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霜月夜却岿然不动,淡淡道,“长公主,这里是我魔界攻下的城池,你是登门来求和的使者,诚意这东西,你若没带,请。”
霜月夜话说得客气,意思却一点儿都不客气,意思是,没诚意就滚。
南宫异一脸不可思议,“霜月夜,你让本公主走?你好大的胆子,你真当我人界是来求和的?”
“不是来求和,那长公主等了两个时辰,来做什么的呢?”霜月夜煞是认真反问道。
“本公主是来……来……来”南宫异一时语塞,怒却怒声不出来,憋满脸通红。
霜月夜故意就说话,就认真地盯着她看。
“你!霜月夜,我不管那么多,你马上给我出去,马上让白尤来,否则……否则本公主立马就走,我本公主不……不……”
怒声到这边,又给塞住了。
“长公主就不什么?”霜月夜再问,认真的表情,无害得像个好奇宝宝。
“你!”南宫异气结。
“不求和了吗?”霜月夜又问。
“啪!”南宫异立马一巴掌拍案,简直就把那桌子当霜月夜的脸,一巴掌就给拍碎了。
谈判都还未开始,这长公主就先把自己给气得要死,有意思吗?
霜月夜看都懒得看她,端起茶盏闲适啜饮,不自觉想,如果白尤能陪她进来,这女人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见霜月夜如此现实,南宫异真真的气得要爆炸,若非还存有一丝理智,她早就扑过去撕了霜月夜。
她求了父皇两天,父皇才答应让她出使求和的,她就为了见白尤一面,就为了同那个男人独自相处,独自说上一两个时辰的话,却没有想到,她满心期待等了那么久,等来的却是全世界她最痛恨的女人!她能不怒吗?
“霜月夜,本公主最后警告你一次,魔界若没有诚意,让一个女人家来谈判,羞辱我人界,就休怪我人界不惜一切代价讨回我人界的一切!”
话音一落,霜月夜立马抬眼看来,似认真了。
南宫异见她认真,这才平复了呼吸,冷冷挑眉看她。
谁知,霜月夜放下茶盏,无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霜月夜,你敢!”南宫异怒,心更是惊,如此的形势,魔界并没有占到完全的优势,若非父皇急着寻找南宫异,断然是不会求和的!
魔界该有自知之明呀!
可霜月夜居然一点儿都不着急,居然让她走!
“长公主,按你的话来说,让一个女人家来谈判是没诚意,那你又算什么呢?既然没诚意,何必多留,请吧。”霜月夜说罢,竟起身要走。
南宫异这才惊,立马拦住,“霜月夜,你站住!
这场谈判,若是在她手上搞砸了,她回去可交差不了,父皇虽疼她,甚至有意传位于她,可是南宫异才是真正能为人界开疆辟地的人呀!
若延误了救人的时机,这档口上,她该面对多少闲言闲语,那些话一旦传到父皇耳朵里,难免会影响父皇和她的关系。
若是魔界条件苛刻,她还有说辞,如今可什么都还没有谈呢!
“按长公主的话说,没诚意者免谈,按长公主的意思,魔界没诚意,人界更没诚意,依霜月夜看,咱们还是各自回去,请各自的主子另派人来吧。”霜月夜说得中肯,却分明是一计,人界急着救人,哪里拖得起时间!
这分明是陷害南宫异呢!
连着两个“按长公主说”,南宫异再怒,都心惊了,她立马解释,“白王妃,我说的女人家可不全指女人,使者要有使者的身份,本公主今日可不是以公主的身份来,而是以我人界将军的身份来。敢问白王妃,你有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她说罢,立马取出了一抹身份象征的兵符。
“有身份,便可以谈了吗?”霜月夜反问。
“是!”南宫异冷哼,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除了白尤赏的名号,还有什么身份!
霜月夜并没有回答,气定神闲坐回去,竟缓缓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来,捏在手心里,抬手到南宫异面前。
南宫异后退不已,狐疑着,这女人什么意思?
谁知,霜月夜微微一笑,冷不防就张开五指,这刹那,南宫异似被雷击中一般,懵了!
这东西,她打从第一次见到白尤就注意到了,她曾经无数次偷偷打造了一摸一样的,没人的时候偷偷戴在手上。
这是白尤一直待在食指上的玄色蝎形戒指呀!见这东西,就相当于见了白尤本人!
它有诸多传说,流传在整个魔界,却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它真正的用途,至今没有人能亲手触碰。
如此近距离看,那蝎形戒拖隐隐萦绕着一层黑色的光芒,是任何赝品都无法仿制出来的!
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会落在霜月夜手里!她该如何接受?
“人界将军,见蝎形戒指如见白王,不知白王爷可有资格跟你谈?”霜月夜说着,缓缓握手收起戒指。
这枚戒指和那把匕首,当日确确实实是被她丢下城门的,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都三更半夜了,她居然偷偷提着灯笼去找了回来。
她想,应该是因为她睡不着闲着没事做吧,幸好,今日还能派上用场。
南宫异心堵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屁股噗通跌坐在椅子上,绝望得脑海一片空白。
她爱了白尤那么多年,她搜集了白尤一切相关信息那么多年,她想,霜月夜都不会比她更清楚拥有这枚戒指的女人在白尤心中的位置吧!
……
南宫异带来的一群魔卫被魔界的魔卫严格监视着,衙门外可谓是里里外外皆是魔卫。
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尤旁若无人地坐在石阶上,哪怕如此低的位置,这个男人依旧坐姿霸气,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令周遭魔卫都不敢言语。
他沉敛着双眸,持剑轻轻在地上划字,也不知道写着什么,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谈得怎么样了。
他喜欢她,这一点是不可否认,只是,他也不知道喜欢到哪一种程度,就只想留她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