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药的药效持续时间很长。
白歌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缓缓恢复意识,醒了过来。
守着他床前,一夜未睡的苏阮阮见他睁开了眼睛,连忙伸手抓紧他的手,激动地哭了起来。
“白歌,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白歌看见苏阮阮掉落的眼泪,想给她一个笑容,可是脸上的纱布绑得太紧,以至于他没有办法笑给她看。
于是,他缓缓抬手,轻轻地帮苏阮阮擦着掉落的眼泪。
因为不能说话,他便努力朝她眨眼,摇头,在心里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阮阮,别哭,阮阮,别哭。
苏阮阮猛地伸手握紧他覆在她脸上的手,眼泪还是不听话地一个劲往下掉。
声泪俱下的道:“白歌,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望着自己****思念的女人泪如雨下,白歌一时间心痛不已。
他紧紧地握住苏阮阮的手,一个劲地摇着头,心疼的眼泪缓缓从眼眶溢了出来。
苏阮阮看见他的眼泪流出来,缓缓落入脸上的纱布里。
她急了,连忙伸手帮他擦着眼泪,局促不安地道:“白歌,你的脸还没好,你不能哭。你别哭,别哭。”
白歌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泪水,抬头,努力不让它溢出来。
然后,伸手一遍遍地帮苏阮阮擦着眼泪,示意她别再哭了。
于是,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的眼睛,晶莹的泪光在眼底打转,都不敢轻易掉下来。
此刻两人执手相看的情景,正映衬了那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
这日,病房里的气氛显得相当的压抑。
白家夫妇静静地站在门口,眼睛却忐忑不安地偷偷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
苏阮阮也是不安地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吃过药昏睡过去的白歌醒来。
她静静的看着他裹着厚厚纱布的脸,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受了这么多天的煎熬,和痛苦,今天终于到了拆纱布的日子。
只是,白歌自己还不知道。
这些天,他们在他面前尽量压抑着内心的酸楚,尽量避免提及脸这个敏-感的词汇,尽量微笑,以为这样能让白歌心里舒服点。
白歌也像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一样,对自己的脸只字不提。
可是,大家所担心日子终于来了。
其实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白歌的半边脸算是毁了。
可是白歌他自己还不知道……
纱布拆了,他要是看见了,能接接受得了吗?!
苏阮阮心下不安,担心的,焦灼的眼泪直直地往下掉。
她冰冷的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白歌的手背上,那清凉的触感,缓缓将睡梦中他惊醒了过来。
白歌猛地睁开迷蒙的睡眼,入眼,便看见流泪的苏阮阮。
白歌心下一疼,忙伸手抓住她的手,缓缓放在自己不断跳动的心口处。
意思是告诉她,他的心脏还在跳,他很好。
苏阮阮明白他的意思,可眼泪却愈发的有点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