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折腾到了半夜,终于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酒吧中找到了正在灌酒的杨婧,当时李雪楠就冲过去,把她手里的酒瓶拍飞了,上手就是两耳光,酒吧里的一些顾客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愕然的看着突发的状况。
金棋想冲过去保护杨婧却被关阳给拦住了,“你去个毛线,雪楠会解决好的,你这女朋友是欠收拾。”
“来一打黑啤。”李雪楠一拍桌案,杨婧喝得有些上头,其实并不知道刚被甩了两巴掌,眼神迷离的盯着桌上多出来的好多酒,傻兮兮的笑笑,仰起脸一看是熟人,笑得更欢了,“雪楠?”
“你怎么来了?我说好要带..你喝酒的,要和你喝酒..了的,这..这顿我请,你笃定的喝..。咱两今晚不醉不归!”杨婧醉的不轻,说的话都是含含糊糊的。
李雪楠撬开瓶盖,拿了瓶黑啤就嘴对嘴吹瓶,喝的过程中,还塞给杨婧一瓶已经开瓶的黑啤,杨婧会意,仰头就喝,卖酒的前台小哥见她俩不要命的架势,还劝了劝,被李雪楠吼了回去,“又不是不给钱,喝完了你就添!”
前台小哥连连点头,秉持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默默地在一旁开盖。
酒吧进进出出好些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前台左边和酒吧角落里的两个位子上的人依旧没有换,李雪楠擦擦嘴,一把抓住杨婧的头发往后一拉,恶狠狠的盯着神志不清的人,“杨婧,你他妈喝够了没!”
杨婧打了个酒嗝,可能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胡乱的挣扎起来,李雪楠的力气比她大,硬是拽着她的头发不放,见她皱起了脸,知道这是扯痛了她,松开了手,改为捏住了她的后颈,“你跟我说喝够了没?”
杨婧支吾了一声,听不清内容,李雪楠有丝烦躁,手劲加大了些,“喝够了,就跟我回家。”
这句话好像刺激到了杨婧,她猛地睁开眼,极其暴躁的推开桎梏后颈的李雪楠,随手拿起一只空酒瓶子砸下底面,歇斯底里的大喊,“家?我早就没有家了,那******是家吗!就算我在外面伪装的再好,也无法剔除我骨子里的坏,我他妈坏透了!我就是一个坏胚子,坏胚子!”
李雪楠木愣的看着靠嘶吼来宣泄的杨婧,踩过一地的玻璃碎片,朝想要拿手机报警的前台小哥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心翼翼的走到浑身颤抖的杨婧身旁,轻轻地环住她,期间忍无可忍的金棋已经起了身,但是被关阳拦在了身后,他相信李雪楠能够解决此事,最好不要妨碍她,尤其那个企图妨碍的人还是金棋。
“我们都是坏胚子,没有谁是完全好的。”李雪楠轻拍着杨婧的后肩,见她有稳定下来的趋势,捧起她满是泪水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天使,谁也不是完全的好人。你也不是,我也不是,大家其实都一样的。”
杨婧还在抽泣,眼角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快要崩溃了,只能靠喝酒来逃避,她受够了日日的伪装,每天看到镜子都会为镜中虚伪的自己感到恶心,她痛哭失声起来,伏在李雪楠的肩上不停的大哭大嚎。
李雪楠只是一遍遍的安慰着她,“杨婧,没事的,我跟你说过凡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我能帮你的,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就不选择相信我呢?你看我不是还来陪你喝酒了,现在酒也喝好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回..去了,回去了,可是他们在找我,他们在找我,我该怎么办?雪楠,他们在找我,我该怎么办?”杨婧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没说一句话,一股酒味就冲了过来,李雪楠把她扛了起来,对关阳招招手,“过来,扶人!”
本来金棋都跨出了一步,被李雪楠喝止了,“你最好别过来!”
