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搜索护航运输队,邓尼茨曾多次改变潜艇的作战海区,但仍无法达成战略目的。潜艇除了偶尔几次遇到护航运输队外,经常在海上找不到护航运输队。这样大大降低了德国潜艇击沉盟国舰船的几率。怎样改变这种局面?潜艇部队反复地研究。问题很明显,主要是在辽阔的大西洋上德国潜艇太少了。而且,盟国飞机发现德国潜艇的踪迹后,盟国的护航运输队绕道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英国人不断扩建测向网,以取得更好的侦测德国潜艇的效果。从设得兰群岛至兰兹角,英国的测向基地在位置和长度上为英国人向西测向提供了便利条件。
随着冰岛、格陵兰和纽芬兰等测向站作用的发挥,英国建立了覆盖北大西洋的测向网。结果,英国人能够截获和侦测德国潜艇的每个无线电信号,再根据这一信号计算出潜艇的大概位置。
在盟国护航运输队集中时,德国“狼群”认为有较大的成功把握,就发送无线电,无线电通信是潜艇部队取胜的重要条件。邓尼茨想通过训练和下达命令的方式使艇长们对无线电通信的利和弊作出判断,邓尼茨要求艇长掌握什么情况下应该发送无线电通信,以及什么情况不应该发送无线电通信。邓尼茨在通信命令中规定艇长们必须遵循以下原则:“在攻击海区有重要的战术情况需要报告时,潜艇可以发送电报。潜艇部队命令潜艇报告情况时,或者潜艇的位置已经被盟国发现时,潜艇可以发送电报。在返航途中,偶尔可以发送不重要的电报,但不能因发报而暴露驶往该海区的其他潜艇。在发报技术上经常变换频道,严守发报纪律。”
在研究如何捕捉盟国护航运输队这一问题时,邓尼茨又认识到了增加“耳目”的重要性,因为盟国可以在从亚速尔群岛至格陵兰和冰岛的广阔海面上任意选择航线。邓尼茨再次向德国海军部提出,这一问题必须通过增加潜艇的数量来解决。
1941年12月,德潜艇部队在大西洋开展潜艇战一年多了。邓尼茨采用灵活机动的潜艇战术,给英国的海上运输线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由于英国在大西洋采取了更加严密的海空护航体制,几个月以来,德潜艇的战绩不断下降,邓尼茨认为必须选择新的“幸运之海”了。
1939年8月26日,英国海军部开始控制所有的英国商船。“雅典娜”号被击沉后,海军部在主要航线上将航速9-14.9节的商船组成运输队。其他航速的商船单独航行。
后来,海军部将船速为6-7节的商船编为慢速运输队。因护航舰船缺乏,对前往直布罗陀和塞拉利昂的运输队仅在西经15°、北纬47°以内的海域提供300海里的护航。
德国潜艇于9月份击沉15万吨商船,在41艘商船中,没有一艘是在护航的情况下被击沉的。至1939年底,英国海军护航的5756艘商船中共损失12艘,其中只有4艘是被潜艇击沉的。至1939年底,102艘单独航行的商船被击沉。
由于护航兵力缺乏,运输队中的护航舰的配置经常变化。防御德国潜艇攻击的最有效方法是护航舰环卫运输船。为保护一支周长7海里的运输船队,护航舰只采用一战时的盒形队列,在每个角部署一艘护航舰,其他护航舰在编队正前方的扇面内行驶。
后来,运输船队一般由三四十艘商船组成,编为9-12路纵队,这样可以减少德国潜艇从侧翼攻击运输船队的几率,利于各船间的视觉通信。这是能减少互相碰撞的最佳队形,有利于护航舰驱逐德国潜艇。各船之间留有充分的间隔,向运输船队发射的鱼雷未必能命中目标,也可减少德国潜艇单个鱼雷击沉几艘船只的危险。
二战初期,英国一般使用巡洋舰或者战列舰护航,消除德国的水面袭击舰威胁以后,英国不再使用巡洋舰和战列舰,因为用大型军舰反潜非常危险。
英国护航舰早期的战术是追击潜艇,这在德国“狼群战术”出现以前可有效地减少商船的损失,但很难打击潜艇,因为每支运输船队中的护航舰很少,护航舰的航速较慢。德国潜艇避开护航舰的打击后,会再次攻击运输船队。邓尼茨的“狼群”经常夜晚在水面上攻击运输船队,这样可缩短鱼雷的运行距离。针对这种战术,英国采取了“曲线”警戒幕,即加强运输船队的正面防御,在正前方部署一些舰艇,阻止敌潜艇占据有利阵位。怎样避免被远距离大体射向船队的鱼雷击中,是护航队的棘手问题。后来,护航舰使用舰载雷达和高频声纳探测仪,将警戒舰与运输船队的距离从3658米增至5486米。各商船纵队间的间隔从549米增为914米,将远距离大体射向运输船队的命中概率减少50%。
