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孟府的马车,刚开始路还比较平坦,到后面就有些颠簸,我不禁担忧地问:“梦雪,你要不要紧?会不会动了胎气?”
“香儿还不知道我么,哪有那么娇气,”谭梦雪脸上浮出安详的笑容说:“肚子里的孩子特别乖,我从怀孕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什么感觉。”
“那就好。”我说:“想来这净泉庵应是在山里面,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颠簸。”
“是啊,香儿。”谭梦雪说:“这会子应该快到了吧。”
谭梦雪话音刚落,马车也停了下来,赶车人说:“少夫人,小姐,到了净泉庵。”
我们四个下了马车,眼前不大的净泉庵坐落在一处僻静的山脚下,庵的三面被苍翠的竹子包围着。走进净泉庵外面的拱门,香烟袅袅,质朴清静,香客并不多,皆为女客。庵的院中有一处水井,汩汩地冒着清凉的泉水,看来净泉庵的得名来自于这口泉水。
圆锁扶着谭梦雪,青雪扶着我一起跨过门槛进入庵殿前,正对大门的是一座庄严肃穆的观音像矗立在中间,观音像下面放着三个蒲团,中间的蒲团已被一个贵妇占用,她的身后站了几个丫鬟婆子。我和谭梦雪只好在她旁边的两个空的蒲团上分别跪下,闭上眼,默默向观音娘娘祷告。
“静媛,扶我起来。”
这个声音好不熟悉,我不禁睁开眼看向身旁的贵妇,她被丫鬟扶了起来,正好居高临下地和自己对视。
“谭香,是你。”乔姝宛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不免惊讶地说。
“原来是郡主。”我被青雪扶起身,与乔姝宛直视。
“香儿。”谭梦雪听到我们的声音,也被圆锁扶起来,她不安地轻声唤到。
见谭梦雪也在,乔姝宛不由瞟了一眼谭梦雪比她自己更大的肚子,嘴角浮出一抹轻蔑,但很快消失,如今的她,看来已经学会了收敛。
谭梦雪被乔姝宛看得低了下头,脸也红了起来,弱弱地叫了一声:“郡主。”
“梦雪,你不该喊她郡主,你可是祉绪认的干妹妹,”我知道谭梦雪见到乔姝宛觉得羞愧,因为乔姝宛知道她和孟宇卿走到一起所有的事,可那又如何?不过是古人的一些封建思想在作祟。我扶着谭梦雪的胳膊,默默地给她力量,说:“你该唤她一声嫂子才对。”
“不用喊了,我可不敢当。”乔姝宛看都不看谭梦雪一眼,她骄傲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对我说:“谭香,你说我这肚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我坦然地说:“希望郡主怀的是贵子。”
“那就借你吉言了。走,静媛。”
看着乔姝宛大摇大摆地走了,谭梦雪小声地说:“香儿,你要不要紧?”
“梦雪,若换做是以前,我的心定会出血,”我看着谭梦雪担忧的眼,她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隋祉绪,我淡淡地笑了笑说:“但如今已不会心痛了,因为我的心另有所属。”
“是吗?香儿,是大人对吗?”谭梦雪绷紧的脸总算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是的,梦雪,你应该知道的。”我一边扶着谭梦雪一边往外走。
“那真是太好了,若是母亲大人知道了定会高兴。”
“你一心只有夫家的人,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姐姐么?”听到谭梦雪的话,我不由揶揄她,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总是想到她的婆婆。
“香儿,我如今是孟家的人,自是该以夫家为主,母亲大人开心我就开心。”谭梦雪贤惠地说。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定好下个月初六成婚呢。”
“成婚?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母亲大人,说不定她听到这个消息病就好了。”谭梦雪惊喜地说。须臾,她不啃声了,默默地留着泪,见状,我忙说:“梦雪,好好的,为何要哭?”
“我想到家里的父亲还有在天上的母亲。”谭梦雪哽噎地说:“香儿,你要出阁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原是谭梦雪喜极而泣,我柔声地对她说:“傻丫头,都做了母亲,还这么多愁善感。快擦干眼泪,肚子里的宝宝要是知道她妈妈在哭,他会难过的。”
“是,香儿。”谭梦雪抽出手绢擦着泪,她的泪中带着笑。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我说。
正当我们要离开之时,身后忽然多出一个声音说:“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