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关心了。”
苏男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这个秘密深藏十几年,除了她之外,无人知晓,甚至连凌西和安啸都没提起过。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乔邃看着她受惊吓的脸,站起身慢慢走到身边,双手抱她入怀,呢喃道:“这个世界上哪有永远的秘密。在你看来,这是一段没人知道的往事。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标着价格的故事。待在我身边吧,慢慢了解我,也慢慢解开你所有的谜团,关于晴姨,关于玉镯,关于凌西,还有,关于木志明。”
苏男惊讶:“我的事跟木董有什么关系?”
乔邃笑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喜欢你,是因为男女之情;而你和木志明,既没有男女感情,也没有父女亲情,为什么他会对你好,想过这个问题吗?”
“他欣赏我的能力。”
“噢,原来我的女人这么有才华,”乔邃戏谑道:“难怪轻轻松松就能坐上木森集团首席设计师的宝座。”
苏男猛然一惊,这个男人的精明她早已领教:“你查到什么了?”
“没有,只是怀疑。”
“木董只是跟你们乔家有关系。”
“你的晴姨,也跟我们乔家有关系。”
苏男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陷入了沉思。
乔邃一看机会难得,循循劝导起来:“苏男,和我一起去解开所有的谜团,好不好?如果真相出来,确定凶手就是我爸,我一定会给晴姨一个交代,到时你是留是走,我绝不阻拦。”
苏男抬头看着他。
乔邃继续劝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凌西为什么和木志明走在了一起?”
苏男垂下了眼睑,沉默半晌:“你不能强迫。”
“啊?”
“那天晚上的事。”
乔邃顿时明白过来,心花怒放:“宝贝,我发誓,没有你的指示我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
62 冰释前嫌
几天之后,凌西的新闻也出来了。
他全盘接手了陈归尘那个濒临破产的公司,改名为西南集团,并成为该公司的总裁。令人意想不到的是,L城大名鼎鼎的木森集团的大老板木志明也前去捧场,并且在新公司成立庆典会上极力赞赏和推荐,引起不少人注目。
媒体纷纷猜测,凌西即将成为木志明的乘龙快婿,甚至有人偷拍到凌西和他的独生女儿木雪结伴出行的私人照片,态度亲昵,明显关系不一般。
乔邃看着新闻,脸色沉重起来。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这次的对手,远比陈归尘更有实力,也更难对付。苏男看着新闻,黯然神伤。尽管在她心里已经决定放下这段感情,但亲眼看到凌西和另一个女人暧昧亲密的照片,仍然心如刀绞。
同时,看到这则新闻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安啸。
他怎么也无法理解凌西的决定,这个男人在女友身陷囹圄的时候绝情而去,转身又找了一个白富美做起了富豪女婿,这还是安啸认识的那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吗?
安啸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才发现这家伙回国后就没联系过他。他只好先打通西南公司的总机,从总机找到前台,从前台找到秘书,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和沟通,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找到那个始作俑者,电话刚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你小子现在厉害了,有钱了,摆谱了,不认穷哥们儿了?小样儿,我告诉你,凌西,你小子即使脱了长马褂还是那个熊样,当不了大爷!”
此时,凌西正在会议室跟一大群下属开会,只听到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一顿抢白,听懵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在开会,半小时后给你打过去。”
安啸一听更气了:“什么意思,要挂我电话?拉倒吧,别装了。开什么鸟会,真以为别人当你是什么老总,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凌西沉下脸:“一个钟头后,我们见面谈。”
“行,小子,我等着你来,就在苏男以前住的那个公寓。”
安啸挂了电话,立即给苏男又打了一个,说明事情的缘由。在他的意识里,凌西做事不厚道,至少欠苏男一个交代。现在这个年代,爱情变成了快餐泡面,男女之间分分合合很正常,但不管谁变心,谁劈腿,谁爱财,谁虚荣,两人最好当面说清楚,好聚好散。
苏男沉默半晌:“算了,不去了。”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何必纠结于过程。”
“万一有苦衷呢?”
