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他根据自己实践发展了这个理论,认为伤寒是一切热病的总名称,也就是一切因外感而引起的疾病,都可以叫做“伤寒”。但在不同季节发病,有不同的名称。冬天因受寒而发病的叫伤寒;春天受寒发病的叫温病;夏天受寒发病的叫暑病。书中对病理、诊断、治疗以至用药,都有细致的论述,是一部较完整的中医学着作。其中在理论上叙述的有22篇,治疗原则397法,记治传染病30种,共列出133个药方。按明朝徐镕的说法,晋太医王叔和始加阐明、扩充,并编次成两书,一名《伤寒论》,一名《金匮玉函要略经》。前者是专论述外感疾病的专书,后者论述内科、杂病,兼及外科、妇科的病症。今传《伤寒论》是宋朝林亿、孙奇等人校订本,分10卷,22篇,除去重复计有113方。《金匮玉函要略经》亦简称《金匮要略》,曾一度失传,宋人王洙从馆阁蠹简中发现了残本,抄行于世。书分3卷:前论伤寒,中论杂病,末载医方,兼论妇科病。宋神宗熙宁间,秘阁校理林亿等奉敕校订医书,因上卷过于简略,但取杂病以下,又将末卷医方散附各病名下,以便拣用,共得262方,合25篇。内容有研究病因、病机、疾病分类和诊断等部分;治疗所用剂型有汤、丸、散、酒、洗、熏、坐等。
这两部着作中张仲景的医学成就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关于医疗方法(即诊断),二是关于中药处方(即治疗)。
上古医病主要用针灸法,从战国时起,药物疗法的经验逐渐积累下来,后来出现了《山海经》和《神农本草》等中药学书籍,但它们对医疗方法没有涉及。张仲景在长期的从医实践中,总结出要分析疾病的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等不同症候,创立了中医学“辨证论治”的方法。《伤寒论》从疾病所在部位和性质,区分为“表里上下,虚实寒热”,后世称之为“辨证八纲”。根据“八纲”诊断病症,他又提出:寒者温之,热者清之,虚者补之,实者攻之的温、清、补、和、汗、吐、下、消的治疗方法,后世称之为中医“八法”。张仲景认为,这些治疗方法,都要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去运用,要使用得当,才能奏效。他还认为,有的病症可以“寒用热治”,“热用寒治”,既可以“先表后里”,也可以“先里后表”。但这种治疗方法的常例和变例,必须靠医生根据病人实际情况认真掌握和灵活运用。
张仲景的贡献还在于,他的着作中保留了大量的中医成方,如以发汗排毒的麻黄汤、桂枝汤,治乙型脑炎的白虎汤,治细菌性痢疾的白头翁汤;治急性阑尾炎的大黄牡丹汤、薏苡附子败酱散等,至今中医里有许多方剂,都是从张仲景的方剂变化而来的。这不仅丰富了中药方剂这个医学宝库,并且在中药的炮制和方剂的配伍等方面也都有所总结和创造。
在方剂的配伍方面,张仲景是有所发明的。中药方从单方逐渐发展为复方,由于复方是由多味药组成,配制时讲究君臣佐使的原则,即一方之中,必以某药为主(君),某药为辅(臣或佐使)。《神农本草》单纯按照药物的性质分类;《素问》规定一方之中,君臣剂量,各有固定比例。
《伤寒论》则是完全按照病势,酌情增减,比起《神农本草》和《素问》
的配制方法更为科学。后世中医有“因病立方”,而不“立方待病”的原则,就是在《伤寒论》的影响下确立的。
张仲景既重视治疗方法的研究,也十分重视对疾病的预防。他提出了“饮食有节,起居有常,劳逸适当”的保健方法,还提倡练气功、按摩等锻炼身体的方法。他给病人治病时,不仅注意用医方治病,还注重针灸等理疗。他常给人用灌肠法导便和用人工呼吸法去抢救昏厥的病人。
张仲景的着作很多,除了《伤寒杂病论》外,还有《辨伤寒》10卷,《评病要方》1卷,《疗妇人方》2卷,《五脏论》1卷,《口齿论》1卷等,可惜都没保存下来。
张仲景生活的汉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还不高,这使他的医学研究受到很大的限制。他在病理方面,还不能彻底肃清五行说的影响。他的医学理论,还不完全符合科学实际。他的医学着作,也还存在着不少问题和缺点。所以,后代的中医评论他的《伤寒杂病论》说:有治大人病的方剂,没有治小孩病的;有治北方病的,没有治南方病的。
