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京都,
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无外乎是那些逍遥快活的名妓,
她也不例外;
无人知晓她的身份,
她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只知她一舞一曲一夜之间名艳京城;
虽为妓,却不风尘,
从不招摇媚笑,也不故作清高。
出没于风月场所,却也独爱城西的苇塘,
于是在傍晚人们能常常见到,
她握着一柄铁迹斑斑的宝剑斩落一地霜般的芦花,
满天飘扬的白色笼罩住夕阳的余晖;
她曾说:“我等故人来。”
又笑道:“怕是不会再来。”
笑着笑着,落下两滴胭脂泪。
你要听我的故事么?
——楔子
在通往皇宫的大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一座装潢古朴却值得考究的马车,马车上的佳人是参加此次选秀的南郡王府的长女——初雪。
生长在南方的姑娘第一次见识到北方的繁荣,不由得好奇地睁大眼睛,清澈纯真的眼眸倒映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的小贩。
她是与旁人不同的漂亮,清秀耐看,不俗不媚,也不足以惊艳。但就是骨子里的那股子澄澈动人的劲,就像刚下过雪的初冬,纯净,素雅,干净得让人移不开眼。
“流云流云,你看,那里有人在变戏法哎!”招呼身边的丫头,指指窗外。
“是的呢,郡主。哎,那个球球明明应该在那个碗里的啊,什么时候跑到别的碗里去了。”流云困惑地眨眨眼,露出不解的表情,可爱极了。
“哎呀,刚才明明是那人把球球塞到手里,又很快地塞到碗里去,动作太快所以你没看清。”
“哇塞,郡主你好厉害哦!”流云崇拜地眨着星星眼说。
“没有没有,一般一般。”初雪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把流云逗得咯咯直笑。
突然,一声刺耳的马叫声直钻进耳朵,然后不知为何受惊的马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哎呦!”初雪没有防备地狠狠撞上了马车壁,痛得她皱起了眉,和流云倒成了一团。初雪勉强支撑起不稳身体,困难地去掀起车帘,发现车夫不知何时已经跌下车去,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行人纷纷惊慌地躲避,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怎么办!”初雪快急哭了,扶着车框,探出身子想要够到缰绳勒住马,却心有意而力不足,明明就差一个指尖的距离,却又格外吃力。这时,初雪大半个身子挂在马车外,摇摇欲坠,随着剧烈摇晃的马车上下颠簸,随时有被掀下马车的危险。
突然,马车一个急转弯,将初雪甩下马车!
初雪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吓得闭紧了眼睛,心跳得如雨点那般急,好像马上就要跳出喉咙。“郡主!”在流云的尖叫声中,初雪感觉自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过,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小心翼翼地慢慢睁开眼,见到一张俊美动人的脸。
初雪一时竟看呆了那人的侧颜,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闪闪的金边,飞扬的鬓角令人着迷,深邃的丹凤眼深不见底,却仍能感受到来自眼底千年冰雪般不化的深深寒意。他背后有万丈光芒,他是谪仙么?不,该是天神。
“郡主!”,流云跳下马车向初雪奔去。看得出她被吓得不轻,没跑几步就腿软被自己绊倒在地上。
流云的声音唤醒了朦胧中的初雪,来不及道谢就匆匆脱离了那人的怀抱,跑去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流云。
“流云,有没有事?”初雪拉住流云的手,面露担忧地问。
“无事无事“,流云急忙摆摆手,”郡主没受伤吧?“
初雪这才想起那位英雄,赶忙回身拉着流云走到那人面前屈膝道:”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多谢英雄!“流云一同行礼道。
”姑娘言重了,在下并不是什么英雄。“那人的声音如冰泉泠泠作响,干净而有力。
初雪听到这声音有些迟疑,一个大胆的想法跳进她的脑袋。她猛地抬头,盯住面前人的脖颈。
”嘶——“她震惊地轻吸一口凉气。
英雄竟是一女子!
”黎——“这时远处有人一边跑一边大喊黎人的名字,跑至近前,不满地狠狠推黎人一把,抱怨道:”一转眼你和庭就没了人影,原来是跑这英雄救美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石子正中卫人的膝盖,疼得他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腿哭号。看起来这扔石子的人使了不小的劲,估计是被气得不轻。
”庭,你的石子怎么乱打人啊!“卫人昂起疼得皱巴巴的脸对正坐在马车上的庭人说道。
”是你的石子才乱打人,不,是打马。“黎人把卫人从地上扶起来。
”啊?“卫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庭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大步走到卫人面前,猝不及防就是照屁股一脚,一边踹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叫你乱飞石子,给我和黎人捅大娄子,每次出来都闯祸!气死我了!“
卫人捂着屁股一边哀号冤枉一边满街逃窜,从街西跑到街东,于是庭人从街西踹到了街东。
”这……“初雪看着这俩活宝一时语噎。
黎人解释道:“在下的这位兄弟顽劣,飞石子时不小心打中姑娘的马,使马受惊,好在没有伤到姑娘贵体,实在是万幸。但黎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宽恕我的这位兄弟,黎某愿替兄弟……”
“无事的。”初雪摆摆手不与计较。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一头还多的黎人,颦眉,心想:她明是女儿身却身着男儿装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黎人被从初雪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怜悯的目光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庭人冷着脸揪着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卫人来到初雪面前,狠狠地向前一推。
“给姑娘道歉!”庭人不容人拒绝地命令道。
卫人被推得一个踉跄,不满地向后看去,却又不敢反抗庭人的命令,只得乖乖照办。
“给姑娘赔罪。”卫人虽然不情愿地嘟囔道,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给初雪赔不是。
初雪近距离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卫人——大约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副毛头小子的模样。大眼睛炯炯有神,办起事来却毛毛躁躁。皮肤似乎是经过长时间日晒雨淋的磨练,已没有一个孩子的娇嫩,又长又密的睫毛却很好地遮盖了眼底一个孩子最初的天真稚嫩。
“郡主,”流云用手帕掩着在初雪耳边轻声道,“就是后面的那位英雄刚才制服了那匹受惊的马,救了流云。”
初雪的目光绕过卫人看向后面的庭人。个子与黎人差不多,模样却与卫人有几分相似,只是较卫人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于是初雪带着流云上前谢过庭人,刚想告辞离开,却被黎人唤住。
“姑娘留步,”初雪顿住脚步,“请问姑娘是否是第一次来京城。”
“是。”
“那作为赔礼,在下可否邀请姑娘共赏京都美景?”
“什么京都美景?”初雪破有兴趣地问道。
黎人抿唇一笑:“余阳苇塘。”