苏男再次沉默。
“你在意乔夫人那个头衔?”
“你觉得呢?”
“不像。”
“嗯。”
“那为什么不去?”安啸又回到这个问题。
苏男没有回答,轻轻挂断了手机,她没有勇气再次面对那句冰冷的“对不起”。
两天后,安啸约了苏男面谈。
犹豫了整整一个上午,看着时钟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苏男心烦意乱,压根儿没有心思工作。所幸今天乔邃不在公司,也没人发现她的异样,临到点时,还是站起身匆匆忙忙赶去赴了约,一路走一路安慰自己。
这是闹市区一个安静的咖啡馆,整整三层楼,有落地的大窗户,有香浓的咖啡,有明亮的阳光,有口耳相传的好书,还有悦耳动听的音乐。苏男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提起长裙拾级而上,转弯走过通道,再转弯,一路上收获不少惊羡的目光。在众人眼里,这个美丽的女孩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穿着一条剪裁得体的蓝色长裙,披着一件白色针织外套,就像是从画面上走出来一般,尤其那种略带丁香般忧愁的面容,特别动人。
侍应生在三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停了下来,随即退身而去。在透过窗幔缕缕投射进来的阳光中,苏男看到了一双温暖的眼睛,这个人不是安啸,而是凌西。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两人均心下微微一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凌西就那样傻愣愣地看着她,看进她宛转秋波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的瞳孔,忘记了语言,忘记了动作,忘记了周遭所有的一切。
时间在这一刹那静止不动。
苏男最先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别过脸。
凌西立即恢复了神态,连忙站起身:“坐吧。”
“我不知道是你来。”
“如果知道是我的话,你还会来吗?”
苏男无言以对。
两人一阵沉默,苏男低头看着手边晶莹剔透的咖啡杯,凌西则痴痴地看着她的眉眼,低哑的声音传来,带着心疼:“瘦了。”
苏男的眼皮立即变得酸涩起来。
“气色也不好。”
“……”
“有黑眼圈了。”
“……”
“不想和我说话?”凌西有些伤心:“恨我,是不是?”
苏男这才抬起头,强自克制着心情,平静地答道:“一切都过去了。”
“我……看了你和他的报道。”凌西艰难地开口问道:“真的吗?”
苏男想起了看守所的那一幕,脸色有点冷:“是。”
凌西面如死灰,愣愣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已说不出话来。这样伤痛欲绝的表情不像装假,苏男不忍对视,垂下眼帘,悠悠地说道:“你不也一样吗?你和木雪。”
凌西嘶哑道:“我只当她是妹妹。”
“妹妹?”苏男咀嚼着这个词,忍不住嘲笑:“我也是吧。”
“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的劫,一生难逃。”
苏男一下子呆住了。
凌西缓缓伸出手,慢慢抚上她的双手:“对不起,这么晚才来找你。”
“为什么……要分手?”苏男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别无选择,”凌西抬起头,看着眼前最爱的女人,摇摇头:“我不能让你坐牢。”
苏男猛然醒悟,厉声问道:“乔邃威胁你?”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凌西疼爱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某种坚定:“为了你,我不会再退缩,不会再忍让,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会向乔邃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到那时,你仍然是乔夫人,是我乔子西的夫人。”
“不,我在不乎这个。”
“我在乎,我要把最好的东西给我最心爱的女人。”
晶莹的泪珠,瞬间在苏男眼眶里打转。
凌西眼圈也有些红:“知道我的新公司,为什么取名叫西南吗?”
“难道是……”
“对,西是我,南是你。”凌西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遗憾:“本来就想叫男,他们不让,只好改谐音了。”
苏男大为感动,连连摇头:“不需要这么做的。”
“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你很傻。”
“我遇见你才傻。”
两人痴痴相望,过了好一会儿,凌西突然想起一件事:“噢,对了,明天下午有空吗?”
“嗯?”
“你来我办公室吧,我和律师等着你。”
“有什么事吗?”
