气了。

“先生,去哪里继续韭菜?”我实在是心疼我那些韭菜,剩下了,恐怕只掉喂猪,给任意胡乱糟贱。

“商场。”

“果真皮草啊,先生?没听说先生你会屙金尿银啊?”我实质上是煽风点火,想替天下男人打抱不平,“先生,都是你惯坏嫂子的,她才这样——”

“不可理喻?哈,兄弟。不想光棍一辈子,你就得将就着。尤其是咱这号自带干粮网上耍笔杆子的,没有老邱老聃给个稿费,养个老婆不容易。难道你没有惯坏弟妹?”

井底先生没事人一样飘然洒脱,“你没有惯坏弟妹?”轻松回击得我张口结舌。

继而,井底先生摆谱,自持高深:“封神打榜的姜子牙垂钓之前遇的不是怨婆?苏格拉底遭冷水泼头,同床共枕的不是悍婆?人生要活,日子得过,能跟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兄弟,争多见少,都是世界。分高论底,尽是虚空。悍妇怨婆,皆为佳酿。醉里乾坤,大有文章。女人由男人的一根肋骨所造,咋能不天天吵吵闹闹?男人仰天大笑,出门在外,咋能想不开?自家女人在屋里胡搅蛮缠,施个性子,耍个刁蛮,男子汉大丈夫鸿鹄远大,需要有气度包坦。人不醉你,你要醉人,兄弟。”

“好个人不醉你,你要醉人!”我摇尾巴狗一样感动,“先生,你真的不止有一腚水平!你美文成铅,大大的应该,富士山都得伏地跪拜你,小弟自佩不如。这趟儿,小弟经没白取,韭菜没白搭。”

满天雾霾,尽在西风中凛冽。好似王八对绿豆,又似“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井底先生和我二个仰天讪脸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