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戈收起枪别回腰间,抽手的时候却抽出一副手铐,扯过面前的许墨酌迅速将人铐起双手。
“你凭什么铐人?”许墨酌淡淡地问出口,一双眼睛再次回府温和的疏离,看向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
“李凯,回头记得在记录上记上!嫌疑人阻挠执法,还有——”萧戈不理会许墨酌的质问,淡淡瞥了一眼之后看向还在咳个不停的张馨月,轻轻补上两个字,“袭,警。”
啊?李凯文愣神,这袭警的帽子戴的可真够大的。
“收拾好了就赶紧回局里。”萧戈说完就拉着许墨酌往外走。
可是,没有动。许墨酌没有动,李凯文他们也没有动。这时候,因为鱼缸碎裂而惨遭落在地上的锦鲤噼噼啪啪的弹跳着。微风拂过,吹起许墨酌鬓间的发丝,她就那般望着萧戈,不吭声,也不动步。
“这世间没人这么对我。”说着她举起双手,冰凉的手铐在月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所以,萧戈,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清清淡淡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因为是那般的随意,随意到让人觉得生命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随时奉陪。”说罢,萧戈扯着她的胳膊就往门外走去。在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刹那,如果不是手里真真实实的触感,他都要怀疑自己手里的究竟是不是一个正常人。因为,太过冰凉。
在周围人群指指点点的包围中上了车,警灯一明一暗的打在脸上。许墨酌随意地往窗外一瞥,再次瞧见了那个人的身影。那人同样也看见了他,忽的对着她露出了笑容,并且拿出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转身,佝偻着背没入了黑暗。她没下车去追,她倒想瞧瞧,究竟是想给她玩出什么把戏来。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许墨酌坐在审讯室里念着《静心决》,在这之前,萧戈只给她留下几句话,“许墨酌,你不想配合也可以。坐在这里慢慢想,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叫人进来做笔录。”
想到这里,许墨酌脸上挂着浅笑。这么几年的修养,早就练成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脾性,外界的一切跟她无关。只不过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了许家,才不得已出头而已,还真以为她是闲的没事儿做才会揽这一茬子事情么。
摇摇头,继续念着自己的《静心决》。就连有人送早饭进来,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这样子耗着,一直到萧戈送晚饭进来。
没有直接证据,过了二十四小时他们就得放人。萧戈第一次见到这么从容淡定的女人。竟然是在审讯室里一句话不说,只那么干坐着坐了近二十个小时。
他将手里的饭放在椅子上的桌板之上,他俯下身子,把她圈在椅子中间,高大的身形将人完完全全的笼在她怀里。
许墨酌眉峰轻蹙,下意识地就想躲开他。却忘了自己的左手还被铐着,一挣一拉,锁扣收紧,那个钢尺勒紧肉里,让她轻不可闻的闷哼一声。
萧戈目光一淡,“许小姐,请你理智一点。毕竟那是鲜活的生命!”
“跟我有关系么?”许墨酌轻描淡写的回答,直接忽视萧戈那双不怒而威的那张脸。
“是没什么关系。”他转身拿起桌上的那一沓文件,递了过去,“谢小梅日记本里提到许雯曾为她纹身,并告诉她纹身可以帮她逃过一劫,许雯和你是不是也是没什么关系?”
萧戈自然没有忽视许墨酌在听到“许雯”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一闪而过的紧绷状态。紧接着他亮出一张人物信息表,“许雯,女,73岁。居住地址是,福宁街二巷三号。”
许墨酌没有答话,那真是许家老宅的位置。许雯,正是她姥姥。
“就在昨天晚上七点,有人报案称福宁街二巷有发生命案。三号和四号之间作为抛尸现场,作案人员手段极其残忍,而现场唯一的证据指明,受害者生前曾和许雯有过接触。所以——许小姐,很抱歉,我们不得以请你来配合我们的工作。”萧戈倒也没有再继续逼问,只那么静静的等着。
他从没有怀疑过眼前之人就是凶手,只是凭感觉知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两人交过手,由此可见,她绝对不是寻常之人。所以他在赌,赌一个心理拉锯战,赌许雯在她心里的重要性。谢小妹的日记时期写到两年前就戛然而止,而许雯却是在2011年病发身亡,太多的疑点重合,却又让人摸不着头绪。
许墨酌依旧沉默着。
但在她心里,却早已是百转千回的翻涌着。早在一个月前,许家老宅就已经不安生。有一个男人的魂魄混进许家,企图偷取血沁。当时是李妈和那个男人的魂魄打了照面,她并不清楚。但后来。过了有大概一周,在晚上熟睡的时候,又有一人的魂魄进入她的卧室偷取血沁。当时她心里留了一善,只将他送回他该去的地方。可是紧接着又有几次,让她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头。
许家的风水不是招魂,也不是避魂。而是出于岔口的位置,来者即缘,送其一程。日行一善,算是积德。所以,以往并没有任何冤鬼怨魂前来寻仇,只是最近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血沁。并且据李妈的回忆,这些人都是生前姥姥曾经渡过的人。
这让她,不得不去重视。
但这一切,她又不能告诉眼前之人,说了也不会相信,何必白费口舌。只是如今,想要甩开警方这个麻烦,貌似有点困难。如果有一个适合的身份,她出入那些场所,会方便很多。
当下心里有了计量,许墨酌点点头,“好,我会帮你们找出凶手。前提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前提是,你总得先放了我吧。”
她指着自己被铐在椅子上的左手,“还有,不准打听任何关于许家的事情。”
萧戈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