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男感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去查这件事?他有可能是你爸爸。”
安啸脸上现在一片茫然:“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谁是我爸爸了。”
“你真的这么相信乔邃?”
安啸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事跟你有关。”
苏男一下子别过脸,眼睛滋润起来,哽咽道:“我并不希望你参与进来。”
“我知道。”
“你不适合这种争斗。”
“我知道。”
苏男怒道,转过头:“那你还甘心被乔邃利用,巴巴地往里跳?”
安啸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说道:“跟我走吧。”
苏男只觉得心怦怦直跳,不敢看他。
“苏男,凌西明天就要订婚了,乔邃再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的。让他们去斗吧,无论是木志明、凌西还是乔邃,以后都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好不好?”
82 订婚之夜
这一天终天到来了。
乔邃特意先从公司回到如玉山庄,接到苏男再一同前往。两人的礼服是乔氏的公关经理亲自挑选的,既不是很张扬,也不是很低调,稳重当中带着奢华。上了车,乔邃瞧着苏男的表情正常,稍微放下心来,忍不住多叮嘱两句:“等下如果有不舒服,不需要勉强自己,向我示意一下,我带你立即离开。”
“没事,”苏男笑了笑:“这种场合我还能应付。”
“真的没事?”
苏男难得开起了玩笑:“对我这么没信心?”
乔邃终于点了点头:“看起来很坚强。”
两人到达酒店,早已人潮涌动,宾客云集,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成为焦点,原本就是一对璧人,光彩夺目,一路行来,众人纷纷侧目,再加上主人的高度重视,木志明撇下众宾客亲自到门口迎接,可见待遇非同一般。
木志明爽朗笑道:“贤侄赏脸,蓬荜生辉啊。”
乔邃虚逊地回了礼:“今天是木家的大喜日子,小侄肯定要来沾沾喜庆。”
“多谢多谢,看样子不久我也能听到你的喜讯了。”木志明说到这儿,特意看了一眼苏男。乔邃笑了笑,伸手拉住苏男,十手相扣,答道:“承您吉言,到时专程给木叔送请柬。”
“好,那我可等着了。”木志明高兴得哈哈大笑。
两个生死仇敌,喜笑颜开,互相吹捧。
苏男任由乔邃牵着,看大戏般嘴角含着笑,一声不吭。
不一会儿,仪式开始。
音乐声响起,准新郎凌西一身白色西装,更显挺拔的气质,玉树临风般静静地站在红地毯的另一端。趁着难得的空当时间,凌西的眼光转向人群,从中细细打量,与苏男的视线在空中会面,随即露出了一抹微笑。
苏男静静地看着他,淡然一笑,心中却五味杂陈。他为了她放弃了乔氏的股权,而她为了他成了乔邃的未婚妻,两人的互相牺牲和成全,不仅没有换来长相厮守,反而渐行渐远,这到底是为什么?
乔邃突然冷吭了一声,伸出长臂搂过苏男,低声轻语道:“在我身边,不要想别的男人。”
苏男回过头,嘲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乔邃皱眉道:“什么意思?”
苏男心中一凛,干吗这时候说这种话,连忙改口道:“我说你的醋劲挺大。”
这话听得舒服,乔邃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明我很在乎你。”
苏男撇了撇嘴,斜睨了一眼,表示极度的不认可。乔邃嘴角噙着笑,低头温情地看着她。这些小动作落在凌西眼里,俨然成了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他不禁胸口微微窒闷,眼神黯然下来。
恰好这时,木志明手挽着娇俏的准新娘——穿着白色婚纱的木雪徐徐走进了会场。他们俩的出现立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大伙齐齐抬头望去。凌西也转过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准新娘。木志明把女儿的手郑重地放入凌西手中,然后两人交换订婚戒指,凌西微笑着掀开新娘的头纱,深情地吻了下去,这时全场掌声雷动。
苏男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忍不住扬起了头。
乔邃见她难过,双手轻轻搂住。
苏男在他怀抱哽咽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我带你离开吧。”
“可我还没有送上祝福。”
“没事,他已经看到了。”
苏男点了点头,再次被乔邃拥着落荒而逃。
两人上了车,苏男突然说道:“我不想回去。”
“那你想去哪儿?”
