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亮在人定时刻已经落下,星空明亮。
神山一块沙地上。
“魁王!——”玉良壶仰天大吼。
混沌铠甲碎片零落在沙堆中,禅西感到一阵酸痛,愤恨地握紧拳头,眼角参透了泪水痕迹。
玉良壶从恐惧到不敢相信,短暂失去了知觉。然后,他在极度悲中仰天长啸,厉爪和狐狸的尾巴显现,再起身,愤怒冲向漂浮黑影,魑魅精魄!
回忆的空白空间内,静止的水面上,一个石桌前,玉良壶和混沌对立而坐。
“来!再来一局!”石桌上,玉良壶折起手臂竖起,伸出手掌。
混沌眨了眨黝黑的小眼睛,然后举起手,伸开手掌在玉良壶的头上轻轻拍了拍,安慰着他。
“不是拍!不是拍!是扳手劲!扳手劲!……”
玉良壶掰着混沌手掌竖起,两人握掌。比力气。混沌不动神色,而玉良壶奋力喊叫着。
“唔啊啊啊啊……”,沙地上,玉良壶双手聚集能量波成锥体长条,刺向黑影。
同时,山居大屋内,气氛凝重。
白蛇俨然站立,向着屋外看去,凝重的眼神,耳边,似乎是玉良壶的声音久久环绕不去。
“白大人?……怎么了?……”老者提神看向白蛇严肃身影。
“声音……”
“什么声音?……”
白蛇发现提灯车夫没有听见声音,以为是自己幻听,便不再理会。
“没什么……”转身过去接住了提灯车夫手中的树叶,坐到了席子的另一边。
白蛇看了看手中树叶,这是一片金黄的银杏树叶,树叶对着白日灯的灯光穿透过去,一些闪烁着金色光脉的液体在树叶里面无规则的流动着,一抹金色粉末烟云缭绕叶身,美丽无比。
“记忆碎片里流动的记忆信息和我们的精魄、人类的灵魂很像是不是?……”提灯车夫淡漠笑颜,然后继续说道,“妖不同于人,修成正果,没有入世或者避世的选择,想要成其道,必须依赖人,这就是生命意志分化出魂之脉造出人类的初衷,并非完全是妖的食物所需……人类的灵魂是生命河道里最具有影响力的灵脉,纯粹、强大、安静、敦厚、赏心悦目……天门关闭后,这些灵魂是妖增加妖能的最直接能源……”提灯车夫看了看白蛇,“所以,只要九狐仙活在人群中,人类所散出的热血气流形成的能源电场足以让他很快复原……”
“那么看来,只有直接食用灵魂的途径了……”
“哈……天罡部的人不会坐观你杀人……”老者露出神秘笑容,“白大人,您知道,壹加壹大于贰吗?”
“别卖关子!”白蛇已经感到反感。
“一个死掉的人类,他的灵魂重量是恒定的,所以你想要人的魂魄恢复九狐仙那么多灵力,你就需要杀很多人。但是,只要人是活的,就有无限可能,活着的灵魂能够产生超出你想象的强大力量,有时候,他们甚至突破为人的限制,启动了灵魂原始力量,生命意志的力量!”
“就像会使用五行术的人类……”
“是啊,人类,一旦觉醒了生命意志的力量,他灌输给妖的灵力比妖灌输给妖的灵力要强大的多……”
“所以,你的意思,我这三年灌输给九狐仙的灵力都比不上一个五行师!”
“哈哈哈……你这里是图书馆里的家当,总是书(输)啊……不过,九狐仙那么厉害,我想这里的天罡五行,还没有谁能达到灌输灵力的等级……”
“昆仑山呢?!”
“天罡五行的总部?……白大人,这世上,除了瑶池四仙,想要去昆仑山跨进帝俊神殿那道门的妖神还未出世啊,更别说你们这些妖灵了,可惜的是,随着封神榜开启,西后消失、四仙被封印……如今,妖灵想要踏进昆仑山,那是痴灵说梦啊……”
“呵……听起来,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故事!”
“哈~说到故事,我这里有一个好故事很想分享给白大人您呢……”
“哦?你们提灯车夫千百年来驰行于人马鬼道上,百态人生这齪戏,你们还看不腻吗?”
“哈哈哈……但是这次,不是关于人的故事,是关于一只巴蛇的故事……”
白蛇握紧拳头警惕起来。
沙地上。
玉良壶看着混沌粉碎的尸身绝望呐喊,如火灼身的痛苦让玉良壶蜷曲着身体,玉良壶全身翻出如烙铁般的赤红色。
黑影再次吐出的闪电击向玉良壶,玉良壶周身旋绕起火色气流,闪电抨击气流激起周围沙尘和碎石乱窜,混沌的碎片也被掀入进漩涡中。
一块混沌铠甲的碎片刺破了玉良壶的左脸脸颊,血流了出来,玉良壶的红色气墙消失,漂浮的黑影迅速向玉良壶释放出黑色电网,玉良壶被困其中痛苦嘶叫。
一旁的禅西再起‘临兵斗者皆阵列列前行’九字真言,打出电网缺口,把玉良壶从闪电里拉了出来,逃出的瞬间,一股电流再次击中玉良壶,玉良壶吐血。
“玉良壶!”
禅西脚踏沙地,溅起沙尘形成沙丘,沙丘形成球星屏障暂时困住了黑影,禅西快速托起渐渐陷入昏迷的玉良壶,准备逃走。
但是还没踏出沙地,黑影已经冲破沙丘直扑玉良壶和禅西,禅西回头看见黑影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向他们扑来。
啊呜!——
沙地上,禅西和玉良壶消失,只剩下黑影在沙地上徘徊,神山的夜晚在朗朗星空下格外安静,沙地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上,一直金色眼睛的乌鸦锐利的眼神盯着沙地半空上的黑影。
幽闭的空间内。禅西咳嗽着站了起来。
“玉良壶!”禅西奔向不远处的玉良壶。
玉良壶半身已经深陷黑色漩涡,睁着眼睛的他,瞳孔放大,禅西抱紧他,但发现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禅西努力想要抱起他,但是黑色漩涡吞噬着他下陷。
“醒醒啊!”禅西几乎哭出来的大吼道,“别死啊!混蛋!”
环臂里的温度已经渐渐消失,尸体的冰冷感让禅西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禅西抓紧了他的衣服,在玉良壶的身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但是无论禅西怎样抓紧,无力呐喊,抽泣,黑色的漩涡最终还是吞噬掉了玉良壶,玉良壶就这样在禅西的视界中最后消失,没有一点痕迹,像从未提起的砂砾,只剩下曾经深深给了自己重量感的印记,只记得有那种重力的感觉,却什么也不曾握住。
“啊啊啊!————呜呜呜呜——”,禅西绝望的呐喊声在幽暗的空间里徘徊、延伸、拉长,然后慢慢消去,整个空间如死灰般的沉寂,静静地……禅西只能听到自己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