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扬的洞箫声中,一艘仙船带着朵朵祥云,如游鱼一般划开碧空,仙船下面是呼啸而过的青山翠谷。
这大船通体用整块白玉雕成,饰以翡翠,玳瑁等物,自有一种飘逸出尘之气,让人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意。船舷两侧,十数名俊秀少年一袭白衣,腰饰长剑,手扶栏杆,潇洒而立。
甲板中央也坐着几名白衣少年,不过却都是一身血污,个个带伤。角落里,几个服饰各异的少年聚在一起,眼睛里都写满了悲哀与仇恨。
船头之上,站了一名峨冠博带的中年道人,此人剑眉星目,面白无须,手摇羽扇,真个如同神仙一般。
船舱内,一个身穿葛衣的少年和衣而卧,在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把古怪的"铁钎"。
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丽少女坐在床前的小凳上,双手托着下巴,正痴痴地望着睡梦中的少年
陈毓祥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铭刻在记忆深处的俏脸!
见少年终于睁开眼睛,少女极为可爱的吐了吐小舌头,惊喜的道:“你终于醒了,可把我给吓死了。”
陈毓祥直起身子,拉过少女的一只小手,在手心里轻轻地划了一下,微笑道:“清儿。”
“呃?……”
陈毓祥刚醒来有点迷糊,此时这才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家乡地球,而是遥远的异世。
面前的青涩少女自然也不是她了,只不过跟少女时代的清儿有十分相似而已。
不是七八分,是十分!
这个少女的样子,完全和自己当年在师门第一次见到的清儿一模一样!
可是——
清儿毕竟也修道几千年了,虽然依旧是那么美丽,但却绝对不是眼前这番青涩模样。
而且,清儿很显然已经陨落了!
在那奇怪的空间乱流里,以自己大乘期巅峰的修为都被搞得这么凄惨,清儿她不过刚进入大乘期而已,怎么可能生存下去!
想起那陪伴了自己数千年的女子,陈毓祥的心中顿时如刀割般的痛疼!
“清儿!清儿!”陈毓祥喃喃的叫着,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仍然紧紧地抓着身边少女的小手。
少女任由自己的小手被陈毓祥握着,小脸上泛出一丝红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流转,却没有一丝不悦。
“喂,你不要紧吧?”少女的声音打断了陈毓祥的回忆。
陈毓祥回过神来,看到少女看向自己的炽热眼神,不由得心中猛然一动。
这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
难道她真的是自己的清儿?不然为何这样深情的看着自己?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又不是人见人爱的大帅哥的样子。
陈毓祥想到这里,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清儿,你忘记了么?我是祥哥啊!”
少女眨了眨眼睛,奇道:“谁是清儿啊?”
陈毓祥试探道:“你忘了么,咱们昨日说好一起去宁波城的,结果走散了。我一直在找你啊。”
少女迷糊道:“呃。。。。。。我昨天是在宁波城,不过一直跟我师父在一起啊。我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清儿。”
陈毓祥吃吃道:“莫非,你失忆了?咱们从小一起在扬州长大的,你忘记了么?”
少女俏皮的翻了个白眼:“你才失忆了!我从小就在武当山上长大,扬州我可是从没去过。”
陈毓祥心中叹了一口气,传送前设定的身份她已经不知道了,难道她真的不是清儿?
可是,没道理有这么相似的人啊,就连灵魂气息也是一模一样!
募然,一个词出现在陈毓祥的脑中。
重生!
对,一定是重生!
空间乱流中时空错落,清儿虽然也来到了这九州大陆,但却是没有保住自己的记忆,而她到达的却是十几年前的九州大陆。由于在空间乱流中失去了身体,她的灵魂无奈之下坠入轮回,重生在这九州大陆的某地。
对,一定是这样!
陈毓祥显然认为自己已经想通了一切,虽然他的这个推断错漏百出,但他自己并不知道。
最后陈毓祥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自己的最爱清儿,只不过是重生之后暂时失去了原来的记忆。
自己以后需要做的,就是紧紧地守护着她,并且尽可能的唤醒她以前的记忆。
温柔地看着“清儿”,陈毓祥坚定的道:“这一世,还让我来保护你!”
“啊?!”少女闻言满脸飞红,一双眼睛却是笑的像月牙一样眯了起来。
忽然,少女嘟着嘴道:“你这样说,我很开心,可是,我真的不是什么清儿啊!”
陈毓祥充满爱怜的望着少女,心道,清儿这十几年不知是怎么过的,那种失去的痛苦已经尝过一次,自己绝对不愿去尝试第二次。只是重生这样的说法未免太骇人听闻,现在说出来清儿肯定不信,说不定还会吓坏了她,还是等以后唤醒她的记忆再说吧。
想到这里,陈毓祥坐起身来,轻轻问道:“你真的不是清儿么?那么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在宁波城是你救了我么?”
少女略有些失望的道:“这里是回武当山门的仙船上啊,我叫宁仲则,是武当派的弟子。不过救你的却不是我,而是我的师父玄空子。”
正在船头沉思的中年道人听到船舱里的话语声,几步走了进来。道人见少年已经醒来,温言道:“少年人,感觉怎么样了?”
宁仲则指着道人道:“这就是我的师父玄空子,正是他救了你。”
陈毓祥忙站起身来道:“多谢仙长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玄空子点了点头,两指搭上少年的腕脉,片刻后道:“好了,脉象四平八稳,已经没事了。丫头,你也别再担心了。”
宁仲则羞红了脸,跺脚嗔道:“师父!谁担心了,乱说什么呢!”
玄空子笑道:“既然他没事了,丫头,你就把后来的事跟他讲一讲,也免得他心中疑惑。”说完走到门口,复又回头道:“多看两眼吧,回到山门,可是一个月都不能随便看了啊,哈哈,哈哈。”说完,大笑着走了出去。
宁仲则扔出去的一个茶杯却是砸了个空。
茶杯如一根羽毛一般缓缓落在地上,屋内的小姑娘却已满脸飞红。陈毓祥暗暗咂舌,心道这都什么师父跟徒弟啊。
见少女略略有些尴尬,陈毓祥笑了笑,温言道:“我昏过去多久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还是跟我讲一讲罢。”
少女正欲开口,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走了进来,温柔的看了少女一眼,冲陈毓祥温言道:“这位兄弟,宁师妹照看你半天了,也有些累了。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咱们出去,让师兄我给你讲一讲就好。”说完,伸手便来拉陈毓祥。
宁仲则瞪了白衣少年一眼,怒道:“马寻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马寻欢似乎非常惧怕这宁仲则,陪笑道:“师妹,这船舱本是女弟子居住之所,就连师父一般也不进来的。这位小兄弟刚才是情况特殊,现在既然已经醒了,再待在这里,其他师兄弟们也会有议论的。师妹昨夜在宁波城也是一番苦战,一直支撑到现在,也该休息休息才好。”
宁仲则冷哼道:“你少来了!师父刚才让我讲给他听,你又不是没听见。既然知道船舱是女弟子起居之所,你现在进来又算怎么回事?”
马寻欢满脸通红正欲辩解,陈毓祥却站起身来,冲宁仲则点了点头,抱拳对那马寻欢说:“这位师兄说的有理,我看我还是出去吧?”
马寻欢哼了一声道:“走吧,是不是你师兄还不一定呢。”伸手拉住陈毓祥的衣袖,便往外走去。
陈毓祥脸色一沉,眼底一抹寒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