关阳也赞同的点点头,走过去将杨婧的另一只手臂挂到脖子上,“先找家宾馆住下。”
“成。”
三人在前面步履不稳的走着,后面跟着剃板寸的男人从未停止的叼着烟。
安顿好杨婧,李雪楠把金棋叫了出去,她自己也是浑身的酒味,但似乎她很满意现在的味道,“我觉得你有必要把杨婧的一些状况跟我们说说。”
“为什么?这是她的私生活,你们并没有理由要求我告诉你们。”痞子惯用的口气,懒洋洋地靠在宾馆的沙发里。
李雪楠将双腿交叉靠在茶几上,撑在沙发顶的手臂动了动,“你不想杨婧过得好些吗?我可以帮她,而且我有能力帮她,你不会还藏着私心,想要独自拥有杨婧的过去,你这痞子玻璃心还挺重的么!”
也知不知道李雪楠是否说对了,反正金棋的脸已经变得很是难看,从鼻子里哼哧一声后,无所谓的耸耸肩,“你真的能够帮杨婧吗?”
“她当然可以。”关阳很给面的回到,然后又华丽丽的插上一刀,“你看看她那拽样儿,没点资本能够在外面玩得这么疯不!”
“你不也是,我的好哥哥,大舅前天还在跟我要人。”李雪楠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已经要落跑的某人,“我马上回复大舅。”
“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关阳哀嚎,他可不被押回家。
李雪楠把视线重归于抿嘴坏笑的金棋身上,“杨婧为什么提到家会是那样的反应?她家里不好吗,上次开学整理寝室的时候,我还看见她妈妈来了寝室,她家怎么了?”
“哦?”金棋故作惊讶状,“她还是那么会装,那女人除了把杨婧生下来这点作用,其他的,可是一点儿用处都没,从杨婧上初中开始就开始压榨她了,那老女人可真够狠的。”
“压榨?杨婧没有父亲吗?你说清楚点,行不?”李雪楠端正了身姿,现下的情况不允许她在吊儿郎当。
金棋又抽完了一支烟,“杨婧的爸爸早就死了,是被一群讨债的打死的,欠了很多的钱。都是赌债,一屁股的赌债,杨婧的妈妈.。。”
“呵..什么妈妈,还是叫老女人好了。她也不是什么好货,一个赌钱,另一个就在吸大麻,杨婧都是靠她的奶奶养大的,可是在初中的时候,她奶奶被那老女人活活给气死了,最后老女人就赖上了杨婧。”
说到这儿,金棋就不打算在说下去了,李雪楠也不必在听下去了,杨婧之后的遭遇无非就是不断打工来偿还家里的债务和母亲的开销,但有一事还是得问清楚,“杨婧他妈还在吸大麻吗?”
“没了,也迷上赌钱了,毕竟吸大麻活不长,那老女人倒也挺惜命,碰了几年,最后倒是被她硬生生的给戒了。”金棋是个称职的痞子,所有事情从他嘴里讲出来都好像是编故事一样的随意,听听就行了。
“欠了多少钱?”最关键的问题。
金棋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倒是敛去了时常挂在脸上的笑,顿了顿,“不是笔小数目,二十万,可能还少点,我不太清楚,不过十五万是打底的。”
“操!丧心病狂啊!那么多钱,他爸还真够舍得!”关阳嚷嚷道,但李雪楠知道要是以前的关阳是最不在乎钱的主,二十万在他眼里可能屁都不是,但是现在是今非昔比了,关阳很缺钱,李雪楠瞟了眼正掰指头数钱的关阳,“关阳,你私房钱有多少?”
“你还真要..”关阳想要回驳,但场合不允许,旁边还有一兄弟在,也不能当人面就拒绝了,李雪楠吸了吸鼻子,“你急什么,我给你打欠条,我还你不就成了!”
关阳其实很想问“你真要帮她还钱?”,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毕竟那姑娘也是他兄弟金棋的女朋友,照道义上来说该帮,所以回了句,“不多,我也就八万。”
“那成,都给我呗,我那儿还有个十几万,够了。”风轻云淡的口气,对比了一下,关阳很不服气的质问道,“喂,你怎么比我还有钱!”
“废话,我身兼多职好吗!哪像你只会埋头在实验室里倒腾,倒腾来倒腾去,也就只有八万。”
“妈的!什么叫倒腾,这叫学术研究,你这文盲懂不懂!”关阳跳脚,实验可是他的心头肉,谁也不能诋毁实验这两字。
金棋则是事外人的姿态看着拌嘴的两人,偶尔忧心忡忡的望一眼宾馆卧室的门,似乎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