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爷144
大大的地图上,标出的是余杭附近方圆几百公里的地形,上面标有大大小小的点和圈,这是余杭附近,但凡家中土地超过一千亩的地主的位置,而这样的人,在地图上有两百多个。由于余杭是富人聚居的地方,人在余杭城中定居,土地却在城外的并没有算。
“情况其实是不乐观的……”整个事情的进展,李宽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再十多天的时间,才能真正确定下来的,只有大概六千石左右的粮食,而加上有意向的,大概可以达到两万石,首先被攻坚的是最容易的,接下来要扩大,难度就提高了……”
他叹了口气,其实五千石一万石的粮食,说起来似乎不怎么多,但帐却并不好算。
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萧若芷,李宽的心里微微有些温暖,对着自己的妻子苦涩的笑了笑,有气无力的道:“若芷,你来了。”轻轻的点了点头,将李宽那因为做各种实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握了起来。“殿下有心事?”轻轻的将头靠在男人的肩上,萧若芷轻声的道。
“是啊!觉得好累,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东西,可是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出色,甚至连做一些赈济的事情,都会被官员处处掣肘,不使出这种激烈的手段,都不能做得。”李宽的心里有些颓唐,自己曾经那么的自信满满,那么的踌躇满志。可现实又那里残酷,没有想到要做些事情竟会这样费劲。
“殿下,玉贞很小的时候便父母双亡了,虽然后来被小姐收养,可是玉贞也在大街上流浪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玉贞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想着怎么活下去,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孩子,要么被人领走了,要么偷东西被人活活打死。除了这两条路,没有活路,在那个时候,玉贞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你应得,你要去拿,不择手段的拿,那样你才能活下来。”萧若芷的贴身丫头玉贞说道。
“殿下,就像玉贞说的,没有什么东西是白来的,若芷知道殿下现在做,也是迫不得已。殿下是为了朝廷好,为了众多的百姓好,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若芷都会站在殿下的身边。”萧若芷感觉到男人搂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抬头笑了笑萧若芷的话语很是坚决。
随着太阳的落下,月亮再一次挂在了半空中。此时外面依旧是清风徐徐,月光皎洁,可是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朵黑色的云彩,将原本明亮的月亮给遮挡住了,天地间似乎被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黑幕。
而在这之前,一场规模不小的官场风暴酝酿完毕。这是李宽与世家之间的战争,混乱地爆发了……这一切,许许多多的人,暂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在这天晚上,萧若芷失眠了。对于李宽的做法,她不十分了解,但她知道这样所结果,所有被损害了利益的地主、豪绅、商贩,在这一刻,都将将成为李宽的敌人。而可想而知,接下来当利益摆上台面的一刻,真正巨大的危险与恶意。
商人逐利,受灾地区在屯粮,这一边也是另一种模式的屯粮,此时两边各做各的,还谁都没有惊动。一旦粮食进入灾区,真正的在商业上开始打压价格,那个时候,被损害了利益的各类人群,才会真正前仆后继地跳出来。
李宽开始压下价格的同时,也在威胁这些大户,必须把粮食吐出来。他做得太好。那大户的心理。就这样崩溃了,某一天叫嚣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让你知道什么叫难受。”请人劫杀了李宽派往灾区的粮队。整整七十人被杀,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命案发生以后,那大户暗地里叫人放出消息,说粮队是被附近土匪杀掉的。但王府很快地找出了凶手。李宽得知整个情况之后几乎抓狂,当即派人将那大户全家上下都给抓了出来,筛出了参与屯粮的关系人与那大户的直系亲属,投进牢里。
这件事情过后,王府这边立即发出命令,审判之后游街公示,此后又以强硬的手段查了几家维护世家的官员。其余官员都风声鹤唳,在这种高压之下不敢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维护世家,令得当地粮价出现了一个口子,已经开始逐步下降。
从这天开始,仿佛一切都恢复了粮荒以前的模样,没有争吵,没有争斗,一切都很和谐。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商贾们偃旗息鼓,官员约束部下。整个余杭城似乎迎来的太平盛世,街上的小偷流氓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正的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遇袭身亡人的后事,本王已经让萧若芷好好安排了……照料他们的家属。现在毕竟不太平。而且……一县的粮价就算稍微降了,也于大局补益不大,不能拿好人的命去填,得杜绝其它地方出这种事啊……”李宽语气虽然冷漠,但想着这些事情,终究心怀恻隐。
杨廉摇了摇头:“这是难免的。硬刀子不割肉,软刀子更疼,最近下面的压力不小,但真要让事情做好,就得拿出打仗的态度来才行。否则一旦想着自保,妥协一次,就难免会继续妥协下去。粮队的事情,老夫会以殿下,还是邸报传发天下,告诉他们这些囤粮者之恶,一定……要打下他们!”