“我把一半的股权划到你名下了。”
苏男惊讶不已:“不,不要这样。”
“这个公司既然叫西南,股份里有我的一半,理应也该有你的一半。”
苏男双眼再次眨起泪花。
“答应我一个请求,好不好?”
“什么?”
“回到我身边。”
苏男猛然想起了那个晚上的事,心里一凉,眼睛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怎么了?”
苏男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
凌西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男有些嗫嚅,但还是支支吾吾说了出来:“我……我和他……有天晚上……”
凌西顿时明白过来,只觉得一股寒流深入骨髓,冻得全身发抖。
苏男一见他这个神情,痛如心扉,再也没办法待下去,凄然一笑,非常客气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谢谢。”说完,慢慢站起了身:“对不起,先走了。”
凌西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别走。”
苏男使劲甩开他的手,语气仍然很客气:“实在抱歉,我还有个会,今天多谢你了,有时间再聚,好不好?”
“不,不,”凌西紧紧抓住她,急忙解释:“你误会我了,小狸子。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我都不会在意。更何况这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苏男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离开乔邃,好吗?”
“好。”
“回到我身边?”
“好。”
凌西拿起她的手,轻轻放在嘴唇边亲吻,深情呼唤:“小狸子……”
“嗯。”
“小狸子……”
“嗯。”
就在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楼梯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卡座上的两人,黑着一张脸,青筋暴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过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站在他旁边的,正是已被驱赶去做仓库管理员的心腹大将——齐冠华。
“华叔?”
“在。”
“安啸得提前出场了,你去安排吧。”
“是。”
“那凌西,怎么处理?”
“不用,先让他蹦跶几天,我们集中精力对付他背后的那个人。”
“明白了。”
齐冠华看了看乔邃,又看了看那两人,迟疑问道:“您看,苏男要不要……”
“华叔,”乔邃突然转过头,厉色道:“你听清楚了,她是我乔邃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以后也会是乔家的当家主母,明白吗?”
齐冠华急了,辩解道:“可她和凌西……”
乔邃的眼神中透着暴戾和坚定:“我会让他们断得干干净净。”
62 强迫求婚
苏男从咖啡馆直接打车回到如玉山庄,她要赶在乔邃回来之前,先搬出这个地方。福婶见她搬出行李箱收拾东西,有些惊讶地上前询问。苏男微微一笑,流利答道:“乔董让我去上海处理一些事,今天晚上的飞机。”福婶见她着急的样子,也上前帮忙,两人很快收拾好一个箱子,东西并不多,苏男只带走自己紧要的东西,其他一概不要。
福婶起身去叫司机,走到门口,看见乔邃就站在门外,连忙打招呼:“乔董,您回来了。”
“去,做几个好菜,准备一瓶好酒。”
“好的。那我现在先替苏小姐安排好车。”
“不用了,她不出差了。”
“噢,好的。”
苏男在卧室里听到两人的对话,心跳得厉害,不停地搓着双手,忐忑不安。
乔邃进了卧室,随手关上了门,并上了锁。听到“吱嘎”落锁的那一声,苏男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迟迟不敢回头,仍旧坐在床上。乔邃慢慢地走近她,又轻轻地在她旁边坐下,苏男害怕得立即站起了身,喝道:“你想干吗?”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乔邃笑了起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想不想去国外走一走?我陪你。”
苏男疑惑问道:“干吗?”
“你是我女朋友,好像我还没陪你出去好好玩过,”乔邃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怨我这个男朋友,当得不称职啊?”
“没有,没有。”苏男连连摆手。
“我想去一趟加拿大,”乔邃似乎没听见,继续说道:“看看你原来生活的城市。如果有时间,顺便去一趟当地的子公司,微服私访,检查他们有没有偷懒?”
苏男有些惊讶:“你在温哥华有公司?”
乔邃乐了:“你这个女朋友当得可不称职,我有多少身家,你应该最清楚才是,”见苏男低头沉默,眼神复杂地说道:“凌西走后,岗位空缺下来,听说现在乱成一团糟。”
“凌西?!”
