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夫人从报纸上看到“爱情测谎仪”的广告,高兴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她马上到邮局,按广告上的地址将钱汇了过去。她要买上一台,看看丈夫对自己是不是忠贞不渝。镇长夫人这样想并不是没有道理,谁让镇长老是夜不归宿呢?虽然镇长每次去县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但镇长夫人还是半信半疑,听说如今县城里干那活的小姐多得是,保不准丈夫酒喝多了,也会“下海”玩那么一遭。
半月之后,镇长夫人收到一个四方箱子,打开一看,正是日思夜想的“爱情测谎仪”。她迫不及待地将说明书从头到尾看了五遍,直到将每一条都烂熟于心。可这天上午,镇长又去县里开会了,说是三天后才回来。一想到东西到手却不能立即试验,镇长夫人总觉得心里没搁没落的。
吃过午饭,镇长夫人又拿起说明书看了几遍,刚放下,电话铃响了,一接,是镇计生办主任找她“垒长城”。她忽然心生一计:“胡大姐,大哥在家吗?”
“在啊。怎么,想你大哥了?”胡大姐在那边打趣。
“去你的,我有正事。我给你说,我刚买了一台‘爱情测谎仪’,据说能测出丈夫对自己忠不忠,可我那老头子去县里开会了,今天又回不来,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先测测你丈夫?”
“那玩艺管用吗?”
“不试怎么知道。就当做个游戏嘛。”
“那你就过来吧。”
镇政府和计生办就隔着一道墙,镇长夫人一会儿就到了。胡主任的丈夫老李正在家看电视,一看镇长夫人到了,以为又要搓一把,忙将小方桌搬出来,放在屋中央。
镇长夫人说:“今天不玩牌,玩游戏。”说着,将“测谎仪”从箱子中取出,又拿出一根电线,一头插在“测谎仪”上,另一头让老李攥在手中。
老李笑了:“怎么,给我测血压啊?”
“不是测血压,是测‘爱压’。”
“‘爱压’?没听说过。”老李笑得更厉害了。
“不要笑!”镇长夫人一脸严肃,“我问什么你如实说。”
“好,我老实交待。”老李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这时,那台机器说话了:“可以开始了。”镇长夫人清了清嗓子,问:“除你妻子外,你有没有和别的女人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这下老李不笑了。他的手哆嗦了一下,但脸上依然很镇静:“没有。”
“爱情测谎仪”随即发出一串刺耳的警笛声。声音之大,将屋里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镇长夫人先是一惊,她想,这玩艺是不是管用还是未知数,别给人家惹了乱子。刚想说别测了,胡大姐说话了:“这个不用问了,我早知道,你问他外面有几个狐狸精!”
老李显然有点坐不住了,没等问就抢着说:“能有几个?一个就够我呛的。”
“测谎仪”又发出一阵警笛声。
老李的汗下来了。他是一个“妻管炎”,老婆说一不二。本来在外面拈花惹草心就虚,再叫这个小玩艺这么一折腾,话都说不成句了:“……我说……别了,……等晚上我好好交待……我……我……”
镇长夫人忙收起“测谎仪”,对满脸怒气的胡大姐说:“你也别当真,这玩艺管不管用还另说呢。”
胡大姐吹了一口气:“没事,您回去吧。”
镇长夫人走到门口,又回头说:“真的,别当真。”见胡大姐点了点头,才放心地走了。但没走多远,就听见胡大姐的屋里传出老李变了声的嚎叫:“别打了!我全说!”
既然老李都承认了,说明这个东西还真管用。镇长夫人抱着这个“宝贝疙瘩”一溜小跑回到家,心“扑扑”直跳,她想立即给丈夫打电话,告诉他今天的试验结果。但她拿起电话又放下了。
三天后,镇长从县里回来了,刚一进门,妻子就将给老李试验的事讲给他听。镇长听后打了一个愣神,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小东西真那么灵?”镇长夫人忙问:“怎么样,你也试试?”镇长用手理了理头发,说:“我今天累了,明天再说吧。”就躲进卧室,再也不肯出来。
镇长夫人也不敢再追问,但心里总像有一个疙瘩,怪不好受的。她想:“莫非丈夫外面真的有人了?”想着想着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第二天早晨,刚吃过早饭,镇长对妻子说:“你不是要测测我吗?拿上你的东西跟我走。”妻子忙问:“去哪儿?”镇长说:“会议室。”
镇长夫人纳闷了:“这是家庭私事,上会议室干嘛?”
“咱两个测,没有证人,事后你再不认账怎么办?”
“只是做个游戏,何必这么认真呢。”
“我这个人最讲原则。更何况这关系着我的声誉。”
见丈夫态度坚决,镇长夫人只好抱上机器,跟着镇长一起来到会议室。进门一看,好家伙!镇上的头头脑脑都到了,会议室里烟雾弥漫。人们正议论今天的会议内容,见镇长进来了,都不再说话。
镇长刚坐下,旁边的秘书小声说:“镇长,今天开会怎么没早通知我一声,我好给你准备点材料啊。”镇长说:“不用了。今天的会议不需要讲话稿。”
接着,镇长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今天会议的主题是——爱情。”
会议室里立即像飞进了几百只苍蝇,人们交头接耳,不知道镇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镇长抬手示意人们止声。然后开始就爱情谈自己的看法:先是外国的——1、2、3、4、5……接着是国内的——A、B、C、D、E……最后终于扯到了正题上。人们这才弄清,原来镇长要当众测试爱情忠诚度啊!
镇长说:“请夫人将机器拿上来。”
秘书用脚踢了踢镇长:“你千万别测,听说那东西灵着呢,万一……”
镇长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样子。
机器摆上来,接通电源,机器说:“可以开始了”,夫人就将说明书上提示的问题逐一询问,镇长面不改色,有问必答,测到最后都没响警笛声,直到机器说:“测试完毕,祝贺你有一位忠诚的伴侣。”人们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秘书,不知怎的,鼻尖上竟渗出了汗珠。
镇长夫人满意地抱着机器先走了。没有别的事,其他的人也有说有笑地往外走,最后只剩下镇长和秘书。
“镇长,你今天这步棋真玄!”秘书擦着汗说。因为只有他最清楚镇长在外面的花花事。
镇长点燃一根烟,吐出几个烟圈。
“在这里我向领导汇报情况、召开镇上的各种会议、讨论要见报的文章中的数字,这一切你都在场,难道你还不明白?”
秘书还是摇了摇头。
镇长掐灭手中的香烟,叹了口气:“要不你怎么是秘书,成不了镇长啊!就是悟性低,话不说开你就不明白。算了,还是给你明说了吧。”
镇长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让秘书觉得一生都受用不完的话:“我为什么要来会议室呢?因为只有让我坐在这个座位上,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黑的说成白的、小的说成大的……这一点,老李也许一辈子都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