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朋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说:“起风了,浪来了!”司欣颖接过望远镜看看,说:“来势凶猛啊!但愿我们的大坝能顶住!”
周进说:“程书记和骆市长来了!”
大家冋头一看,程怀章和骆振江已登上了考察船,李石朋马上迎了上去。
程书记紧紧握了握李云朋的手,然后对大家说:“我出国考察刚刚回来,听说了两件事,我马上就和骆市长一起来了,一件事已经发生了,那就是李市长被双规的事,事实证明真金不怕火炼!我要给他颁发一个最佳委屈奖;另一件事呢,即将发生,就是这场渤海潮啊!我呢,对海洋一窍不通,能做的就是和大家站在一起,迎接这场风浪!”大家激动地拍起了巴掌。程书记和骆市长来到船头,举起望远镜看着。程书记问:“这黑乎乎、白闪闪的都是什么呀?”李云朋说:“程书记,黑的是海浪,白的是大坝。”骆振江趴到李云朋耳边说:“受委屈啦!得了奖可得请客呀!”
李云朋说:“去你的,那是程书记的幽默,你当我听不出来呀?”
这时,正在用望远镜望着远方的程书记说:“这大坝上出了个黑点儿呀!”
李云朋一惊,忙拿起望远镜。司欣颖也拿起了望远镜。
“不好了!”司欣颖叫了一声,“很可能是大坝被冲开了一条口子!”
程书记问:“有办法吗?”
李云朋说:“这样吧!程书记、骆市长下船,我们派考察船上去拦截。”
司欣颖说:“不行!没有把握!再说万一将船撞坏,得不偿失!”
周进叫了起来:“看啊,有一艘船顶住了豁口了李云朋看见了一条渔船,正是那艘父亲为弟弟小双精心打造的大渔船,它死死卡在了豁门中间,像松懈的家具钉牢了一枚钢钉!
李云朋泪眼模糊了。
李小双本应随着捕捞船琉散的,可他没有走,在渤海潮来临之前他总觉得自己还位该做点什么。
朱梅被指挥部作为疏散人员,她跑来找李小双,让他赶紧返航。李小双想起来了,自己的鱼网还下在西海滩,他要取问来。
李小双说:“你看我像是不要命的人吗?房檐滴水照坑砸,我娘把我生在海滩上,邪命长着呢。”
朱梅赌气地说:“我看你就是要钱不要命!”
李小双说:“在龙湾,钻海流子的是我苄小双啊。”
朱梅也上了船说:“在龙化湾敢跟着钻海流子的,是我朱梅!”
李小双拗不过她,就让她下了舱。
李小双收网时,他忽然看见不远的大坝被浪咬豁了一条口子,浪头打过来,冲得他的船猛然颠簸着,李小双眼睛红了。他对舱里的朱梅说:“我们走不了了!我们去堵豁口,要不然船就会翻掉!堵了豁口,可以救坝,还町救我们自己,你马上下到舱底去!”
李小双死死盯住豁口,手掌调动着船把,朝着豁口闯去!在白茬船不偏不倚地堵在了豁口上的一瞬间,李小双急忙跳下底舱,将顶盖封死,和朱梅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们听见了船舱的玻璃、木板被海浪撞碎的爆裂声,朱梅浑身战栗地说:“小双,我们要死了。”
李小双说:“死吧!能和你死在一起,我知足了。”朱梅的头紧紧贴着李小双的胸脯,她慌乱地说:“小双,小双,咱要能活着出去,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啥,我就干啥。”
李小双说:“不管活不活,反正和你在一块儿,咋都成。对了,咱俩要是活着出去第一件事你想干啥?”朱梅说:“想哭,你呢?”李小双说:“想要你,黑天白日地要你!”朱梅说:“那我就给你,黑天白日地给你。”舱底进水了,他们任水爬上他的膝盖、她的胸膛,李小双的双臂抱起了朱梅。他们在黑暗之中,在死亡降临前夕,疯狂地亲吻。这是一场来得凶、退得快的渤海潮。
在死神向他们伸手的那一刻,李小双和朱梅获救了。但白茬船却面目全非了,像个硕大的破烂箱子。人们说李大船师造的船保了两条命,如果是别人造的,船早就变成碎片,两条命也就早上了黄泉路了。
他们没有受伤,只是身体虚弱。救护车来了,他们却不肯上。
朱梅真的做了第一件事,她抱住司欣颖嚎啕大哭。另一边是李云朋抱着李小双流泪。
他们成了保卫隧道的英雄,好多记者围上来采访。程书记和骆市长紧紧握着他们的手,称赞他们是功臣,市委、市政府要为他们记功。他们被拉上了救护车。
二人住进了海平医院的高干病房,每天前来看望他俩的人们络绎不绝。有隧道的干部工人,还有普通市民。鲜花和礼品摆满了屋子。
夜晚静下来时,朱梅去了隔壁李小双的病房。李小双问:“当初你为啥不上救护车啊?”朱梅娇柔地说:“在舱里的时候,你说出去要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上救护车啊!”