在二战期间,大西洋东岸的运输船队航行损失率为0.1%。英国至挪威之间的运输船队于1939年10月组建,直到1940年4月9日德军入侵挪威前没有受到损失。
3.美洲的“第二春”
早在二战爆发以前,邓尼茨就认为美国将是德国的最大敌人。德国和美国远隔大西洋,一旦战争爆发,能够马上对付美国的兵力就是潜艇部队。
在邓尼茨与希特勒的一次谈话中,希特勒再三强调避免与美国发生冲突。邓尼茨辩解道,如果德国与美国开战,大西洋的德国潜艇部队无力两面作战,会给潜艇部队带来灭顶之灾,请求战前秘密部署潜艇,等战争爆发后,德潜艇立即进攻美国舰船。
当时,希特勒正忙于进攻苏联,对邓尼茨的说法不屑一顾,拒绝了邓尼茨的请求。
现在,邓尼茨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感到一种悲哀。作为下属,邓尼茨必须服从元首的命令,但作为将领,他却为潜艇部队的命运担心。
在一次会议上,邓尼茨对艇长们说:“在美国海域发动潜艇战给我们带来了有利的条件。在那些辽阔的海域,无数的商船都将成为我们的进攻目标。我们可以把进攻重点由一个地区移到另一个地区,使美护卫舰队被迫在我们面前围追堵截,疲于奔命。美国海域,是德国海军潜艇尚未开发的‘处女地’,必须在美海空军强大以前先下手为强。”
会后,邓尼茨向雷德尔建议,马上出动12艘潜艇赴美洲作战。然而,邓尼茨的请求没有得到批准。雷德尔元帅不敢削弱地中海的潜艇力量,害怕引起希特勒的不快。
为了掩饰作战意图,邓尼茨决定,将攻击区选择在圣劳伦斯湾和哈特勒斯角之间。邓尼茨指示艇长们,由比斯开湾驶向美国东海岸时应隐蔽,途中只能攻击万吨以上的商船。长期以来,德海军潜艇艇长们对美国一直憋着一股劲,如今,它们终于“如愿以偿”了。
1941年12月16日,5艘德国潜艇陆续离开德军基地,横越大西洋,前往美国海域。这5艘潜艇是邓尼茨能派出的最大限度的兵力。
1942年1月中旬,德国潜艇抵达预定的攻击海域,即圣劳伦斯湾(加拿大东南部)和哈特勒斯角湾(美国东岸中部)的中间位置。
德海军艇长们从潜望镜中看到,美国东部沿海一片和平的景象。美国人没有吸取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教训,没有料到德国潜艇像饿狼一样扑来了。
大西洋沿岸地区的灯火通宵达旦,用作航海的信号灯、灯塔和灯标的光芒照亮了所有进出港湾的航道。无数商船在航道上亮灯航行,船长们用无线电开玩笑,自报船位……
潜艇艇长们欣喜若狂,可见,美国还没有发动猎潜战。对于吃过英国猎潜战苦头的德国潜艇来讲,真是大好时机,能够放手“吃羊肉”了。
白天,德海军潜艇在距商船航道几海里的地方潜入50-150米的水中。黄昏,它们靠近海岸,浮出水面,在商船之间往返攻击。
1月18日夜,乌云密布,海面上飘来刺鼻的腥味。北卡罗来纳州的哈特勒斯角海域,商船在航道上忙碌着。
在航道外侧附近,海面下升起一个黑色“幽灵”,能够看到上边的标记——“U-123”。德国“U-123”号潜艇的艇长是哈德尔根上尉,哈德尔根在海面上,观察着往来的商船。很快,哈德尔根从望远镜中发现一艘美国万吨级商船,亮着灯缓缓驶来,他马上命令潜艇追了过去。潜艇发射一枚鱼雷,击中目标,商船逐渐沉入海底,海面上又平静了。
随后,先后有3艘商船路过,只有1艘岸防巡逻艇护航。哈德尔根认为吨位太小,不值得浪费弹药。他在寻找更大的商船。哈德尔根发现商船航道用灯光浮标作了标记,商船都在浮标的左侧行驶。哈德尔根指挥潜艇顺着浮标线前进,驶入许多商船的停泊地。这远远超出了哈德尔根的意料。
哈德尔根快打不过来了,又击沉了一艘巨轮。一会儿,有5艘商船徐徐驶来,最前面的是8000吨的油船。哈德尔根马上下令射击,潜艇甲板上的火炮炮击油船。油船的冲天大火映照着德国潜艇,哈德尔根又发射鱼雷击中了几艘大商船。“U-123”潜艇离开锚地后,留下了不断地爆炸声和哭嚎声……
哈德尔根向邓尼茨发报说:“如果有2艘大型布雷潜艇就太好了。或者有10艘、20艘潜艇,那该多好啊!那样,每艘潜艇都能吃饱。我经常看到几十艘大货船,全都亮着灯,贴着海岸航行。”同时,邓尼茨还收到了在美国东海岸其他地方攻击的潜艇艇长们发回的捷报。
邓尼茨露出了微笑,几天中,指挥中心充满了欢笑。潜艇部队的士气不断地上升,邓尼茨为艇长们骄傲的战绩感到骄傲。但他知道,这与美国人的麻痹是分不开的。