但张仲景一生的研究与实践,对祖国医学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伤寒论》《金匮要略》与《黄帝内经》、《难经》等并奉为医学经典着作,在中医学发展史上占有突出的地位。自唐宋以来,张仲景的着作影响及于海外,至今日本不少医生专门研究《伤寒论》、《金匮要略》,不但采用原法原方治病,而且把其中一些方剂制成成药,经过科学研究扩大了应用范围。
华佗医术
1700多年前,我国有一位医学大家,他不仅善于诊断和治疗各种疾病,还精通方药,擅长针灸,其中以外科手术最为有名,被人们称为外科医生的鼻祖。他就是东汉末年鼎鼎大名的医学家华佗。
华佗(?~208年),一名华旉(古敷字),字元化,东汉末年杰出的医学家。他出生于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精通儒学与医术,拒不为官,以医为业。他通晓养生之道,“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华佗经历了东汉末年的两次“党锢之祸”和184年的黄巾大起义以及其后持续多年的军阀混战。华佗目睹战乱灾祸,不求仕进,立志“以医济民”。
他重视前人经验,汲取民间偏方,发明创造。经过多年的实践,他在针灸术、诊断学、药物学、儿科、妇科、驱虫等医疗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尤为擅长外科;行医足迹,遍及安徽、山东、河南、江苏等地,声名颇着,时人称为“神医”,在中国医学史上,占有重要位置。
华佗给患者治病,所以疗效显着,关键的一点是他明于诊断,能根据病情看出病理,判断准确无误,然后对症下药。如一郡守,病情险恶,华佗察看病情,按脉后,诊断为瘀血积存腹内,长期不能吐泄出来所致。若设法使他暴怒,吐出瘀血,病即可愈。郡守之子一切照办,果然使郡守吐出黑瘀血,足有一升多,病症从此痊愈。
华佗在诊断术上的高明之处,还表现在善于区分病状相同而病理不同的患者。当时有两个府吏,一名倪寻,一名李延。他们都是头疼发烧,感觉相同,华佗察看两人病情后,认为两人病理不同,处方也应当有别。倪寻是外实(感冒),应当发汗;李延是内实(伤食),应当吃泻药。这两人服了不同的药,第二天,二人均病愈。
又如一妇人,在妊娠6个月时,突然剧烈腹痛,经华佗按脉,诊断为胎儿已死,并让她家人摸妇人腹部,说如果胎儿在腹部左侧是男孩,若在右侧为女孩,家人摸了摸说在左侧,华佗给妇人开了药,服后果然坠下男死胎。在封建社会,由于受封建礼教的束缚,“男女授受不亲”,这就使华佗的妇科医术受到很大限制。
华佗还善于诊断小儿科常见的疾病。东阳县陈叔山的两岁幼子,常腹泻和啼哭,孩子日益消瘦。华佗治疗时分别察看了母子二人,说“其母怀躯(母亲把孩子抱在怀中),阳气内养,乳中虚冷,儿得母寒,故令不时愈”。华佗让孩子母亲服“四物女宛丸”,10天后,孩子一切恢复正常。
华佗在诊断时,善于察形观色,从病状到病理,由表及里,因此,在诊断学上,有着丰富的经验,取得了十分可喜的成就。晋代医学家王叔和编撰了《脉经》一书,其中的卷五,记载了《扁鹊华佗察声色要诀》,共有76条。所说“扁鹊华佗察声色要诀”,或指二人的要诀,或单指华佗继承并发扬了扁鹊的医术,由华佗本人总结的经验。《扁鹊华佗察声色要诀》根据病人的面色、五官、肤色、病状和举止行动等,可以判定患者的生死寿夭。例如:“病人及健人面忽如马肝色,望之如青,近之如黑者死”;“病人妄语、错乱及不能语者,不治;热病者可治”。再如:“目色赤者病在心,白在肺,黑在肾,黄在脾,青在肝,黄色不可名者病胸中”。
由于华佗经验丰富,观察入微,他的诊断相当精确。有一个做过督邮官的顿子献,曾患病,治疗后自觉良好。一日华佗为他按脉说:“尚虚,未得复,勿为劳事,御内(夫妻同床)即死。”恰巧顿子献妻听说丈夫病愈,不远百里,前来看望,夫妻同房团聚,时隔三天,果然病发而死。