“带我去酒吧坐一会儿吧,我想喝酒。”
乔邃一口回绝:“不行。”
“为什么?”
“女孩不要动不动就喝酒,尤其公众场合。”
苏男低头,神情萧索:“我怕晚上睡不着。”
乔邃回头看了一眼,语气已软了下来:“那要不去公寓吧,离这儿近,那里还存着一点酒。”
苏男有片刻迟疑,终究点了点头。
乔邃让司机在前方掉头,苏男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里开始怦怦直跳。
两人进了屋,乔邃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苏男低头一看,款式果然跟艾莉莉家的一模一样,原有的几分不舍也烟消云散,心里更加平静。乔邃随手把钥匙扔在玄关的鞋柜上边,然后进屋去了酒柜,低头寻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又拿出开酒器、醒酒杯等忙活起来,同时招呼苏男:“你去沙发上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苏男慢慢解着鞋扣,低头掏出手机偷偷发了一封短信,同时说道:“你让司机先回吧。”
“为什么?”
“不知道喝到几点,我担心太晚了。”
乔邃狡黠一笑,意有所指:“这里只有一间卧室。”
苏男沉默不语,心口却隐隐作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间公寓应该是他和艾莉莉热恋时的爱巢,也是他们爱的鉴证。
乔邃不见回答,以为她在害羞,故意问道:“我给司机打电话了?”
“随便。”
“真的?假的?”
苏男佯装生气:“你烦不烦?”
乔邃喜出望外,连忙掏出手机让司机离开。
此时苏男已坐在沙发上,看着乔邃熟练地斟酒、醒酒,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今晚她要送出两份礼物,一份给凌西,另一份就是给乔邃。
两个小时后,茶几上已堆满了空酒瓶,苏男和乔邃都醉倒在沙发上。
突然,满脸通红醉眼蒙眬的苏男慢慢爬了起来,她仔细看了看熟睡的乔邃,确认对方的状态,直到听到轻微的呼噜声,这才放下心来。她她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寂静的黑夜,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平静地说道:“你上来吧。”
苏男回过身,又慢慢坐回乔邃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眉眼、鼻子和嘴巴,想想自己回国的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乔邃给了她太多太多的矛盾,不过,从今晚以后,随着自己的离开,这些矛盾统统都不复存在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苏男猛然醒悟,随即站起身来开门。
艾莉莉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苏男一边请她进来,一边返回沙发拿起自己的物品,道:“你照顾他吧。”
艾莉莉看着她,真诚说道:“谢谢你。”
“不用,”苏男回头笑了笑:“你爱他,他心里也有你,这样的结局不是挺好?”
艾莉莉迟疑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这样对你,想必你也动过心吧。”
苏男内心一痛,不自然地低下头去,说:“这不重要。”
“因为凌西?”
“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去机场。”
艾莉莉惊讶道:“你要离开这儿?”
苏男已走到门边,回眸一笑,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再见。”
艾莉莉露出感激的微笑,深深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吐出四个无声的字:“后会无期!”
