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仁抱着白贤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后,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光。
隐约有石头撬动。
金钟仁激动地冲过去,拼命地砸墙:“这里有人!快点救我们出去!”
外面静了一会儿后,碎石中猛然被凿开了一个洞。耀眼的光线从外面射进来,刺得金钟仁差点流泪——得救了!
老天终究还是放过了他们,还是宽待了他们……
陷入昏迷的前一秒,金钟仁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话:“先救他……”
先救他的光……
天色将晚,挂在墙面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个不停,一下一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夕阳光线从窗外折射进来,给苍白的病床打上一道暖色的光。
白贤就是在这样一片柔和的光线中醒来,看到了金钟仁和他床头摆放的那株海棠花。
金钟仁看他醒来,疲惫的脸上一下子有了生气。
“我没死?”这是卞白贤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
金钟仁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嗯,你又活过来了。”
天知道他这几天在这守了多久。所有人都告诉他卞白贤凶多吉少了,没希望了,可他照样每天摘一株新鲜的海棠花到医院病房守着他——
陌上花开缓缓归。
金钟仁想,海棠开了,卞白贤便会缓缓归矣。
而事实正是如此。
“这是给我的?”卞白贤指着床头的花问。
金钟仁点头:“恩,给你的。”
陶醉地闻了一下香气,白贤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金钟仁:“可海棠不是要到三月才开花的吗?”
难道他睡了一个月?!!!!!
再看金钟仁,英俊的脸上挂着深深的眼袋,下巴也长满了青涩的胡渣,仿佛老了好多岁。
我不会睡了好几年了吧……
白贤吓尿:要不怎么会醒来之前金钟仁还是小伙子,一觉醒来之后就变大叔啦!!!
金钟仁看白贤急得说不出话,赶忙帮他倒了杯水。
就着金钟仁的手喝了口水,卞白贤总算能说话了:“现在是公元……几几年啊?”
金钟仁:“……”你丫以为玩穿越哪!
所有劫后余生的感动在这一句话里烟消云散。金钟头痛地扶额:“2014……”
白贤:“几月?”
金钟仁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2月。”
白贤:“那看来我没睡多久啊……”
本来就没多久!
白贤指着床头:“那这海棠怎么都开花了?”
金钟仁:“是人工种植的……”
白贤:“哦……”
一个疑问弄清楚了,还有一个没解答。
白贤:“那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金钟仁:“……”
再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重度伤残,金钟仁扑上去就啃:“卞白贤,老子守了你三天三夜,连胡子都长出来了!你还好意思说!”
卞白贤被他的胡子刮得直哼哼:“呜呜呜,金钟仁,你快还我年轻帅小伙!呜呜呜,金钟仁,我才不要胡子怪大叔!”
阳光普照,大地春来。所有死去的东西又都活过来了。
出院已有一个多月,白贤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金钟仁外出工作,白贤一个人抱腿坐在落地窗前神色落寞——
前段时间据内幕人士向他透露,(其实就是张艺兴……)说金钟仁最近一直留恋珠宝店,搞不好这几天会向他求婚。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卞白贤近来约会的时候一直很警惕,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把金钟仁准备的钻戒给吞下去……
可是防范了一个星期,卞白贤却连个钻石渣都没吃出来!(吃爆米花,没有!喝红酒,没有!最后甜点上来了,他都快把蛋糕捣碎了还是没有!)
比起一开始生怕自己因误吞钻石英年早逝,卞白贤现在反而巴不得自己赶紧被钻石卡死。
“金钟仁,你到底还娶不娶我呀!!!”
无意中瞥见放在茶几上的海棠花,白贤突然眼睛一亮——数花瓣!
把花从瓶子里倒出来,他一边扯一边念道:“娶我,不娶我,娶我……”
就在他扯花瓣扯得正起劲的时候,金钟仁的电话来了。
“娶我!”卞白贤扔下最后一片花瓣,兴高采烈地接起电话:“阿仁~~~~”
被“阿仁”这个称呼肉麻得抖了三抖,金钟仁自我平复了一段时间才悠悠开口:“今晚吃多了,你来陪我散散步吧!”说完还打了个嗝儿。
散步?这貌似不是求婚应有的节奏啊……
难掩失望,卞白贤没好气地吼回去:“不去,撑死你算了!”
可是赌气归赌气,他还是按时地出现在金钟仁指定的门口。
“嘻嘻!就知道你会来!”金钟仁看见他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吃那么多!”白贤发泄一样地帮他揉肚子。
金钟仁装出痛苦的表情:“不行,再揉要吐了!”
白贤这才放轻了力道。
走着走着白贤突然注意到金钟仁左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又开始情不自禁地胡乱猜想——这家伙一向不喜欢按理出牌,搞不好真的会在散步的路上跟他表白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白贤的心情再次愉悦起来。
牵着他走了一会儿,金钟仁猛地停下来:“啊!”
