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黑殿的钥匙。”钟子毓挑了挑眉。
“你方才说什么？”瓦尔基里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白楼之下为黑殿，稷下学宫分为两个部分？”
“难道不是吗？”钟子毓反而有些奇怪地看向她：“自晏朝立国以来便是如此……我不知你们那里是什么情况，但在晏朝，稷下学宫便是分为两个部分。地上为白楼，地下为黑殿；左学正掌白楼，右学正掌黑殿；白楼明于世间，黑殿隐世不出……”
他抬起头，因为记忆的久远而出现了些许迷茫，而后才有些不确定的说：“我依稀记得，黑殿曾被他们称为最后的希望，可不知为何，直至晏朝覆灭，黑殿都没有出现。”
瓦尔基里面色不愉，拈起那枚小巧精致却沉甸甸的钥匙，径直向下走去。
同白楼形成强烈的对比，黑殿果真是目无边际的黑。打开漆黑的门，在瓦尔基里身后的众人都不禁发出惊呼声。
这是……
庞大的金属巨物，黑漆漆的停在阔大寂寥的地下，陷入沉睡，仿佛永远不会有醒过来的那天……
一艘只存在于地球人类想象中，从未见过实物的宇宙飞船！
虽然它看起来极其简陋，看起来可怜兮兮，看起来只是一个机械空壳，完全不能支撑一次严格意义上的星际航行……
可是，毕竟是一艘宇宙飞船啊！对钟子毓和程盛这些人来说，直到末日降临前，地球人对宇宙的探索仅仅止步在太阳系，甚至从未有过一次真正的星际航行。
“看来这是沈约最大的秘密了……”摩罗喃喃道：“四千年！他硬生生拼了一艘飞船！”
摩罗发射出的光束将这艘庞大的飞船笼罩住，片刻后显示出扫描结果。
“路德维希真不愧是氐宿军工制造的最强者……虽然没用用到现行飞船制造金属，这艘飞船依旧在理论上有航行的可能性。”摩罗啧啧有声，看向瓦尔基里：“这应当是沈约最后的希望了吧。”
瓦尔基里看着面前的飞船，有些发怔。
这真是一个心智无比坚韧冷静的男人。
被规则放逐到原始状态的地球，从科技最先进的大宇宙时代蓦然来到蛮荒地球，这本身就是一个让人崩溃的事情。或许规则正是洞悉了人性的弱点，想以此来摧毁他，可是他并没有屈服。
瓦尔基里看着面前外形熟悉却终究有些不伦不类的飞船，有些震动地走上前去，却蓦然发现脚下有一封信件，上书：“致瓦尔基里”。
瓦尔基里捡起信件，带着些许敬意拆开信。
薄薄的两页纸，第一页写到：“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稷下学宫的关系？怀疑我是澹台黑白吗？”
瓦尔基里呼吸一窒，连忙翻到第二页。
“——那便猜吧。”
“这混蛋！”瓦尔基里大怒，扬手将信纸砸到了面前的飞船上，气得咬牙切齿。
就知道这混蛋没那么好心……
瓦尔基里转身，脸色黑的如同锅底，冷飕飕地看向众人，沉声道：“行了，在龙京也没什么事了，休整一夜，明日就前往秦岭吧。”
“啊……”钟子毓有些没反应过来，摸了摸头才开口道：“老田你们还想去龙京基地吗？”
老田看了看老妻和儿子，有些呆呆地开口道：“不了吧……”
都知道瓦尔基里的外星人身份了，要是就这么一走了之保不齐会被灭口。
“那就这么定了，明早走。”瓦尔基里依然怒气十足，冷冷看了眼面前的飞船。
“我今晚想在紫金宫过夜。”钟子毓犹豫了一下，提出要求：“或者，让我去到处看看……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
龙国对前朝宫殿保护的很好，即使在末世之前将之开辟为游览景点，也仅仅是开放了几个正殿。大部分的区域都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其中就包括皇帝寝宫千秋殿，更兼末日后这里是终极BOSS沈约的老巢，所以末日之后紫金宫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破坏。
“随意。”瓦尔基里点了点头，向车走去。
她对这里可没有一点兴趣。
“……我带你们转转吧”钟子毓早就预料到瓦尔基里的态度，也不以为意，转身对众人说，眼神在韩瑾瑜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应该还能找到能居住的宫殿，今天就让瓦尔基里看车，我们住在这里好了。”
众人自是应下。
将众人安置好之后已是深夜，钟子毓躺在陌生而又熟悉的寝塌上，回忆像是潮水一样涌来。窗外的夜空和百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两世为人，他却感觉到说不上来的玄妙感。就像是突然被两个世界同时排斥，他既不像是晏子玉，也不像是钟子毓。融合了两人记忆的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成为了什么东西。
“瑜儿，给朕倒杯茶……”钟子毓开口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已经不是那个人了……”钟子毓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将这些尘封已久的人赶出脑海。
一夜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