华佗治病,常使用针灸法。他继承和发扬了春秋以来的针灸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用针灸,根据病情,分别使用灸法和针刺法。“若当灸,不过一两处,每处不过七八壮,病亦应除。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已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痊愈)。”最着名的一例,是华佗为当时的汉丞相曹操治疗头风眩症,每当发作,经华佗针灸,即立刻奏效。
华佗针灸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不仅针灸准确,效果显着,而且还能诊断出别人针灸的失误。当时有一位督邮官徐毅得病,华佗前去看视,徐毅对华佗说:“昨使医曹吏刘租针胃管讫,便苦咳嗽,欲卧不安。”华佗察看了扎针的部位,询问了扎针的深度,然后对徐毅说:“刺不得胃管,误中肝也,食当日减,五日不救。”五天之后,徐毅果然死去。
华佗除在内科诊断和治疗方面有很大成就外,在外科手术方面也有很大的贡献。《三国志·魏书·华佗传》记载:“若病结积在内,针药所不能及,当须刳割者,则饮其麻沸散,须臾便如醉死无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肠中,便断肠湔洗,缝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间,即平复矣。”“麻沸散”的药物成分和配制方法,今已失传,后人一般认为华佗是用麻黄、羊踯躅、当归、菖蒲等中草药,研制成散剂,每次手术前,用酒服下,即可全身麻醉。这种麻醉方法比西医用乙醚施行全身麻醉术至少要早1600多年。有文献记载,华佗给患者施行麻醉后进行过两次腹腔手术,一次骨科手术,一次放血术。
华佗为了使自己的医术后继有人,为子孙后代造福,他把自己的医术和秘方,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弟子。其中广陵吴普、彭城樊阿是最有代表性的两名医学家。
华佗在教授中,曾谆谆告诫吴普说:“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耳。动摇则谷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终不朽也。”他还说:古代的长寿者,都做“导引之事”,仿照熊、鸱的动作,伸展躯体,活动关节,以求健康长寿。“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可以除病和强健身体。当人身体感到不舒畅时,可起作一禽之戏,稍稍汗出,身体自感轻便,增加腹中食欲。”吴普按照华佗的“五禽戏”,经常进行锻炼,“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樊阿向华佗学习针灸之术,很有成绩。一般医生认为“背及胸脏之间不可妄针,针之不可过四分”,而樊阿却敢于打破常规,在背部扎针,深度可至一二寸;在胸部扎针,竟可至五六寸。由于技术精湛,疗效十分显着。另外,华佗还将精心研制的漆叶青黏散,传授给樊阿。漆叶青黏散是由漆叶屑一升,青黏屑十四两配制而成。据华佗说:经常服用此散,可以“去三虫,利五脏,轻体,使人头不白”。樊阿遵照老师的教导,长期服用,活到100多岁。
华佗在方药方面没有留下着作,但李时珍认为,华佗的学生所着《吴普本草》中载有他的用药经验。南朝陶弘景怀疑《神农本草》是华佗、张仲景所记,虽不免武断,但做过增修工作还是有可能的。关于华佗着作,《隋书·经籍志》所载的几部均已佚失。唯一流传至今的是晋代王叔和撰《脉经》一书,其中卷五有《扁鹊华佗察声色要诀》一篇。世传的《华氏中藏经》,据考为六朝人所撰,但其中部分内容则为华佗的学术思想。华佗创作的“五禽戏”则是对养生学的一大贡献。
华佗被曹操杀害后,引起人们对他的深切怀念,吴普在广陵修建了华佗的神庙,以表达对恩师的哀思和悼念!在徐州,人们建造了华佗墓,来纪念这位伟大的医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