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雪碎步轻移，到了太后榻旁。
“这次又是你救了我。”
“这是婢女应该做的。”
太后摇头。
她太后让众人先退了下去。
身边只留一个跟在她身边几十年的高嬷嬷。
“你应该就是雪儿吧。”
林沫雪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太后是怎么看的出来的？
她自信这副相貌除了荣婆婆应该没有人辨认的出来才对。
但是太后眼神里的那淡定如水让林沫雪有些紧张。
“你不用害怕，我也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
林沫雪抬头，此时，即使她不承认也没用。
太后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能够从后宫众嫔妃中脱颖而出，除了皇帝的宠幸之外，恐怕就是一个女人的聪明与否了。
后宫佳丽，数不胜数，人人都想竞相而上，却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这更足矣说明，太后的过人之处。
她凝视着太后的眼神，许久之后，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隐瞒了。”
太后点头：“你一直潜伏在轩辕，恐怕是为了给你的亲人报仇吧。”
林沫雪没有否认，被屠城上百口的亲人，她岂能就这样被抛之脑后？
“我虽然年纪一大但并不糊涂，当年传达屠城命令的，除了我，就是轩辕玥了，对于做出那样的抉择，我也是情非得已，你要报仇，就来吧。”
太后闭上了眼睛，一旁的高嬷嬷急了，挡在了太后的面前。
“你要报仇先杀我。”
林沫雪眼神里的冷意瞬间涌了上来。
以往，她可以隐藏自己的内心，但是此时，太后既然承认了，她何必心存善念。
她杀了他们多人，即使杀她一百次也无法洗脱她曾经犯下的罪行。
只是，她手软了。
面前的太后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后。
她仿佛在瞬间老了很多，那苍白的头发，憔悴的脸庞，干裂的嘴唇，都让林沫雪下不去手。
此时的太后就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林沫雪随身携带的匕首跌落在地上。
太后紧闭的眼睛，脸上带着即将解脱的安详。
那件事之后，她的心一直都没有得到过安宁。
这次真的解脱了，等她听到匕首跌落在地上的声音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
林沫雪已经离开了。甚至一旁的高嬷嬷都没有看清，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高嬷嬷赶紧扶起太后，太后摇了摇头：“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高嬷嬷没有回答。
“太后，不管对错，已经发生，如果你想弥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太后一愣：“弥补？”
她也想，可是人都死了，不管如何弥补，都不可能让那些被屠城的圣天王朝的人起死回生。
“我该怎么做？”
高嬷嬷凑在太后的耳边，低语起来。
…………
林沫雪一直跑到华城之外的护城河边才止住了脚步，
她的眼泪婆娑滴落。
她下不去手，那一刻，她真的想就那样把匕首刺进太后的凶手，她的心还是软了。
如果她杀了太后，她岂不是和那些杀害亲人们的刽子手一模一样，是冷血无情的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