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晚上被安排在一个小村庄借宿。这个小村庄最有名的就是他们当地出产的豆腐脑,节目组决定以这个作为噱头做一期节目,顺便给当地的豆腐脑做做宣传,捞一笔广告费。
全组几十号人的晚餐都被安排在一家豆腐餐厅里。
白贤刚打开菜单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他生平最讨厌吃的就是豆腐,一闻到味道就想吐。听说要去豆腐餐厅,他安慰自己总有几个菜是没有豆腐的,可以吃的,但是到了发现,这个餐厅还真是每样菜都有豆腐啊——豆腐花,豆腐煲,豆腐炖牛肉,豆腐炒腰花,豆腐旺仔铜锣烧……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看到满页的豆腐和千奇百怪的搭配,白贤在心里为自己默哀——算了,待会儿象征性地吃一点好了,回去再找面包填肚子……
Jino:“我们都知道XX村最有名的就是他们的豆腐菜肴,我们今天就要来好好尝尝,这里的豆腐究竟有多美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游客慕名而来。”
紧接着一盘盘的豆腐就陆续端上桌了。白贤尽管反胃,但又不好当着摄像机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忍耐。
“嗯~这盘香菜豆腐脑真的是太美味了!”Jino尝完一盘菜,发出夸张的赞叹。
其他嘉宾为了响应主持人,也品尝起来。
因为是做节目,大家品尝完,都要夸张地赞美几句做效果。嘉宾们为逃被剪辑的命运,各使绝招,把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都吹上天。
金钟仁对这种作秀早就显得很不屑,自顾自地喝着紫菜豆腐汤,不去凑那个热闹。但摄像师可不会放过他,照样把镜头拉过来。
Jino:“KAI导也评价几句吧!”
一时间大家都万分期待他的评价。
金钟仁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有点咸!”
摄像师手一抖,在导演的指示下飞快地把镜头拉远,转向别处。
Jino:“小白尝过了吗?”
尽管白贤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是免不了被点名。他可没有金钟仁的胆子,敢说菜不好吃。强撑起一个笑,他逼着自己把一块黄金炸豆腐咽进肚里。
Jino刚刚在KAI那里遭受打击,急需白贤帮忙,把气氛炒热。满怀期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咽下肚的那一刻,白贤脸都白了,可还是强忍着说:“口感……很好……”
Jino试图引导:“能不能具体跟我们分享一下食物的味道?让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有身身临其境的感受。”
白贤:“具体的味道……就是……很丝滑……”
他刚才匆匆吞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敢经过舌头,这个时候让他形容味道,他那里想的出来。于是信口胡捏:“虽然有点腥,但是不难吃……咬下去的那一刻,有乳汁喷进嘴里,涩涩的,但很鲜美……”
他越说,大家的神情越古怪,只有金钟仁的嘴边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导演:“够了!不要说了!再说,这节目就不能播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形容太容易让人曲解,从而误导大家想起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一瞬间,他脸涨得通红。
导演无语望天:这节目要剪的地方也太多了,老子最后到底能不能凑到120分钟啊!摔!
临走前,白贤还是忍不住对豆腐的恶心,冲到厕所干呕了一阵。什么都没吃也就算了,还吐了一些,走起路来脚步不免有些虚浮。上车的时候第一次踩空了,第二次扶着门才进去。梅姐看在眼里很是担心:“小白,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白贤摇摇头:“没事的,估计只是太累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总感觉有个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背上。他隐约猜到是谁,但却始终没勇气回头。
保姆车刚启动白贤就靠着窗户睡着了。小村庄的路面比较崎岖,一路颠簸,他的脑袋时不时地撞在玻璃上,磕得很痛。但他大概真的累坏了,再不舒服也懒得调整姿势。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个声音对着司机吩咐道:“开慢点吧!”
然后车子一下就平稳了许多,他终得以进入梦乡。
“小白醒醒,我们到了!”
白贤是被梅姐摇醒的。揉了揉眼睛,他发现车子停在一排民宿前。
白贤:“我们今晚就住这?”
梅姐笑他:“是啊,不然你还想在这个小村庄里找到五星级宾馆啊!”
说的也是,白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把行李放在一个木门前,梅姐向他道别:“你和KAI导还有其他嘉宾都住在这栋楼里,我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住在2号楼,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白贤点点头:“好的,谢谢梅姐。”
之前在车上小酣了一会儿,白贤回到宾馆自然没了睡意。不过精神好了,饥饿感也随之而来,他不得不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到处找吃的。
因为这次出来得匆忙,张艺兴那小子一点准备时间都没给他留,他基本什么食物也没带。本来指望饿了吃宾馆里提供的小零食,没想到这回住的是民宿,连个小冰箱也没有。
翻找了半个小时白贤只从旅行背包里翻出一小罐过期的酸奶——那还是两个星期前粉丝送的,被他随手扔进包里的。
欲哭无泪地捧着小酸奶,他内心挣扎,到底要不要冒着拉肚子的风险把它喝掉。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白贤:“谁啊?”