1月份,这5艘潜艇创下了引人瞩目的战果: “U-123”号击沉了8艘(53000吨),“U-66”号击沉了5艘(50000吨),“U-130”号击沉了4艘(31000吨)。被击沉的商船70%是油船,当时的情景惨不忍睹。
就像邓尼茨所估计的那样,派去加拿大沿海新斯科舍半岛-纽芬兰海区的潜艇,碰到了重重困难。新斯科舍半岛-纽芬兰海区的天气恶劣,雾、大雪、风浪和寒冷阻碍了潜艇的活动,使鱼雷很难击中目标。
1942年1月18日午夜,在市雷斯顿角以东15海里处,一艘德潜艇改航后向前驶去。商船已经发现潜艇将对其进行攻击,马上快速逃跑。
德潜艇努力与商船保持平行,冰冷的海水拍打着潜艇,甲板上结满了冰。德潜艇准备从很远的距离发射鱼雷。结果,鱼雷擦过了商船。当德潜艇刚要向右转向,用艇尾鱼雷射击商船时,一艘美国驱逐舰向德潜艇扑来。
等德潜艇刚转过身来,美国驱逐舰几乎撞上了德潜艇。德潜艇立即下潜,由于柴油机气压阀门冻住了,以致8吨重的海水进入舱内。美国驱逐舰没有投掷深水炸弹,主要是因为深水炸弹投放装置被冻住了。事后,德潜艇艇长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邓尼茨把满载燃料的中型潜艇由比斯开湾派往美国东海岸,直到纽约和哈特勒斯角附近海域。德国潜艇在对付英国护航运输队时,需要保持高速运动。那时不需要节省燃油,可现在就必须考虑燃料的问题。在大西洋上航行时,艇员们用过各种方法,根据各种速度,尽量节省燃油,一点一滴地省。当遇到顶风的风暴时,潜艇躲入水中节省了燃油。
德潜艇的舱室本来就比其他国家的潜艇拥挤,可是艇员们又主动把舱室装满,就连床铺都堆满了食品,一些淡水柜装上了燃油。潜艇内部到处拥挤不堪,艇员们在夹缝中生存。一个个蓬头垢面,比海上的“难民”还要惨。
艇长们的胆量更大了,他们无法满足只在夜里作战,有时在白天,他们披着阳光在水面上发动攻击。
有时,艇员们对受害者们表现了某种“仁慈”。他们询问被救上来的海员,船是哪个国家的、货物是什么,等等;放俘虏走时总是说:“应控诉罗斯福或丘吉尔,叫他们赔偿损失!”
与遭到德国潜艇机枪扫射的遇难者相比,这些海员真是太幸运了,德艇员们从只言片语中得到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
与此同时,邓尼茨把攻击的目标放在更远的加勒比海。加勒比海有两个防御薄弱的地方。一个是荷属库拉索岛和阿鲁巴岛附近地区,每天出产汽油6000万加仑,另一个地方是特立尼达岛附近地区,大批货船从这里经过。
邓尼茨把5艘大型潜艇派往加勒比海。德国潜艇在加勒比海击沉了许多油船。加勒比海变成死亡之海。夜晚空气中经常弥漫着浓烟,海面上漂浮着遇难的海员,精疲力竭的海员系着救生带,或者坐着小船拼命地在又浓又粘的重油层上划动,同时躲避着熊熊的烈火。
从3月中旬到4月末,是德军潜艇的“黄金期”。“U-123”号击沉了11艘,“U-124”号击沉了9艘,“U-160”号、“U-203”号以及“U-552”号分别击沉了5艘。
这5艘潜艇凶狠无比,连逃生的船员都不放过。4月1日晚,它们击沉了“阿特沃特”号煤船后,对船员和救生舢板进行了扫射,血水染红了海水。
4月20日,德国“U-701”号潜艇从法国洛里昂军港出发,冲向美国东海岸。“U-701”号潜艇的舱内装满了水雷。
5月12日,“U-701”潜艇到达美洲海岸。夜间,潜艇在切萨皮克湾入口处投了15枚水雷。这些水雷严重威胁着进出诺福克港的商船,当一艘油船触雷沉没后,运输繁忙的诺福克港被迫停止使用,商船们都远远地避开它。在扫雷以前,又有3艘商船触雷沉没,就连美海军的1艘驱逐舰和1艘油船也触雷受损。
几天来,“U-701”潜艇逃过了1艘警戒舰的攻击。当警戒舰发现“U-701”潜艇时不敢靠近攻击,而是远距离地胡乱投掷深水炸弹,“U-701”潜艇趁机逃跑了。
6月19日拂晓,“U-701”潜艇在哈特勒斯角附近浮出水面,靠近1艘警戒船。德国潜艇用火炮和机枪发动进攻。警戒船进行了还击,可是船上70毫米火炮出现故障了,投掷的深水炸弹由于水浅而无法爆炸,很快,“猫”被“老鼠”击沉了。
后来,“U-701”潜艇找到了两支护航运输队,它用鱼雷射击一艘英国油船。警戒舰利用深水炸弹驱赶潜艇,潜艇受到轻微损伤,“老鼠”再次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