李宽想想,点了点头:“此事责任在本王。是本王有些优柔寡断了,本王当初只想到了他们会打劫粮食,没有想到……都是本王的错”。杨廉笑了起来:“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殿下行事,对自己对他人都狠,唯有对自己身边人常怀恻隐之心,正合君子之道啊。”
李宽想了片刻,叹一口气:“好人当有好报,我们常说某人行善积德,到后来为他人死了,得不到好报。最后往往给人一种感觉,做好事便一定要有恶报的,若没有得到恶报,这人做好事,往往也显得立心不纯。这种宣传不好。”
“哪有殿下说的此事。”杨廉微微有些诧异,“老夫见如今世上一些故事和传说,说此人或孝义或贞洁的,最后往往都以好事结尾,若是男子,往往考上状元,官拜一品,若是女子,往往终能与如意郎君相遇。说好人得恶报的,却是不多啊。”
“呃……”李宽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失笑,“哈哈,是我想岔了,杨老勿怪。”杨廉也笑了笑,随后才肃容起来:“那些人现在已经动用了死士,这是老夫没有想到的”。杨廉面色阴沉,“迟早他们也会找到殿下身边去,殿下不可不做些准备……”。
听他说起这个,李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个,本王已有心理准备了,杨老放心。”
“嗯,殿下用谋太狠,与老夫早年有些类似,不过做起事情来,确实是面面俱到的,老夫倒是……不怎么担心……”老人如此说着,其实他对于李宽寄望。
杨廉叹了口气:“老夫倒是不担心你,如我方才所说,殿下对自己对他人都狠。我只叹这天下啊……”顿了一顿,才笑起来,“哦,对了,公浦似乎也做得不错”。李宽点点头:“公浦倒是很厉害的,有他在嘉定,那些人翻不起什么浪来。”
世家门阀那边好像对李宽的动作没有感觉到。似乎和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有人终于忍不住了。这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两个人,他们分别是袁家的袁定方以及他的谋士柳元宗。
“王仁景,谢弦他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这就是他说的让信诚王最难受的计策吗?”袁定方二个人走进屋子里,劈头盖脸的就是王仁景的质问。
看到这个袁定方二人神态,王仁景的眉头就是一皱,他还没有解释。旁边有些不快的柳元宗道:“仁景,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这样纵虎为患?对那个信诚王的行为,听之任之”。
“袁公子,柳先生,我进谢家已经多年了,对谢先生很多事情还是看的明白的。倒是袁公子你年龄尚轻,资历尚浅,很多事情还是看不清啊!”缓步的来到椅子的边,轻轻的坐了下来,王仁景似乎并不在意袁定方的态度,依旧一脸笑意的道。看了一眼神态自若的王仁景,柳元宗不断的冷笑道:“柳某读的是圣贤书,明的是君子里,很多事情是不会做的。还是不要说这些虚的了,我只是想知道谢先生什么时候才对付那个信诚王?”柳元宗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王仁景的神色却是丝毫不变,笑着道:“柳先生,现在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吧!”
“本公子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赶快想办法对付那个信诚王。不然,哼。”袁定方的最后的这个“哼”,可谓寓意深远,不同凡响,他相信王仁景是能够听的明白的。
袁定方甩了甩袖子就要向外面走去。只是他刚刚踏出去一只脚,后面就传来了王仁景的声音。“谢先生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效果,信诚王现在就是取死之道”。
袁定方以及他的谋士柳元宗在听了王仁景的话以后,相互对视了一下,又都走了回来。
他们在等王仁景的进一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