门外:“是我。”
白贤:“……“
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白贤默默打开门——果不其然是金钟仁。
金钟仁刚洗过澡,换了身简单的灰色T恤,刚吹干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卞白贤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他们的高中时代,那时金钟仁也常常像这样,半夜过来敲他的门,他一般都先会装作不高兴,骂他几句,可一旦被扔到床上,那个叫着“快点,再快点”的人也是他。
那个时候,他们很年轻,很相爱。
可“那个时候”距离现在毕竟也有了十年的光影,所有当初的画面现在想起都带了老旧的色质。
白贤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十八岁了,而金钟仁……也不是。想到这里他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起来:“你怎么来了?”
金钟仁原本柔和的五官在看到白贤一副巨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后立马变得生冷。冷哼了一声,他扯出邪恶的笑容:“今天听到某人形容豆腐形容得挺起劲,以为饥渴了呢!特地过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白贤脸色一沉,就要关门。
金钟仁抵住门板:“光纸上谈兵多没劲,我帮你来次真人秀。”
卞白贤瞪他:“金钟仁你别不知廉耻!”
“我们俩中到底是谁不知廉耻?”金钟仁咧着嘴角轻而易举就说出了那句打垮卞白贤的话“十年前跟陈尚青上床的人又不是我……”
白贤抵门的手无力松开,瞬间被金钟仁大力地推到地上。
他不懂,为什么原来那么温和的少年会变成今天这样?!又或者,那个少年其实压根没变。也许金钟仁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尖锐刻薄的人,只不过当初交往的时候,他把身上的棱角都包裹起来,呈现出一个崭新的,只为他一个人存在的金钟仁。那是恋爱中的人为所爱之人做出的妥协。
金钟仁长久的温柔让他忽视了对方真正的样子。久别重逢后,当他不再是他的所爱之人,那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少年只不过像对待这世间所有无关的人一样,对待了自己。并没有故意抗拒,也没有冷漠疏离。
但他其实还是想念曾经那个,为他把刺都包裹起来,柔软的金钟仁。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金钟仁把门带上:“你十年前可以为一个角色和陈尚青上床,十年后应该也和我上床吧?和我上床,我照样可以给你角色。更何况……我可比那方面可比那个老不死要强多了。”说完他扯掉短袖T恤,露出健硕的身体。
那绝对是一次视觉冲击,以及……对自控能力的挑战——
金钟仁古铜色的皮肤在鹅黄色的灯光下发出金色的小麦般的光泽,清晰的腹肌和完美的手臂线条足以让一大票女孩尖叫着跳上床,扒光衣服对他吼:“Pleasefuckme!”
就是这具近乎完美的躯体曾经让卞白贤无数次醉生梦死,欲罢不能。
当然现在……也一样。
他呼吸紊乱地撇过头:“你快把衣服穿上!”
这些年来金钟仁什么美色没见过?每天都有演艺圈的新肉走进他的房间,从金发碧眼到黑黑发执心的少年他那样没见过。但当他看到卞白贤耳畔微红的那一刻,身体还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兴奋。卞白贤居然……如此轻易就挑起了他的欲望。
果然不是他就不行!不是卞白贤就不行!
撕开白贤的衣领,金钟仁像野兽一样亲吻他的脖子——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啃食。他已经太多年没碰过这具躯体了。
卞白贤比高中时更瘦了,但身上还像那时一样,散发着淡淡的体香。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简直让金钟仁发狂,不禁又加快了亲吻的速度。
卞白贤的身体好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轻轻的战栗。不得不承认,他是享受的。即便知道金钟仁现在是报复自己,他还是深深的沉醉在这场粗暴的亲吻中。直到金钟仁的手慢慢摸上他的裤子拉链——
卞白贤惊醒过来,猛然推开他:“你干嘛?”
金钟仁不爽地摸了摸下巴:“跟陈尚青做的时候你不是挺主动的嘛!难道……怕我的技术没他好?”
金钟仁的话像刀子一样地插进卞白贤的心里,痛得他不能呼吸——他果然还记着那件事,他果然还恨自己。
过了很久卞白贤都没吭声,当金钟仁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话后悔的时候,卞白贤突然说:“金钟仁,你除了痛,还给过我什么?”
卞白贤水汪汪的眸子里倒映出巨大的绝望,看得金钟仁的心倏然一紧——他曾经日夜都盼望看到卞白贤被自己屈辱得很惨的模样。可当真看到后,却发现最难过,最受折磨的人还是他自己。
金钟仁从卞白贤身上爬起来,走到床边穿好衣服:“如果跟我做让你这么生不如死那就算了,反正跟我上床的人不缺你这一个。”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卞白贤,放不下那个陪伴他走过整个学生时代的男孩。
走到门口他终于想起自己此番过来的目的,微微侧身:“门口有两盒泡面是给你的。”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将自己曾经珍视的人亲手打碎。
金钟仁走后,卞白贤披着被单在墙角倚了好一会儿,直到一晚上都没进食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唤,他才收回意识。
打开大门发现真的有两盒泡面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仿佛被人抛弃了似的,分外可怜。
他叹了口气,拿起那两盒泡面。看到泡面的包装袋上印着的是自己最爱吃的“鸡汤排骨”时,他的眼睛有点发涩。
明明是他赢了,明明叫金钟仁的那个大坏蛋被自己吓走了,为什么心还会这么难受。就像他打金钟仁一巴掌,裂开的却是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