李小双恍然大悟,当下就关死了房门,把朱梅按在了病床上撕扯衣服。朱梅说:“急啥?病号服好解。”
李小双像剥玉米那样将朱梅剥了个精光,然后像开着白茬船冲撞豁口那样勇猛地劳动起来。朱梅边叫边说:“来、来人咋办?”
李小双气喘吁吁地说:“咱是英雄,咱怕谁呀?”
得知王龙堂被捕的消息,黑汉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多少年来他像崇拜英雄那样崇拜着王龙堂,王龙堂却很少用正眼瞧他,后来王龙堂一反常态,将他收入麾下,令黑汉感激涕零。他成了龙爷的一杆枪,指向哪里就打向哪里,但最后王龙堂仓皇而逃,把他这杆破枪扔掉了,这让他真的想不明白了。他甚至向警察求救,因为在此之前,王龙堂曾答应走的时候会带上他。黑汉觉得王龙堂骨子依然是瞧他不起,既然龙爷如此不讲信用,那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黑汉没多少文化,但他当过兵,这句话是当年连长上军事课的时候讲的。黑汉坦白了一切,包括李长生指使他安排卢国立偷车撞死李云红,王龙堂指使他谋杀周蓉。
同样受到震撼的还有卢德青。他先是知道了弟弟卢国立也卷进了李长生的案子,其至成了杀害李云红的主犯。李长生让黑汉给了卢国立十万元给病重的老娘治病,并答应事成之后有人会把卢德青放出来。
接着他又知道了看守所长因与王龙堂有牵连被刑拘了。王龙堂曾指使看守所长将其除掉,方法是打着治病的旗号,静脉注射青霉素,让他在几分钟后毙命。所长由于怕把事情搞大才没敢下手。
卢德青交代,李长生在将工程转交给他的过程中,狮口大开,多次索贿,他利欲熏心,在施工过程中贿赂工程监理人,造“豆腐渣”工程,致使大坝在渤海潮袭击中全线崩溃。
关在看守所的王龙堂一夜之间添了许多白发,面对警方的审问他一言不发。警方已经一举端掉了王龙堂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他的几家企业均招聘了一批精尖人才,他们具有高学历,享受高薪,不仅善于经商,而且精于偷税漏税,甚至充当打手,恐吓、殴打与其有利益冲突的同行,使儿家运输公司、煤窑、酒店不得不挂牌停业,其中一名运输业主被打瞎双眼,另一名酒店老板的后半生只能与轮椅为伴了。为了生意发达,他还将多名党政机关和部门干部拖下了水。几年来,他聚集的个人资产已达八千多万元。
“谁挡了我的路我就要治谁!”这是王龙堂对属下常说的一句话。
他把这些事做得很隐秘,没有人敢向他讨什么说法,因为他太强悍了,就像从来没有山鸡向老鹰讨说法一样。
终于,王龙堂被频繁的审训问烦了,他说:“我吃亏就吃亏在没文化上,这都是旧社会害的。要是我也生在富人家,也大学毕业,也不至于输这么惨!我全告诉你们,你们帮我分析分析,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长生的双腕戴七了冰冷的手铐。除了贿赂党政官员,谋取个人利益,还被揭露出了一桩侵吞国有资产的惊天大案:经查,龙化县国有企业万达集团早已成了一具空壳,而且资不抵债。几年来,万达做的所有大宗生意中的赢利都被转到李长生自己的发达公司的账户,甚至有些生意是连成本与利润一并侵吞,包括卖的那艘考察船,卖掉后则全部进了李长生的腰包,亏损的全由万达集团顶扛。不仅如此,发达公司的水电费、客户招待费、业务差旅费、汽车加油费等各种开支也均由万达集团买单。
据有关部门估算,李长生侵吞及变相侵吞的国有资产数以亿计。其中几千万元被他在香港、澳门等地嫖妓、豪赌中挥霍一空。李长生为了能长期坐镇万达集团并荣登龙化县副县长的宝座,曾多次贿赂罗守志,累计金额已达四百多万元。王龙堂黑恶势力案调查进一步深入,海平市副市长罗守志也被纳人了办案人员的视线,据卢德青交代,他在建设华益化工了过程中,为过龙化县政府这一关,他向当时的县长罗守志行贿三百万元。罗守志是在外逃的机场被抓获的。在大庭了众之中他很顾及脸面,请求公安人员上车后再给他戴手铐。
海平依旧不能平静,一连串的案件不亚亍掀起了一场渤海潮,官员们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