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敌感知到山下有两个偷偷摸摸的修行者之后,立刻来了兴致,已经好多年没有胆大妄为好奇心强的修行者来用生命探究入云山的秘密了,就算再清心寡欲的人,遇到有趣的事情也会忍不住。
比如现在的上官无敌,他觉得用猫抓老鼠的方法杀死两个修行者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只不过就连上官无敌也没有想到,这两只老鼠的求生欲望是那么的强烈,体力是那样的充沛,三个人你追我赶的十几个时辰才让那两个小子放弃了继续逃跑,而这时强如上官无敌看上去样子也不怎么得体。
虽然已经年近五十岁,但上官无敌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骄傲的人弄得灰头土脸满面尘灰当然会心情不好,所以上面看上去像是家里的长辈捉拿两个逃家的不孝子弟。
“报上你的名字。”剑指上官无敌,几缕乱发在风中摇摆,但斩空还是站直着腰板,就像传说中的强者对决之前那样戏要做到全套。
上官无敌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家伙像模像样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到了地府的时候,可以说要你们命的人是上官无敌,这也算得上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情。”
无戒抬起头看了看上官无敌,又看了看斩空,开口道:“这位大哥看起来比我还能扯淡,就冲他的名字,就活该挨千刀。”
可惜无戒也只能过过嘴瘾,他也知道动起手来要挨千刀的十有八九是自己,不过既然斩空拉开了架势,那么他也只有当个帮手,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保住性命也说不定。
上官无敌的笑容凝固,然后一脸的狠戾,在他看来,面对自己的时候这两个小子应该做的是跪地求饶才对,而不是拿把剑对着自己或者说着不恭敬的话,这种大不敬的行为绝对不能容忍,于是上官无敌在考虑在这段两个大胆狂徒的四肢之后怎样去折磨他们才好。
“我来不只是为了救你。”唐玄喝光杯中的茶,晃着茶杯示意,凌越知机的给他再次倒满,能让凌越亲自倒茶的人不多,尤其是在凌非和风道人都身死之后,能享受这个待遇的恐怕只有唐玄了。
“叛军们聚集在鬼王森林,他们不是疯子,当然不会抱团儿去死,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能够活着进入鬼王森林,甚至可以得到某种有力的庇护。”
凌越皱了皱眉,“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鬼王森林出来,我也曾经猜测原因是里面有隐世的强者不喜欢被人打扰,只不过探究这个秘密的意义不大,所以也就没去理会,按你的意思,难道这里是幽冥殿控制的范围?”
唐玄摇头,“不是幽冥殿,而是一位故人,话说你也见过他,而且当时被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堂堂亲王当然不会有被吓破胆屎尿齐出的时候,不过唐玄的话提醒了他,尤其联想到鬼王森林的名字,他立刻知道了隐在里面的是是谁。
尸王金钰城,曾经金盘王朝的皇子,同时也是大陆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修炼成尸王的怪胎,不知道是不是皇族血脉再加上冲天怨气然后混杂一些其他因素就可以造就出这不应该属于人间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金钰城的埋尸地?”凌越仰头翻着眼睛,“如此说来,那不就是叛军通过某种途径得到了金钰城的承诺,所以他们才敢把这里当成保命之所,那是不是说,金钰城和幽冥殿是穿一条裤子的?”
