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拼杀声，随着东边橙红的太阳升起渐渐消失殆尽了。
再出屋门，周恒没有出言阻挡了。
我走到府门口，虽然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但我知道，在那个厮杀的战场上，白雪已被无数温热的血液浸透染化了。那里积雪变成了血水，流成一条红色的河，令人不忍直视。尸横遍野，但很快会被野狼全部吞吃掉。
今日应该是大年初一吧，一年的第一天，却是有些人这一世的终日。
我没有去战场找万俟封，已经不敢面对那样血腥的场面了，只能站在门口感受他的气息，虽说他离自己很远，但心心念念的人，不知为何，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知道他赢了这一仗，我的心微微放下，转身回屋。
困意涌来，上榻歇息。
———
“小姐，小姐。”
一阵急切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我从噩梦中醒来。
额前沁出汗珠，那场噩梦是自己与万俟封一场生离死别，那么的揪心，那么的痛心，哪怕现在醒来，心口依然觉得窒息。
青雪端来一杯水，喝下温热的水，压了压心里的恐慌，我起了床。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也好，洗净一夜的血腥。
“香儿，下雪了，怎么不进屋？”万俟封责编的语气中满是关心，他拍了拍我身上的雪，而后对青雪冷道：“你有几条命？”
“奴婢错了。”青雪蠕了蠕嘴唇，只能说出这句话了。
“万俟封，你打了胜仗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一回来就恫吓人？”
我拉着万俟封温暖的手进了屋，知道他是担心我淋雪会感冒，所以才这么说青雪的，但他对青雪说的那句话就如同现在的雪一样冰冷。
“什么都不瞒过你！”万俟封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又说：“你若是乖乖的，我怎么会说她？”
“难道我不乖吗？我一直在屋里等你。”
“乖，很乖。”万俟封一边说话，一边用他大大的双手搓着我冰冷的小手。
看着他低下头对我的手不停哈热气的样子如此认真，心不由一动，这样温柔的小动作是最容易沁入人心。
“封儿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若是按往常，他刚完胜一场仗，还是有很多事要做准备的，有时候甚至晚上都不会回屋睡觉，今日才过午时就回来了。
“刚收到消息，皇上伤风病重，不得不早点赶回京城，以防变动。”
原来如此，皇上病重，朝中有殷氏虎视眈眈，随时政变，千钧一发之际，万俟封不得不走。所幸，昨晚打了个胜仗，也算是无后顾之忧了。只是这三足鼎力，不知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也不知道万俟封有几分把握？
忽然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恶梦，不会是这次的权位之争，他会出什么意外吧？不过，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陪在他身边，哪怕结局不好，我也会随他去。
“什么时候出发？”抬头，忧心忡忡地问着万俟封。
“明日启程。”万俟封轻轻地搂住我入怀说：“香儿别担心。”
怎会不担心？此去朝中，凶多吉少，殷氏岂是弱弱之辈？即使是少不经事的小皇帝也有他不可低估的势力。何况他们有比万俟封更多的优势，那就是四个字：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