“是啊,凌西是乔家在温哥华公司的负责人,你不知道?”
“噢,噢。”苏男胡乱应着,猜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昨天,财务总监说那家公司账目不对,有一大笔钱对不上,”乔邃慢慢悠悠地说道,像谈天气一样随便:“我去看看谁在里面搞鬼。”
苏男越听越心寒,眼前的这个男人手段之狠辣无人能及:“你到底想干吗?”
“怎么了,这么激动?”
“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不准你动他。”
乔邃厉色一闪,怒极反笑:“他过得好不好,在你,不在我。”
“什么意思?”
“别急,再让你看段视频,这样有助于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乔邃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来到手提电脑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型U盘,不一会儿,电脑里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正对着一部电脑不停地拍着什么,还时不时东张西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这个男人竟然是凌西。
苏男骇然,指着电脑,说话哆哆嗦嗦:“这是……这是……在……在游艇。”
“宝贝,猜对了。”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当然,陈归尘败在我手里也不冤。”乔邃回过头露出邪魅一笑,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的所有事情我也知道啊,比如,今天你和谁在一起;比如,你的晴姨是怎么死的;再比如,很多年前那场离奇的纵火案。”
苏男吓得目瞪口呆,连连后退,毛骨悚然地看着这个男人。
乔邃眯着眼睛,笑了笑,戏谑道:“我像不像你肚里的蛔虫?”
“你……是魔鬼。”
乔邃轻轻走过去,双手捧起她的脸:“宝贝,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嗯?”
苏男抬起无神的眼睛,喃喃自语道:“你是魔鬼。”
乔邃低头开始轻吻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在嘴唇上方停了下来:“我们订婚吧。”
“不。”
乔邃伸出舌头轻扫了一下女人的嘴唇:“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你,也只有我能帮你达成所有的心愿。你除了嫁给我,别无选择。”
“不。”
“那你就忍心看着凌西像陈归尘一样,在寒窗中度过余生?”
苏男心中一凛,她相信这个男人的手段,也不怀疑他的狠辣,所以那个不字再也说不出来。乔邃见她软下来,继续说道:“我们俩的相爱,是上天注定的。”声音轻而柔,像情人之间的呢喃。
“可我不爱你。”
“没关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你爱我什么呢?”
乔邃想了想,突然笑着说:“说不清楚,或许一见钟情,也或许是那个背影吧。”
“你看,你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苏男想起他的花花名声,努力劝解道:“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你太妄自菲薄了,你可是浪子的终结者,”乔邃仍然温柔地说道:“三天后我们举行订婚仪式吧。”
苏男急了:“不,不。”
“或者你想陪我去温哥华?”
苏男更急:“不,不,不不。”
“那或者,让警察查查当年的那场纵火案,听说一家三口全都烧死了,好惨啊。”
苏男猛地尖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乔邃连忙搂她入怀,安抚道:“我知道,宝贝,不是你,不是你。”
“他打我,死命打我,我很疼,疼得快死了。我使命推他,结果他就倒在地上,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起火了,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要相信我……不是我……”
乔邃一看苏男的神色有点不对劲,懊悔不已:“我相信,我一直相信,不是你,是别人。有我保护你,放心放心。”
苏男靠在他怀里,慢慢平静下来。
福婶在外面敲门,乔邃拥着她走出了房间,两人安安静静吃完饭,苏男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不说不笑,甚至也不生气。乔邃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订婚的事,她也没什么反应。乔邃生怕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一直在她房间陪着,看着她入睡,又担心她半夜做噩梦,仍不敢离开。夜慢慢黑下来,一切静悄悄的,乔邃自己也熬不过睡意,守在一旁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苏男醒来又看到这个男人睡在自己旁边,吓得六神无主,又叫又闹。乔邃在睡梦中惊醒,还以为苏男做噩梦,连忙起身想去安抚,才发生双手双脚已经麻木,动一下就如数万只蚂蚁在噬咬,又痛又难受,只得趴在一侧使劲地揉着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