唐玄叹气,“好歹你也是皇族,身份尊贵,应该尽量少说一些这等粗劣的话才好,军部有我这样不注意形象的人就够了,你的责任是应该做一个积极正面的表率。”
凌越不理会他的扯淡话,“那你准备怎么做?靠着一面之缘的交情去找金钰城谈谈?不要忘了那家伙虽然已经不是人,但是仇恨好像始终没有放下,不然也不会被凌诺说动收买想要我的脑袋了。”
说到底记仇的应该是凌越才对,当日金钰城找他麻烦的时候因为有唐玄在才逃过了一劫,现在想想十有八九是凌诺暗中搞鬼,只是不知道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虽然后来金钰城放弃了杀人的念头,但是凌越也不觉得能和尸王套上什么交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说整个大陆上的人都是金家的敌人也不为过,金盘王朝覆灭之后整个大陆疯狂的捕杀金姓之人就是最好的根据。
其实凌越也不明白当年的祖宗们为什么对金氏血脉如此顾忌,近乎变态的去绞杀金氏子孙,那个时候,不管是天都的凌氏,还是百战和善水的当家人,好像都没成了执拗的疯子。
除了黑箭之外,没人知道唐玄和金钰城之间的关系,一个修行者拜一个尸王做大哥,尽管尸王这种东西强大到令人发指,听起来也怪怪的。
邪魔外道,尸王无疑属于这种范畴,按道理来说,秉持正义的修行者们应该结伴去干掉这种不该存在于人间的玩意儿,然后,取走一些宝物也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
没人相信存活了近千年的尸王没存有什么好东西,只不过一来尸王现世的消息传播得并不够广,二来眼下大陆烽烟四起,估计也没多少人会动那种心思,第三就是,好像很少有修行者有自信去面对传说中的尸王。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如果让几十万叛军遁入鬼王森林,你有什么办法把他们杀个干净?难道知难而退等着他们找机会以此为据点骚扰四处?”唐玄放下茶杯,拿出烟袋抽了起来,凭空取物的本事让凌越羡慕不已。
虽然身为法师,但凌越还没到可以创造小空间的程度,所以只能羡慕。
“杀光?”唐玄的话让凌越吃了一惊,他可没想过那么血腥的事情,最多是将叛军击溃,然后尽诛匪首,其余的尽量以收服为主,毕竟都是天都的子民,哪里忍心痛下杀手。
可唐玄可心里可没那么多软处,本来对于大陆上的人,他关心的大多是和自己有关系的,由于和国师府以及凌氏扯上了关系,于是对天都百姓也不能完全不理,但是对于叛军,他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既然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搞得属地乌烟瘴气,那么用性命来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收起你那不值钱的仁慈吧,我的亲王殿下。”唐玄吞云吐雾,“既然他们能背叛第一次,就有背叛第二次的可能,况且因为他们的叛乱而受到兵祸的百姓怎么办?那些被杀死的忠贞之士又要找谁去给他们讨回公道?”
凌越沉默,不管怎样,那都是数十万条人命,看唐玄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那些人只是蚂蚁一般,低贱到可以随意践踏的程度。
这小子果然是个心狠的货,凌越在心里发出叹息。
夜色下的鬼王森林更显得阴森恐怖,很难想象方圆几百里的一座古森林会如此的死寂,除了高大参天的树木以外,没有任何动物和鸟类存在的痕迹,即使智慧低下如它们,似乎也会本能的避开这一死地。
袁杰现在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作为叛军推选出来的首领,在凌越大军的压力之下他绝对有心急火燎胆战心惊的义务,那鬼里鬼气的家伙非常确定的向他保证鬼王森林绝对是可栖身的地方,对于他的保证,袁杰不得不信。
原本是一个油水多多的郡守,虽然没有封爵,但袁杰很懂为官之道,这些年来银子可没少捞,况且他治下的那个郡是富庶之地,即使他大行贪墨之事也没有搞得民不聊生,这一点很重要,搜刮民脂民膏是可以的,但不要让百姓们生活得太苦,那样帽子就保不住了。
很会做官也很会做人的袁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背上叛贼的称号,在天都这棵大树地下乘凉得不亦乐乎的郡守大人并没有改弦易帜的意思,只不过当眼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妾被人轻易的掐死之后,袁杰立刻决定接受对方的威胁。
不管怎样,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辛苦多年攒下的家业岂不是平白便宜了那几个不肖的败家子,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袁杰还是希望可以继续的享受人生,而不是大义凛然的忠君体国,然后被刺客杀死。
善水人的渗入很有技巧因此也很有效,对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办法,蛊惑、威胁、利诱等等手段层出不穷,若不是因为天都的密探也遍布各地,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动作不得不收敛一些,恐怕投向善水的就不只是现在这么多的叛军了。
作为叛军中官职最大的人,袁杰众望所归的成了话事人,其实谁都明白这和官位声望无关,主要是因为袁杰手下有五万骑兵,这在叛军中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况且幽冥殿的那几个灰衣人似乎对袁杰很是在意。
原因无他,会做人的袁杰也知道怎样去讨好笼络,几个灰衣人虽然心里看不起这些叛国者,但是袁杰的殷勤和好处还是很让他们舒服,而且总要有一个领头人,既然支持谁都是一样,当然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奴才了。
既然成了叛贼,袁杰便抛下了思想包袱,不遗余力的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这是他的个性,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匪,关键是要捞到好处。
不得不说袁杰这厮还是很有手段的,不然也不会在叛国的时候还有数万军士肯跟随他,看来平日收买人心之类的事可没少做,因为这个特长,在长途的逃窜过程中,叛军的大部分头目也被他争取了过来,除了几个翻不起大浪的刺头以外,绝大多数叛军是以袁杰马首是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