苏男离开公寓,立即打了一辆出租,直奔机场而去。
今天从如玉山庄出来时,她已把随身物品带在身上,身份证、银行卡、护照,还有那个绿绿的翡翠手镯——凤舞九天。原本她是想留给艾莉莉,不知为什么,临到出门时仍有些不舍,终究没有拿出来。
苏男下了出租车,戴上墨镜,立即排队去换登机牌。
她跟安啸约定私奔的时间不是今天,而是明天。她的目的地也不是两人约定的加拿大,而是新加坡。苏男不想再负了这个男人,她给不起他想要的东西,只好骗了他。换完登机牌,苏男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长椅上,或许是深夜1点的原因,周围的旅客并不多,稀稀拉拉地分散着,显得整个候机室空荡荡的。
苏男没带什么衣服,单薄的外套有点冷,空调似乎并不起什么作用,她低头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又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还有五分钟,还有五分钟她就要跟这里的一切断得干干净净。
最后几分钟里,她想着要不要给每个人留下点什么。首先想到的是凌西,想必此时此刻他正和准新娘洞房花烛,激情四射,不免心中黯然。其次想到的是安啸,在所有人当中,她最亏欠的就是这个男人,他可能会怨她、恨她,甚至一辈子不原谅她,但苏男仍然坚持这么做,因为她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最后想到的是乔邃,每次想起这个男人,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搅得心里发慌,她不敢想象乔邃会有什么反应,这个男人做任何事都出乎她的意料。
“苏小姐?”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苏男惊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大风衣戴着墨镜的青年男子,他挨着她坐了下来。
苏男警觉地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男子似笑非笑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相信你认识这个。”
苏男浑身一凛,男子手中出现一个小物件,看起来有点像小泥人。由于光线较暗,看不太真切,她想倾过身子仔细辨认是不是自己送给安啸的那对小泥人,却不想青年男子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还未来得及反应,苏男已慢慢软倒在他的怀里。
……
乔邃醒来时,正是半夜时分,门铃声急促地响起。
床上的两人同时惊醒,艾莉莉手忙脚乱地下床穿衣服,回头看见乔邃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害怕,正想开口解释,已被对方摆手拦住:“先去开门吧。”
艾莉莉见他没有责备的意思,脸露欣喜,被大半夜搅了美梦的造访者充满了怨气,打开房门,还未看清来人,责备声音已出:“谁啊,三更半夜还让不让人……”艾莉莉猛然停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剩下的话被自己活生生吞进肚子,门口竟然站着好几个配枪警察。
“你是艾莉莉?”
“是。”
“乔邃在你家?”
“啊?”
对方有点不耐烦:“乔邃是不是在你家?”
“噢,在。”
这时已经穿戴好的乔邃,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警察带走了他,理由是有人告他蓄意谋杀,同在屋檐下的艾莉莉也未能幸免于难,一并被警察带回去做调查。
83 东窗事发
乔邃是杀人犯的消息第二天很快传遍了整个L城。
无数记者守在拘留所门口,打听最新的案情进展,并在网上做现场直播。
齐冠华得知消息后立即带着律师急急赶去公安局。乔邃倒显得很镇定,不慌不忙地跟律师交代完整个案情,然后又跟齐冠华细细说了不少话。
凌西是在吃早餐的时候,从手机新闻上得知此消息,大吃一惊。
背后给乔邃捅冷刀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植物人陈一顺,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醒来了,跑到公安局报了案。这个陈一顺,当初是他和乔邃联手斗垮了的,至于后来那个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他确实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陈一顺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自己订婚后就突然好了,似乎太凑巧。
木志明坐在自家别墅的花园中间,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看上去很悠闲。对于准女婿的到来,他心知肚明,却故意迂回:“怎么,见着木雪了吗?”
凌西略带尴尬的答道:“还没见着。”
“今天这丫头听说你要来,推了好几个约会呢。”
“我等下就去见她。”
“噢,看样子,你是找我了?”
“爸爸,”凌西在心中组织着语言:“您今天看新闻了吗?关于乔邃的。”
“当然,这么大的事,整个L城都知道了。”
“我在想,这么高超的手法,不是一般人的水平。”
木志明若有所思:“怎么,想从我这儿知道答案?”
凌西直直看着他,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爸爸的这招,又快又狠,想必准备了不短的时间。”
木志明沉凝片刻,摘下老花眼镜,突然笑道:“是不是轮到你出场了?”