白贤万分期待地抬头看他——嗯!应该就是现在了!
金钟仁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那边有家便利店!我要喝可乐!”他指着前方。
“……”,卞白贤,“金钟仁,你为什么不去死……”
买完可乐出来金钟仁蹲在马路牙子上就喝了起来,跟刚出来混世的大学毕业生似的。
白贤在旁边看着不说话但心里痒痒到了不行——这到底是要娶他呢?还是不要娶他呢?(张艺兴明明跟老子说,就是这几天!)
不行!卞白贤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可能会憋死,大声冲金钟仁吼道:“喂!你今天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看卞白贤的表情应该是什么大事,认真想了会儿,金钟仁不确定,“家里拉屎用的纸没有了?”
……
白贤扭头:“我要走了!”
他是真生气了,觉得这人没救了。自己怎么就瞎眼看上个这么没有浪漫细胞的。
可就在这时金钟仁拉住他的手:“我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有话对你说……”
经过两次打击,白贤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双手抱臂,用一副“我看你这回能说出什么好话”的态度等着金钟仁。
喝完最后一口可乐,金钟仁打了个嗝儿道:“要不咱俩结婚吧?”
要不咱俩结婚吧……
自己等了好久的话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金钟仁给说出来了,末了还伴了嗝儿。
卞白贤跟个傻子似的长大嘴,半天也回不过神。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卞白贤反应,金钟仁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果然没钻戒还是行不通啊!刚想说“算了,要不我们回家吧!”就听卞白贤说“那几号办事啊?”
“……”金钟仁,“啊?”沉默了这么长时间,他就挤出了一个“啊”字……
虽然是他先求的婚,但还是被白贤这般火急火燎给吓到了。
金钟仁:“这么……快啊?”
“快什么快啊!”,卞白贤吼道,“老子等这句话可是等了整十年!”
从高中起他就开始等这句话了,等到大学,等到毕业,从18岁等到28岁,从豆蔻年华等到如今近三十而立,他明明等了那么那么久,等得都快急死了,怎么能说“太快了”呢……
一刻也不可耽误,卞白贤拿起手机就开始查:“这月30号好像是个黄道吉日要不就定这月底吧……”手又往下滑了一点,他迟疑,“唉?好像下月三号更吉利?”又过了会儿,“唉唉唉?5月18号是百年不遇的天道吉日?”
越往下看好日子越多,卞白贤看了一会就烦躁地关了手机:“等不了了!就定这月底吧!”
其实如果不是要订酒席,请亲友,他恨不得今天就去把婚给结了!
卞白贤转向金钟仁:“我回去再去查查哪里适合办婚礼!你赶快想想有什么亲朋好友要请的,想好了列张单子给我,我好知道办几桌。”
这期间卞白贤一气呵成,金钟仁一句话都没插上。
呵呵!注视着卞白贤为了婚礼忙来忙去的身影,金钟仁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哈!娶个急脾气的老婆也不错,婚礼请帖全都不用操心!
回家一通折腾,总算把婚礼的事给忙得差不多了。累瘫在沙发上,卞白贤这才想起金钟仁既没下跪也没给他买钻戒,自己好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同意了。
不过转念又想,等了十多年,他好歹是把自己给嫁出去了,而且还是嫁给了那个自己在生命最初就想嫁的人……
这么想来白贤又觉得其实很满足。
终于嫁给仁妹了……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他突然反应过来:“应该说是终于把仁妹给取回家了才对!”
嗯嗯!他自我认可地点点头。
重新来过——那么多年过去了,仁妹还是从了他……
想想都觉得乐不可支呢!
拿起电话白贤拨通了母亲的号码:“妈~”
妈妈:“小白啊~~~”
白贤:“我下月就要把仁妹给娶回家了!!!”
“啊啊?真的吗?”妈妈激动,“是高中时你跟我说的那个仁妹吗?你终于把他给追到手啦?!”
“嗯嗯!”白贤骄傲地点头,“就是他!我现在就要把他娶回家给您当媳妇啦~”
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攻的卞妈妈天真的说:“那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嗯嗯!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宠仁妹的!”白贤贱贱地笑道。
挂了电话白贤感觉背后有阴气,回头一看,发现了脸黑到不能更黑金钟仁。
“啊!!!!”白贤捂住心脏,“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金钟仁不爽:“你跟你妈说什么了!”
白贤心虚:“其实也没什么啦……就唠唠家常……”
金钟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仁妹是谁?”
“呵呵……”卞白贤干笑,“我们村委会大妈的女儿。”
还敢撒谎!金钟仁下一秒就把他扑到。
“呜呜呜呜呜!仁妹,你不要这样!呜呜呜,仁妹你快住手!”
就这样英俊潇洒的贤哥被身手敏捷的仁妹地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