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四十分,叮铃铃的放学铃声回荡在半山腰,稍顿,密密麻麻,穿着白短袖衬衣,蓝色长裤,或短裙的男女学生纷纷涌向校门口,向不远处停着的各色牌子的轿车走去。
云峰双手插在裤袋里,背靠着一根电线杆,看着街对面来来往往的学生从学校里走出来,单肩包,斜跨包,手提包,低低交谈的小情侣,手挽着手的女生们,还有勾肩搭背的男生些,这一切,仿佛在瞬间让他回到了七年前他还是高中生的时候。
大概过了十分钟,校门口的人渐渐少起来,云峰看了看左腕上的表,时针已过了六的刻度,然而那个人似乎还是没有走出来,云峰开始焦急起来,虽然他不相信自己会被玩了,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大校门已经关上只在旁边留出一个小门,云峰的眼睛盯着门口,目光都没有游离。
这时,不远处一个身影快步向这边走来,他个子不算高,甚至从同龄人的角度看来,男孩子这种身高稍微偏矮了点,他也穿着白短袖衬衣,蓝色长裤,背着单肩包,不过他的胸前戴了一个红色的牌子,走得近,可以看见,男生有一张很秀气的脸,这使得他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更小。
云峰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他,男生走出校门后没有向下山的路走去,反而拐了个弯向山上走去,云峰见状,跟了上去,两人一直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又走了好一会儿,半山腰的学校在眼中已有些远了,男生停住了脚步,看着天边已然出现的夕阳,火红的太阳似乎褪去了白天的光和热,像一个挂在山间的土鸡蛋黄,不远处的天边,一轮淡白的弯月斜斜挂在天幕,白白的光,很美,很美。
“你看,这样日月同辉是不是很美!”男生停住脚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谁轻轻说着。
云峰甩了一把额上渗出的汗水,弯着身子,大口口的喘着气,真是的,久了没有爬山,体力都不行了。
“到这儿就行,叫他们上来吧!”男生没有回头,看着半山腰停在角落的那辆警车。
云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低低说了几句,便看见车子发动向他们这边开来,因为这里有所贵族学校的缘故,整座山上都修通了公路。
又过了几分钟的样子,警车停在公路边,车上下来几人走进了这条小道。
“你就是在警网上留言的人?”江子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瘦弱身影,不可置信的问道。
“没错!”男生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穿着便衣的四个刑警,神色淡然,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细细的眉毛,有些狭长的凤眼,唇红齿白,短短的碎发落在额间,江子在心里感叹道,男孩子都可以长成这个样子?
“留言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便在电话里录入了那几句话,我想,也许你们觉得是有人恶作剧也说不定,不过既然你们回答了正确答案,我就只好帮帮你们!”男生语气平淡的说着,那样子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的神态。
杜涉摆了摆手,把江子那句,你小子跳什么跳堵在了嘴边。
男生没有理会他,接着说,“这几件案子我大概通过一些新闻和传闻了解了下,我想,你们迟迟没有破案的原因在于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和对象范围。”
云峰点了点头,从第二次他打电话过去,说出暗号,并接通电话之后,云峰就有点不太相信,那个在网站留言的人,约好他们下午六点的样子在聖夜中学碰面,他就想难道会是个高中生?也有些怀疑这是否真是一个恶作剧,不过,现在听他的话,他们都还没告诉他案件详情,他竟然都能一语道出重点,看样子,还真不能小瞧。
“说的没错,我们一直没有进展,三件案子,三个凶手,我们对凶手的情况一点都没有头绪!”麦锡点了一支烟,在夕阳下,显得有些憔悴。
杜涉没有说话,作为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副队长,他觉得自己第一次遇到这么狼狈的时候,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们就没有想过凶手是同一个人?”
“这不可能,我们已经根据现在收集的资料对三起案子进行了分析,并结合差不多D市警界精英对此进行讨论,同一个人犯案的可能性太小了,手法,凶器,完全不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江子大声反驳道。
男生笑起来,没有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那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
四人眼神相接,心下了然,现在也只有这样,说不定能找出走出死胡同的办法,也只有试着相信这个年轻的学生了,说不定会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们一直在努力寻找这三件案子的共同点,可是,事实上,他们看起来一点联系都没有,对不对?据现在所知而言,死者分别是一个修理厂员工,一个便利店店员,还有一个银行职员或者称呼为一个花店老板,我们现在试着来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男生一面说着一面看着四人脸上有些困惑的表情,接着说,“他到修理厂去修车,可是,修理员说现在天都黑了,我要下班,要修车明天来,然后他再恳切的说,帮帮忙,我现在急需用,可是修理员还是不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并打发他走;然后,又有一次,他到便利店去买东西,因为快到半夜,他赶着回家,问店员,有xx味儿的泡面或xx味儿的凤爪么?店员一边数钱一边和女朋友打电话,一边叫他自己去找;或者,有一天他到银行去办业务,好不容易轮到他,职员却说,现在开始暂停服务,明天再来。”
“等等,你说的这些和案子有什么关系!”江子沉不住气了,他真不知道这个小男生说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你们也许觉得我现在说的好像没什么意义对不对?”男生停下来看着他们,四人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
“江子,听他说完!”杜涉其实心里也有些不解,但隐隐的又觉得好像要抓住什么的样子,还有眼前的这个人,那张脸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