“我?”
“当然是你了。”
“爸爸的意思是?”
“乔邃现在进去了,只怕一时半会出不来,也是你回乔氏的最佳时机。”
凌西有些惊讶:“安啸呢,他是乔邃同父异母的弟弟,理应排我前面。”
木志明笑得意味深长:“有句话不是说,一切皆有可能吗?”
“您有安排?”
木志明重新戴起眼镜:“尽人事,听天命吧。”
凌西见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起身告辞:“那我先去找木雪了。”
“去吧。”
木志明一直看着凌西的背影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才收回眼光低头继续看书。
与此同时,乔氏集团早已闹得人仰马翻,高管们束手无策。
乔氏股票在乔邃被拘留的消息爆出之后,立即出现了跌停。眼睁睁地看着手上的钱每时每刻都在不断蒸发,股东们坐不住了,纷纷给公司施加压力。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整个乔氏集团不是乔邃一个人的,更不能因为乔邃一人被拖垮而影响整个公司,所以他们很快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换董事长。
公司高管们自然不敢自行做决定,于是推选出集团副总裁迟玉轩和刘雷作为代表,去了拘留所看望乔邃,这两人都是乔邃一手提拔并重用的,或许他们的劝说能起到效果。
迟玉轩极不愿意去做这种事,但也不敢轻易得罪股东们,便私底下找到刘雷商量对策:“怎么办,这个烫手山芋我们俩怎么接啊?”
刘雷反问:“我们还有选择吗?”
“可,乔董那……”
刘雷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还有选择吗?”
迟玉轩一下子明白过来,尴尬地笑了笑,终止了谈话。
第二天,传出迟玉轩住院的消息,原来他在家不慎摔了一跤,小腿骨折。
刘雷心知肚明,暗骂这个老东西冥顽不灵,临阵脱逃,只得孤身一人前去拘留所。乔邃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奇怪,静静地听完提议后,一脸的漠然,只是直直地看着对方。原本他身上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刘雷不敢对视,低下头去。
过了半晌,乔邃淡淡说了一句话:“你回去吧,我先想两天。”
乔邃一句话把刘雷打发回来了,股东们对这个结果自然不满意。现在乔邃不是别的小问题,而是身背命案,虽然陈一顺最终活过来了,但谋杀未遂的罪名不同一般,坐牢的可能性极大。乔氏集团运作一直很顺利,而乔邃的命案也只是个人行为,只要他不再担任乔氏集团的董事长,公司的业务就不会出现大的波动,损失也就能降到最低。股东们闭门开了整整两天的会,原本还有异议的股东在见到连续三天的股票跌停,终于取得一致同意,乔邃必须下台,而且越快越好。
这回股东们亲自出马,直接去拘留所向乔邃逼宫。
哪知乔邃的表现令所有人意外,他没让大家多劝,爽快地答应下来,但提出了一个条件:新接任者必须是乔家人。对于这点,股东们倒没有多大意风,毕竟乔氏是私人的家族企业,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公司和乔邃个人划清界限,以免受到牵连,至于接任者是不是乔家人,关系不大。
股东们得到满意的答案,高高兴兴地回来,马上探讨继任者的问题。
首选的人当然是安啸,他是乔邃前段时间亲口承认的乔家人,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这份血缘决定了他的身份最合适不过。至于能力行不行,这不是目前的问题,以后可以慢慢调整。得出一致意见后,股东们立即派出律师跟安啸取得联系。可是返回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安啸突然找不到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踪影。
乔家的两个最重要的人,都在非常时期同时出事。
这让大家又多了一层猜想。
最高兴的莫过于媒体记者,无孔不入。有从乔氏下手的,有从公安局下手,还有从如玉山庄下手,层层分析和探讨,得出各种不同的结论,报纸和网络一片热闹,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老百姓纷纷做起了神探柯南,推理和猜想的结论有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